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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的东家郭亚平成为了查顿的买办。
在广州乱糟糟地火车站出来后,查顿随同郭亚平坐上了马车赶往洋楼。
天气很阴沉,早早的便天黑了。 位于长江岸边地杨村亮起了黯然的油灯。 在渐渐昏暗地夜里油灯的光芒如同萤火虫一般地微弱。 和对岸灯火辉煌的上海洲(新成立的洲)相比,杨村显得阴暗悄然。
静静的傍晚突然传来了马蹄声。 一辆赶着夜路的四轮马车打破了小村的宁静。
伴随着狗哮声一间间砖房里出来了察看地农夫们,他们认出了车头举着火把的假洋鬼子郭二,众人知道是村尾洋楼的老板回来了,一个个又缩了回去。
这辆车里坐着得正是查顿和郭亚平,回来的路上他们经过了上海洲的西门。 比起平常,那里萧条了许多。 偶尔仍然可以看到一队队四处巡逻的警察,看起来上海的形势一定也不比广州强上多少。
两人在车厢里都显得心事沉沉。 漆黑的车厢里让人越发沉重。 查顿撩开窗帘希望透进一些光线,他地眼睛中乌蒙蒙一片,黑夜的迷雾挡住了他的视线,他不禁骂道:“一个讨厌的国家。 ”
沉闷的时间过得很慢,但总算熬过了。 马车终于在洋楼外停了下来,屋子的仆人知道是主人回来了,他们迎接了出来,一位年壮地管家在张罗着重新准备饭菜。
这些中国人手脚很麻利。 这让查顿感到舒服了一点。
上了洋房的二楼,查顿在一张铺着毛皮的座位上舒服的坐了下来。
洋房的二楼上亮着橘红地灯火,照亮了屋子中间收拾地干干净净的餐桌。 没有让查顿太多的等待,红酒、食物都已经准备好了。
查顿叉起了一块红烧肉美美地吞了下去。 虽然禁烟的时侯让查顿觉得中国讨厌,可这时他又感觉到了这个国家的好处,咸淡适宜。 入口香滑,肥而不腻地感觉让查顿感到每一下嚼动,都是一次主的恩赐。
“查顿先生,刚才下了火车我已经想法联系了这里地地方官员。 ”
查顿用餐巾擦了一下手和嘴唇问道:“他们怎么说?”
郭亚平地眼睛转动了一下说道:“没有问题,他们答应事情稍微平静一下,便和我们会面,看来上海要比广州安静地多。 ”
查顿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他拿起了叉子,再次叉起了一块红烧肉。 一边吃着,查顿一边在心底盘算着。 直觉告诉他。 眼前的中国人并没有说实话。 似乎上海地局势并不比广州轻松。 不过查顿并没有将心底的疑惑说出来。 不管怎么样他已经决定,暂时离开疯狂了地中国。 先到澳门待上一段时间。 看看形势的发展,再重新作打算。
郭亚平之所以没有告诉查顿真实的情况,是因为他有一个打算。 现在“丰庆堂”在广州的生意被端了几处,好在郭亚平多些心眼,但凡和鸦片有关的生意,他都写了别人的名字。 那些平白无辜受到郭老板好处地人,现在都被关了起来。 郭亚平起先还以为和往年一样,风头一过事情便过了,谁知道这次的情况出乎郭亚平意料之外,好些平日吃胆大钱的官员都被督察院的人看管了起来。 当郭亚平去找老关系打探消息时,这些平常称兄道弟的贪官,现在一个个闭门不纳。 郭亚平估计事情不妙,连夜赶到上海,没想到上海的情景如出一辙。 现在郭亚平已经看出了苗头,这次朝廷是哑巴吃秤砣铁了心肠。 郭亚平在想是不是该利用这次的运动,让查顿永久地留在中国,那他在中国的财产是不是就归我郭某人,待明日我赶紧去衙门告发查顿,先立个功再看看形势。
两人就这样心怀鬼胎的过了一宿,第二天起来,郭亚平声称再去活动,活动。
查顿待郭亚平一走,也吩咐备车,他决定到上海洲去看一位朋友。
到了城里,查顿发觉一段时间不来,上海又发生了一些变化。 这座城市的脉搏似乎是和欧洲一起跳动的,在这里查顿常常有回到了澳门的感觉。 当然上海的活力是澳门永远不能赶上的。
在一处一楼一底的方形楼房下,查顿认出了门口那盏气死风灯,木柱灯杆上还有查顿去年来时用手杖划出的一条横线。
推开朋友临街的木板门,查顿看见里面有三个人围着一堆黑黝黝的铁铸件忙活着。
