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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的旧路。
“爹,您不能这样。您可以撤掉孝彦一切职务,孝彦可以日后不拿胡家一分钱。可东北军不能再走回头路,东北军过去的东西不是霍文靖一人的理念,是目前国际上治理军队的规律。爹~~”
“行了行了~”胡云彪不耐烦的挥挥手,“爹就是绿林大学出生,没你那花花肠子。忠孝仁义几个字,足以让弟兄们效命。”
子卿跪在地上泣不成声,这真是对他最大的惩罚,比痛打他一顿皮鞭更加残忍。他苦心经营的海陆空三军,他一手创建的东北新军,他所有的梦想抱负,就此被彻底否定,无限心血结晶在他眼前一棒子打得粉碎。
看子卿哭得可怜,胡云彪叹了口气,提在手里的鞭子又放回到桌上:“儿子,别哭了。这地上冷,起来吧,别冻着。”
子卿冰冷的心里萌生一丝暖意,冰天雪地的四周,起码父亲还能留给他惟一的温情。
“爹知道你心里也憋屈,你去天津玩玩散散心吧。”
下午,子卿在卧房里,静静的看着媳妇鸾芳抹着泪为他打点行装。
“我给霍大嫂家里寄去了点钱。”鸾芳偷声说。子卿默许的嗯了声,目光闪烁时却发现桌上一张报纸上赫然的一副挖苦霍文靖夫妇的对联:“论权、论势、论名、论利,老胡家哪点负你;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尔夫妻占得完全”
子卿冷笑了出屋,在院里游荡时,旁边的楼窗里传来时高时低的议论:“还以为爹怎么也要打得大哥皮开肉绽呢,他害得胡家差点就灭门了,居然爹一个指头也不碰大哥,真偏心。”
是二弟的声音,子卿知道二弟平日总是不服他身居高位,似乎父亲的所有恩宠眷顾都留给了他这个长子。
子卿甩开卫队开了车一路狂奔出门,在城里街道胡乱的逡巡,不知不觉来到了集市那个烤白薯摊。
小牛牛见了子卿似乎有些惊喜,拉了子卿问:“少帅哥哥,同学们说您造反要杀大帅,牛牛不信。是真的吗?”
“牛牛!”牛牛娘制止着。
子卿蹲身笑对了牛牛说:“爹和娘永远是自己最亲的人,没有人会杀爹的,连猫狗都不会这么做。”
牛牛满意的点点头。
“快过年了吧?牛牛放假了。”子卿问。
牛牛一脸的难过说:“牛牛没学校读了。”
子卿才知道那个贫民小学因为省厅经费不足停办了,这些孩子又失学了。
“学校也难,最近市面都不景气。霍文靖造反,奉票贬值,多少买卖关张呀。下个月我们家就要去山东闯荡了,东北怕呆不下去了。”
子卿心里如压了块儿石头,霍文靖叛乱,给东三省带了的损失巨大,而且霍文靖打回东北时毁坏了不少铁路和大桥,目前是百废待兴,哪里有钱去办贫民教育。这该怪谁呢?强大的负罪感折磨着子卿,他开车奔去花街柳巷,又来到曾被七爷带来过的那家妓院。
第208章 放逐天际
老板娘还认得子卿,笑了招呼,一群莺莺燕燕就围了过来。
“子卿老弟,怎么你也来了?”一个暴雷般的嗓音大叫着,胡广源竟然推门进来。
“听他们说你来了,哥哥还不信呢。”
子卿正愁没人解闷,就招呼着这头活驴入座:“想喝酒,就来寻几个姐姐妹妹玩玩。”
“去拿两壶高粱烧。”
胡广源将外衣扔到一边,毫不见外的同子卿推杯换盏的边划拳边喝起来。
半醉的时候,老鸨子进来说:“胡爷,您找的那位小官人过来了。”
子卿本以为是叫他,一想胡广源也姓胡,不由笑了。门一开,进来一位夹了琴的小官儿,同子卿四目相对彼此都惊愕了。
“封少爷,你不是~~”子卿清楚的记得他给了封少爷一笔钱,让他去从良,还让人在军队里给他安排了份差事。
封少爷粉嫩的面庞蒙了尴尬的红云。
“胡少帅,我这贱命,沾上那东西的,就是烙了印跑不了了。我~~军里那地方我吃不了苦,就回来了。”
子卿痛心无奈,本是想帮封少爷走去正路,可看来他鸦片瘾没戒除,还是回到了妓院重操旧业。
“这就是命,人就要认命!”胡广源大放厥词:“他该着是这当兔爷的命,你就是放他去马圏也变不成千里马不是?那霍文靖天生就是挨枪子的命,再怎么折腾也不是大雪天被曝尸示众。”
子卿本是抱了酒壶仰头就灌,却被胡广源一句话呛得咳嗽连连。
“老弟,你不能喝就别这么灌,糟蹋身子。”
“胡大哥你说什么?霍文靖的尸体在哪里?”
