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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长记性的脑袋,就不怕出危险!”穆一枫虽然口里嗔怪,眼里去充满感激,顿了顿说:“子卿,谢谢你。先生在这里很好,静心看看书,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了。你除夕晚上刚派人给我送过年夜饺子,不用这么频繁我这里跑。多花些时候陪你家人过年吧。”
“不妨事,孝彦愿意。”子卿诡笑了说:“多跑两趟,孝彦也想先生呢。再说,下回先生再若打孝彦的时候,看在饺子份上也手下留情几分呀。”
有了子卿的到来,屋里立时热闹起来,听着子卿滔滔不绝的讲述他“立鼎募捐”的“收成”,穆一枫也频频点头。
“只要有块儿平安的土地,百姓安居乐业,就能摆稳一张课桌。”穆一枫说:“子卿你有这份心,先生以你为豪!”
看了子卿朝气蓬勃的脸,话语里满是对未来美好的憧憬。
“啊,对了,先生。等正月十五的时候,我再来给您送饺子吃,还有炸春卷。先生不用担心,大年三十我去团里看过兄弟们了,还掏钱让灶上多买了些猪肉给兄弟们包白菜馅饺子吃。黄营长后来跟我说,兄弟们捧了饭盆感动得流眼泪呢。”
“嗯,子卿你做的对!孟子说:‘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人都是有感情的,有付出才能有回报。人心是打仗成败的关键。”
“子卿,你别再来送饭了。我明天就要出趟远门,要正月二十才能回来。”
“喔。”子卿答应的有些失望。
※※※
春节的假期就要接近尾声了,从大年初五一过,商号店铺就相继开张营业。
汉辰此次在家里住的几天真是少有的安逸。逢上过年父亲心情不错,母亲和师母天天围了他嘘寒问暖的关切。娴如身体不方便,却总静静的跟了他深情的眼神围了他转,就连姐姐都总借口往娘家跑。
初五过后,师父就去替父亲拜访些重要的亲友,特地留了时间给父亲和他团聚。
十八年的过去的岁月里都多事风刀霜剑,如此太平的日子是汉辰可望不可及的,如果杨家的日子一直如此平淡温情,他何苦急了要逃出家门呢?
这天,汉辰来到富春茶社。从收到那个奇怪的字条起,他就心惊肉跳的紧张了一阵。
这张字条上只是“富春茶社下午三点元春阁”几个字,落款是个“枫”字。“枫”是七叔的雅号,七叔极爱枫叶和菊花,曾经把自己的诗集命名为《醉枫集》,书斋也叫“流枫阁”。字条上的字是从印刷品上剪下的,大小不一的几个纸块儿歪歪斜斜拼凑在一起,看不出笔迹就更让汉辰生疑。真是七叔吗?还是谁在捉弄他?再不然是父亲有意在试探?
汉辰是仔细考虑了几种可能和如何应对后,小心谨慎的来到了富春茶社。
奇怪的是并没看到什么人,大年中这家初十刚开始恢复营业的茶社显得有些冷情。
等了一阵,除去小二殷勤的不时进来潺水,并未看到什么人露面。汉辰刚要起身离开,一只手扶在他肩上。
汉辰本能的猛的转身拔枪在手,却长舒口气:“七叔,吓汉辰一跳。”
汉辰十分的惊愕,他虽然猜想约他来茶社的人多半是七叔,但还是没想到七叔敢冒然回龙城。
杨焕雄一顶宽沿礼帽遮挡了半个脸,深灰色呢子大衣竖竖的领子挡了脸颊,摘下墨镜,星眸朗目含着迷人的笑意:“龙官儿,算你有良心,没把七叔孤零零的扔下。”
“侄儿给七叔拜年了。”汉辰规矩守礼的给杨焕雄跪下行礼,焕雄忙扶起他。“行了行了,再外面就别讲究这些,七叔可没压岁钱给你了。”
往年,这个小自己五岁的侄儿都是在暖意融融的大堂里给他这个小七叔拜年的。
“龙官儿,你看来气色反不如在草原那阵子,怎么脸色惨白的?是穿得少身上冷吗?”杨焕雄的关爱,汉辰冷冷的抽回手往后退了两步:“回到龙城水土不服,肺病就犯了,吃了两剂药了。”
“七叔,真的决定落叶归根了?”汉辰忽然嘲弄的问。
“什么规矩,怎么讲话呢?才夸你两句就忘形了。”杨焕雄听了侄儿轻蔑的言语板起脸,缓缓又温和了脸色问:“你爹他还好吗?”