听见有声响一个人回头看着门口,查顿立刻认出了这人面孔,他高兴地叫道““嘿,我的朋友,保罗。 ”
那位叫保罗的年轻人摊着一双油污的手站了起来,同样高兴地回答道:“真的是你,查顿,今天真的是一个好日子。 ”
第二章惊涛骇浪一百四十九走向冲突6
第二章惊涛骇浪一百四十九走向冲突6
保罗净过手,招呼着查顿到了里屋坐下。 屋子里张高档的红木座椅引起了查顿的注意。 这套铮亮的家具工艺繁复,宽大的椅背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左右扶手处两颗麒麟兽头栩栩如生。
查顿是见过场面的人,在广东巡抚的府上他便看到过类似的家具,此刻在这间装饰平凡的房屋里看见这么名贵的家具,让查顿有些惊奇的问道:“保罗兄弟在中国发财了。 ”
保罗笑吟吟的回头看了查顿一眼。 他和查顿是在澳门认识的。 当时保罗刚刚离开了荷兰不久,胸中满怀着淘金的梦想,可无情的现实不断的打击着这个小伙子。 以至于沦落到几乎要乞讨了,是查顿给了他一口饭吃,并且将他介绍到了上海。 凭着在一家工厂中当过修理工的经验,保罗先到了一家中国人的工厂上班。 后来积攒了一些钱的保罗,自行在上海开了一家专门替人维修机器的店子,他的生意几乎和高速发展的上海纺织业一同起步,随着生意的扩大,他从家乡找来了不少的技工,生意越做越红火。 现在见查顿问起明显和这间简陋的会客室不衬的高档家具,他笑道:“这是我一个客户硬送给我的,那人很好,是一个开家具厂的老板。 我替他修好了机器,挽回了一批大生意,所以这间房屋里也就有了一张好椅子。 ”
看着点了点头的查顿,保罗将一杯朗姆酒递给了他。 然后问道:“最近中国地局势很乱,很多商人被抓了起来,查顿先生没有受到影响吗?”
查顿心里说到,没有受到影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告诉保罗什么事情,这和鸦片有关的事情还是少一些人知道的好,查顿耸了耸肩头反问道:“那保罗兄弟,没受到中国人流氓的骚扰吗?”
保罗喝了一口黑色的朗姆酒。 醇厚的味道让他舒服的咂了咂嘴巴,这才回答道:“中国人很欢迎我们这些技工。 特别是你们英国人走了以后。 只要我们需要,他们地警察随时都会派人来保护我们。 ”说到这里保罗似乎想起一件事情,他向查顿说道:“你那位中国朋友郭亚平在这里的店被封了好几家,听我一位顾客朋友说他似乎要倒霉了。 ”
查顿已经确定郭亚平在欺骗他,上海地形势和广州一样糟糕,他却说上海没有事情,那他一早出去干什么呢?查顿不安起来。 他从红木椅子上站了起来向保罗说道:“能马上给我弄到一张到澳门的船票吗?”
看到查顿的表情,保罗有些紧张地问道:“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我只是突然想起澳门有一件急事需要处理。 ”
保罗似乎猜测到什么,不过他依旧说道:“先生运气真好,我的一个主顾正好要运送一船家具到澳门,你就坐他的船去吧。 ”
查顿连东西也不敢回杨村去拿,当即催促保罗前往联系此事,当他们赶到江边时正好赶上即将出发的商船。
再说郭亚平到了警察局。 他还没开口,便被局里的张管带认了出来,这名圆脸高壮地警官当即喝了一声:“拿下!”
局里的人如狼似虎的将郭亚平拿了下来,郭亚平嘴里嚷道:“张管带是我,郭亚平呀!怎么就不认识啦?你刚上任时,我们还一起喝过酒呢?”
“谁和你喝过酒。 你这个鸦片贩子,也不照照镜子,我干嘛跟你喝酒,不准乱说,再乱说掌嘴。 ”
“是,是不认识,我今天来,是来举报的,我举报一个大鸦片贩子,到中国的鸦片十之五六都是他运来的。 ”
张管带见郭亚平还识趣。 便没有为难他。 吩咐将人带到审讯间查问。
到了审讯间郭亚平一五一十将查顿检举了出来,又小心的打探了一翻。 他这才知道,缉拿他的布告已经到了上海。
局子里地人也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