“你不知道吗?”胡广源诧异的问:“西门小操场上曝尸三日示众呀。老帅吩咐排以上军官必须去看。”
子卿的脸色惨白,倏然起身,抄起一壶酒转身出门,狂风卷了雪花扑面而来,子卿无所畏惧的开车奔去小操场。
北方彻骨冰寒,白茫茫的天地飞卷着鹅毛大雪。
子卿赶到操场时,在场的军官们都惊讶的向后退却,这场惊心动魄的悲剧里的主角少帅胡子卿居然能出现在这里。子卿红着眼拎了酒壶径直来到霍文靖夫妇的尸体旁跪下,抱了烧刀子酒壶狂喝几口,然后将酒静静的洒在尸体旁,轻声说:“霍教官,先生,您走好。”
子卿轻轻掸掉霍文靖面颊上的雪,又将身上的呢外衣解下覆盖在霍文靖身上。
周围奉命来参观逆贼霍文靖夫妇尸体的军官们都看得目瞪口呆,被少帅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手足无措。“你们有谁是东北陆军讲武堂毕业的?是霍先生的学生?”二十多名军官没有声响,子卿猛的回头扫视,有五位出列。
“给霍教官跪下,为霍教官送行!”子卿命令说。
三个人跪下,两个人屹然不动。
子卿怒视着二人问:“为什么?”
“报告胡军长,霍文靖是逆贼,我怎么能给逆贼下跪?”答话的人振振有词。
“但他们是你们的教官,一日为师终生是父。”子卿同二人对峙,其中一人服软的跪下。
剩下的一人仍梗了脖子说:“忠在孝前,霍文靖就是一个不忠的反贼,我才不跪他。”
子卿忿然的起身,飞脚猛踹这个执拗的军官:“跪下!跪下!”
那个军官噗通的跪倒。
“子卿,子卿你这是做什么呢?”钱参议闻讯赶来,他哪里能错过这场闹剧呢?
子卿颤抖了嘴唇说:“孝彦为自己的教官送行。”
“子卿,你快回去吧。这里的事我来处理,我不会对大帅透露半个字。”
说罢对二十多名军官训示:“今天发生的事,谁也不许透露出去半个字,更不能让老帅知道,否则军法论处!”
子卿笑望了钱参议说:“不用,爱说就说去,让老帅知道也没什么。”
子卿回到家,父亲已经在他房间等候,见了子卿二话不说就一把掀翻在床上抡了鞭子要打。
子卿静静的趴在床边没有反抗,反是父亲的鞭子空抽到了床梆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你是不是不气死爹你不甘心!你说,你还敢不敢再去胡闹?”
“不会了,再也不会,永远也不会。”子卿一动不动,一字一顿木然的说。
胡云彪喘着粗气,踱着步骂着:“我上辈子造孽,生了你这么个讨债鬼。”
子卿闭上眼,将眼泪强行挤咽进喉咙,低声说:“爹,爹若不嫌弃儿子不成器,儿子还是爹的小顺子。”
胡云彪一夜难眠,闭了眼不是看到儿子那凄美的眼睛,就是看到亡妻在一旁含怨的看着他。
清晨,胡云彪去子卿的房里,鸾芳正在浇花,见了公公的到来迎了上来。
“顺子还没起?”胡大帅看看窗外大亮的天光问。
“小爷昨天夜里就去天津了。”
于远骥是在上海偶遇了改道北上的杨小七之后,才动身去北平。
黄浦江边一幢小别墅的露台,于远骥劝阻小七说:“你要去东北劝说霍文靖罢兵吗?这太玩笑了。霍文靖就是射出强弩的箭,收不回了。更何况这支箭是马宝福在暗地里射向胡云彪父子,你如何能拦?”
“没想到,真没料到,他毁了子卿。当年他信誓旦旦的同我一起培养子卿成材,我们两个商量好一个人唱红脸,一个人唱白脸。小心翼翼的一刀刀雕琢子卿这块儿难得的璞玉,这玉就要雕琢成了,掩不住的光华四射,却被他给摔了,连理由都牵强得可笑。”
于远骥呵呵的笑了,把酒临风,江风带着南方的潮冷。
“你杨小七在云端,他霍文靖始终在地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怕欲望永无止境。可惜了胡子卿这么个单纯的孩子,却又遇到你杨小七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师父。注定他要从云端跌到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小七坐在石凳上,很冷,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