“是,回七叔的话。父帅他老人家这些天有些喘,在家歇了呢。七叔打算什么时候进门,用不用侄儿给你去~~”
“少跟我贫嘴。”听了侄儿冷言冷语的话,杨焕雄敲了汉辰的头一下。
“我不会进杨家的,只是有个事要你帮忙。”
汉辰诧异的动动嘴,心想你不进家门回龙城来做什么?
“每年的正月十五,嫂娘她都要去宝光寺上香,你想办法把旁人引开,我想看眼嫂娘。”
七叔的话说的深情真切。汉辰知道七叔自幼是母亲一手带大,虽说是长嫂,却比生母还亲,所以一直称呼“嫂娘”。也难怪七叔离家多年还对长嫂的养育之恩念念不忘,汉辰勉强点点头。
“嗯。”汉辰沉吟片刻,忽然漠然说:“汉辰能帮七叔把人引开,只是不能保证七叔如此冒然的去见我娘,会不会被爹抓住。”汉辰冷眼看着七叔。
“你只需要做好你的事,至于其它的,你就不用管了。”
第100章 意外险情
大太太对杨大帅说:“娴如要生了,家里要留个人,就让凤荣和顾师母留下陪她吧。有龙官儿陪我去宝光寺烧香就行了。”
杨焕豪是不会如大太太一般虔诚了去月月烧香,逢了年节更是斋戒沐浴的去礼佛。
“今年天气冷得厉害,你多穿些衣服,也嘱咐龙官儿多穿些。现在的孩子,爱个模样,身上冻得哆嗦也要穿得单薄的要个样子。”
大太太“唉”的长长答应一声,感动得泪花闪烁,很少能从丈夫嘴里听到这样温情的话语。
宝光寺香火很旺,但是为了杨夫人来庙里烧香,正殿里已经依例清空了往来香客。
大太太跪坐在大殿的蒲团上,虔诚的馨香祷告诵读经文。汉辰却紧张的环顾四周,心不在焉的静候七叔随时出现。
汉辰出了大殿的门,轻轻的反手带上殿门。为了兑现对七叔的承诺,汉辰已经早早的把卫队轰去了二门影壁外,佛殿前的院落空无一人。汉辰漫无目的的用脚碾踩着青砖地间干枯的草根,在佛殿前徘徊。
大殿里面还是母亲独自在那里诵经,并未见七叔出现。汉辰心里犯疑,难道是七叔临时改变主意了?还是出了什么状况?时间已经所剩不多,母亲诵完经会去外面施舍粥点或是去庙后的坟地拜祭小夫人和一些不能如祖坟的兄弟们,然后就要在午饭前回家了。
汉辰轻拉开条门缝向内看,母亲已经敲了下木鱼双手合十祷告:“求大慈大悲的菩萨保佑我的儿子龙官儿平安,只求菩萨保佑他无病无灾、遇难呈祥。钱财富贵都是身外物,只求菩萨保佑龙官儿一生平安幸福。”
汉辰听得阵阵酸楚暗生,这对平常人家很平淡无奇的请求,怕在他身上都是那么难,难不成真是他错投了胎,来到杨家显赫的门庭反是他的不幸?
“大慈大悲的菩萨,这第二柱香,求菩萨保佑我那小七他在外平安无事,早日回家团圆。小七他生来就命苦,才呱呱落地就没了爹娘。我把这孩子拉扯大不容易,小七是个好孩子,求菩萨可怜可怜这苦命的孩子,让他在外面平安。”
汉辰掩把泪,七叔是遗腹子,出生前爷爷就去世了,接了就是七叔的母亲——父亲的小妈难产身亡。小时候就总听大人讲,七叔当年浑身血淋淋如只剥光皮的兔子般,被师父的一件夹袄裹了,由父亲亲手递给了母亲代养。就如当年他和娴如从小夫人病床前接过两岁的小弟弟乖儿一样。
大太太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大殿柱子后隐隐传来一阵啜泣声。
大太太愣了愣,犹豫问了声:“谁在后面呢?”
没了声音,大殿里恢复了从前的沉寂。
忽然,大太太心里生出股难名的预感,向了柱子的方向迟疑的问了声:“豹儿吗?是你回来了吗?”
杨焕雄原本躲在殿侧的柱子后偷偷的窥视嫂娘,能见到嫂娘他即兴奋又感动,但他本意是不同嫂娘相见的。只是听了嫂娘哀哀的求告,他实在难以忍受心中的难过,难控的啜泣声终究暴露了行迹。
“嫂娘!”杨焕雄从柱子后闪身出来,跪行几步来到嫂娘面前。
大太太一脸的激动,嘴里不停叨念着:“谢谢佛祖!谢谢佛祖!”只当是菩萨保佑将小七送到了眼前,揽过跪在膝前的小七仔细端详着,哭了叨念说:“小七,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回来就好,就好。”
“嫂娘,小七回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