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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虞大喜,“臣谢恩!”
“不过,走之前有件事你却推脱不得。”
“皇上只管吩咐。”
“刘瑾拿下,他在朝中党羽为数极众,这些人总是不能用了。可朝廷不能没人干活,有哪些人能顶得上来,又……又不会总烦着朕的,你可有何人选可荐举的?这回可不能打马虎眼,朕都让你探家了。”正德还讨价还价起来了。
冯虞想了想,好容易扳倒刘瑾,总不能再让哪个内侍夺权胡闹去,还真得说几句话。“既然皇上如此说了,臣便知无不言。当下内阁中,李东阳李大人是个正人君子,又有眼色,可堪大任。“嗯,老成持重,也可说是老油条,哈哈。”
“杨一清,文武双全,能决事。”
“嗯。也算个能臣。”
“林瀚,三世老臣,有大才。当初不愿依附刘瑾,为刘瑾矫诏勒令致仕。”
“没见过,朕记下此人。”
“还有一位当世大才,治国安邦之士,王守仁!”
“嗯?朕似在何处听闻此人之名?”
“回皇上,王守仁字伯安,余姚人,弘治十二年举进士,次年授刑部云南清吏司主事,后改兵部主事。弘治十八年,在京师专志授徒讲学,与湛甘泉结交,共以倡明圣学为事,那时便名动京师。万岁登基那年,为刘瑾排挤,谪贵州龙场驿驿丞。就任途中,刘瑾曾遣杀手加害,为其用计甩脱。”
冯虞接着便将王守仁如何施金蝉脱壳之计讲述一遍,正德听得是津津有味。冯虞又道:“臣与此人有过数日浅交,却知此人上马能领军,下马能理民,实为一等一的能员,无双国士!”
听得冯虞如此推重此人,正德不禁动容:“国城素来是好眼光,你既然如此看重于他,不日朕便召他进京,委以重任。”
冯虞想了想,摇头道:“如此却也快了些,扶摇直上九万里,难免为人忌啊。不妨先委他一处地方,让他做些政绩出来,那时再调入中枢,旁人便再无二话了。”
正德点头道:“持重之论,便依国城之言。你看派此人往何处为好?”
“回皇上,闽赣交界之地,山高路险,盗贼渊薮之地,反乱无年不生,历任府县难以穷治,不妨让他去试试。”
“呵呵,你倒是敢压担子。好,那便委个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巡抚汀赣,看他地能耐吧。”
正德又与冯虞、张永、马永成就善后之事商议了许久。赐宴用了午饭,正德觉着有些乏了,正待回后宫歇息,却见谷大用气喘吁吁赶了过来。“皇上,奴才查抄刘瑾府邸,寻到一间密室,其中有些悖逆之物,不敢擅自处置,请皇上移驾圣裁。”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七章 天理昭彰
更新时间:2009…8…20 22:31:33 本章字数:3593
看谷大用面色不对,正德心里头“咯噔”一下。“传旨,摆驾。”
到了刘瑾府邸,只见里里外外军卒林立,西厂番子进进出出,将查获的财物堆放在前院。偌大个场院现下已是满满当当了。刘家的亲眷下人全被押在二重院落空场上,黑压压跪了一大片。谷大用将正德、冯虞等人直接领进后花园,指着一座假山说道,“番役在这府里头,里里外外细细搜了几回,方才查出那处山洞里掩着个密室。”
众人跟着谷大用进了山洞,通过一扇已经打开的暗门走进暗道。
沿着数十级台阶而下,眼前豁然开朗,一处可容百余人的空地,青砖铺地,石柱支撑,室内摆放着许多铁架、木箱。墙角一口红漆大柜,柜门敞开,谷大用拿手一指,“皇上请看。”
正德趋前几步,粗粗翻看柜中物事,顿时面色铁青。“好,好得很!”
冯虞、张永、马永成几人也围上来观瞧,只见柜中所放物品倒不是很多,却皆是悖逆违禁之物:玉玺、金龙御锦、宫牌、玉带、贴身软甲、手弩,还有一把内藏短匕的团扇!看那扇子的模样,与刘瑾平日不离手的那柄一模一样!
谷大用在边上补了一句,“皇上,那匕首已验过,刃上抹了鹤顶红!”
这句话如同火上加油,正德一下子就爆了。“逆贼!好大狗胆!每日着软甲、持凶器呆在朕身边,有何图谋,昭然若揭!”
正德已经是怒发冲冠,张永边上又冒出一番话:“如今看来,刘瑾迫反安化王,恐怕也是另有深意。再有,老奴克敌回师。刘瑾却让大军放慢行程。回头又令百官离京出殡,两桩事靠得又如此之近,说不清道不明啊。”
“哼!有什么说不清的。”正德转头看向冯虞、马永成,“你们怎么看?”
马永成抢着答道:“其心可诛!请陛下决断。”
冯虞想了想。说道:“刘瑾图谋不轨,可说是罪证确凿。不过此事不宜由万岁专断。于情于理略有不妥。依臣之见,对如此大案,不妨交诸法司会审,案情昭告天下。如此,刘瑾若当诛。其罪名出于公议,出于公心。天下膺服。”
这一番话,听得正德连连点头,张永等三人更是心领神会,连忙附和。
“好,既然你等皆持此议。传旨,即刻将逆贼刘瑾发付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东西厂、锦衣卫会审……正四品以上职官陪审。另,抄拿刘瑾、张彩九族打入天牢。召焦芳回京对质、听候裁处。”
回到宫中,正德依然是气愤难消。“国城,你说,朕待他刘瑾不薄吧。为何竟有这等狼心狗肺之徒!”
冯虞淡淡一笑:“无非利欲熏心。皇上抬举他。位极人臣,可惜此人贪心不足啊。得陇望蜀,到了今日这等权位,再想往上走,可不就剩谋逆篡位了么。皇上可知,这五年,刘瑾卖官鬻爵,我大明朝野,若想升官,只看行贿多少,不问德才。各地上位者多为贪劣之辈,就位后但知变本加厉穷刮百姓。幸好此次皇上拨乱反正,将其断然拿下,否则不出数年,只怕海内要生巨变。”
“真有如此厉害吗?”正德心中一凛。
“臣不敢危言耸听。”
“你的忠心,朕心里有数。”一晚上没睡,正德已是满脸憔悴。方才冯虞那番话,更是重重敲在他的心上。在房中来回走了几圈,正德轻轻一挥手,冯虞、张永几人会意,当即告退。
出了宫门,张永拍着冯虞的肩头,“国城,方才法司会审那主意实在是高!”
冯虞淡淡一笑,“咱们几个当初与刘瑾交情不浅,如今都是不好出面操刀的。否则难免遭人非议,说咱们没道义。方才我琢磨着,明日会审,还有件事要预作安排。”
“怎么?”
“咱们几个与刘瑾有交情,满朝文武又有几个与刘瑾无瓜葛?只怕明日人人心有顾忌,审不下去。恐怕还得先找个愣头青,让他打头阵,后头便好办了。”
“高!”张永几人不禁轰然叫好。“国城啊,有见地,有胆识,年纪轻轻,前程不可限量啊!”
冯虞笑道:“各位公公谬奖了。国城现下还要到军中转转,大军入城,莫惹出些乱子来,这便先行一步。哦,此番事了,国城打算回乡探看家室,料理些私务。重振朝纲,便仰赖诸位公公了。”
说罢,冯虞飘然而去,留下张永、马永成、谷大用三人大眼瞪小眼。“他还真放得开?”
次日一早,从锦衣卫衙门到刑部的所经路段,侍卫亲军、团营官兵分段把守、戒备森严。刑部大堂上高官云集,不知情地还当是朝会挪到这边来开了。大堂坐不下,那些品级低地只能搬张板凳坐到院子里去了。
辰时刚到,一辆囚车在数百侍卫亲军、锦衣缇骑的簇拥下来到刑部门前,只听差役一路呼喝:“刘瑾带到…………”刘瑾带到…………”
不多时,刘瑾一身囚服、镣铐加身,被八名差役押上大堂。看见主审官位子上坐的是刑部尚书刘缨,刘瑾微微一笑,“刘缨,还记得当初怎么搂到这个印把子的吧。今日咱们可是掉了个个了。怎么,要审咱家?”
一句话噎得刘缨说不出话来,半晌方才摸起惊堂木,有气无力拍了一记,说了一句:“升堂。”那声音小得如同蚊子叫。主官如此,那些差役自然也没了劲头,威武号喊得荒腔走板,边上文武看得大摇其头。/刘瑾在堂上若无其事,立而不跪。待到差役喊完了,刘瑾把嘴一撇,“有话便说。”反客为主了。
刘缨轻轻摇了摇头,“刘公公,今日三法司奉旨会审,若有所问,望公公从实招来。刘公公,你私造玉玺,窝藏宫禁违制之物,暗藏凶器,意图谋反篡逆,现下可认罪么?”
“什么?”刘瑾一下子就蹦了起来。原本羁押后宫,昨天下午突然被打入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