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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如坠云雾,望向行舟的从人们,领头的做校尉打扮,诚惶诚恐道:“娘娘单骑出京,黄帅不敢阻拦,却有怕出什么意外,所以派臣等随侍——这是娘娘宫中的总管公公,其中内情,问他便知。”
他轻推一个中年宦官,后者战战兢兢,正要上前叩拜,却见徐婴华挣扎着起身,咬牙泣道:“为释嫌疑,臣妾亲身前来,请万岁赐我一死!”
皇帝一听这话,知道非同小可,他环视了四周众人一眼,随即扶了徐婴华入舱。
水声淙淙而过,舱中暮色瞑迷,风声萧萧。
“万岁,我与贤妃娘娘着实无辜,家中来往的女眷更无此心——更何况,埋下这厌胜之物,难道真有什么效果吗?”
徐婴华大胆抬起头,眼中毫无惧怕,微微一笑,激越道:“若是这样就能杀人,陛下也不用起兵伐罪了,景渊帝这等暴君天人共愤,早就被咒死千万次了!”
皇帝听到这里,看着她愤愤说来,部优为之截颐一笑,道:“这个道理朕当然明白,可是后宫之中,理应由皇后掌管,况且她处分得当,朕也没什么异议。”
徐婴华凄然一笑,珠泪欲坠又休,黑嗔嗔的眸子望定了皇帝,半响,才轻轻道:“陛下,云家若是被构陷问罪,这世上,可再没有哪家门阀可与方家齐肩了。”
她这淡淡一句,力道千钧,皇帝闻言,收敛了唇边笑容,眼中光芒越发强烈。
宝锦端来热茶,正要入内,却见门帘一掀,徐婴华缓步而出。
她已经在屛风后换过一套宫装,也擦赶了水迹,显得温和娴雅。
这样温文高华的女子,却在见到宝锦后,目光骤然尖锐。
“你来做什么?”
宝锦小声问道。
“我要让皇后知道,方家不可轻侮。”
徐婴华微微冷笑着,以俯视的眼光瞥向她,“换做是你,一定又会‘忍辱负重’,是吗?”
宝锦平静看着她讥讽得意的笑容,心下却是冷笑——
真是不知死活。。。。。。。若不是我暗命黄帅顾你周全,你早就曝尸野外了!
“这次身是对不住了。。。。。。。。搅了你跟皇帝的柔情蜜意。”
徐婴华口中说着,却是毫无歉意,她凑近宝锦耳百年,低低道:“有我陪伴身旁,就不用烦劳你了。”
她眼中闪过的,是残忍而喜悦的光芒,仿佛想看到宝锦花容惨变。
“徐婕妤说的哪里话来/!万岁不惯他人,总要我亲自经手,这才舒畅。”
宝锦故作天真的神气,她正在柔声细语,皇帝的呼唤,却映证了她的话——
“你且进来磨墨。。。。。。。。”
宝锦嫣然一笑,裙裾婆挲,擦着徐婴华身侧而过,后者端立当地,因为愤怒,一张俏脸变得毫无血色。
徐婕妤来后几日,暗渡陈舱的计划,也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云时的大军挥戈而下,长驱直入,让金陵城中一片恐慌。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琅缳把玩着手中的玛瑙玉雕,决然道;“通知那位宝锦殿下,我愿意跟她会面!”
第一百零七章密会
一艘大船缓缓驶向岛上,天边沙鸥翔集,金沙耀眼。
三列舰船浩浩荡荡迎上前去,遮天蔽日,大旗几乎将半边天宇挡住。
这是对贵宾的隆重礼仪,却也隐隐含有疏离与威慑之意。
琅缳暗自冷笑,在侍女的簇拥下登岸,立时便有水师将领前来迎接。
入了主舰,不等寒暄,她望着那个白衣缟素的男子,眼中掠过一道复杂流光。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半晌,那男子才淡淡道:“郡主一路劳顿,先歇息一下吧!”
“家国危在旦夕,我还有什么好歇息的?!”
琅缳一口截断他的话语,不复平日的优雅,咬牙冷笑道:“你若是有救我的心思,为什么不……”
“为什么不能公器私用,为你南唐击退强敌,是吗?”
男子沉声说道,终于抬起头来,双目如电,眼梢却含有郁意,“我所执掌的天朝水师,乃是保国为民的利器——这是先帝竭力保存下来的最后一点力量,又怎能轻易折损?!”
“可你之前也曾救过我们一次!”
琅缳低喊道,全身都在轻颤。
“那是因为南唐曾经对我们施以援手,大伙儿决定还了这份恩情……但要我们拿着这点家底去冒险,绝无可能。”
男子望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胸中一痛,几乎要软下心来,但终究以极大的毅力克制住了。
琅缳含泪望着他,香肩起伏,几乎将一口银牙咬碎——
她突然跪倒,青蓝蕙绣的缎衣沾染了尘埃,那样谦卑恳切地望定了他,眼泪仿佛暗夜的明珠,滴滴溅落。
他眼睁睁的望着,全身的血在这一刻凝固了!
“求你……”
她小声啜泣着,孑然无助。
良久的沉默,死一般的寂静后,他终于开口,声音带着艰涩,却依然沉稳——
“我不能……”
当啷!
琅缳的眼中,染上了绝望和愤怒的炽色,她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猛的掷在地上,随着一道清脆响声,就此四分五裂!
“还你……这是你当初文定时的聘礼!”
她哽咽着,却是前所未有的冷酷决然。
那男子闭上眼,再睁开后,已是消尽痛苦的平静无波——
“对不住……琅缳。”
一切都毫无指望……琅缳闭上眼,再也不肯看他一眼,起身拂袖而去。
她身后宫人如云,看见主人那惨白欲狂的脸色,都不敢开口。
亲近的侍女在船长的示意下,小声问道:“殿下,我们原路返回吗?”
“不。”
琅缳的声音淡漠,宛如风中的一缕轻烟,她抬起头,狂乱神色慢慢湮灭,最终化为琉璃般的冷光。
“我们去江心岛。”
船长在旁一听,吓得猛一哆嗦,“郡主,那里离伪朝水军太近了……”
他的声音在琅缳扫视下嘎然而止,一艘大船扬起风帆,朝着无尽大海的令一边驶去。
“宝锦殿下……你的条件这么苛刻,真当我南唐上下是傻子不成?!”
琅缳怒意盈目,狠狠瞥向坐首的少女。
宝锦拧干了裙角的水,又把绾发的金簪拔下,任半湿的长发垂落于肩,她泰然自若的用绸巾反复擦拭,等到确定干了,才将头发盘出小髻,略略用簪子定住。
这江心岛的破旧古宅中,只有她们两人正在密谈,所以她也多了几份少女的顽皮和肆无忌惮。
她把自己狼狈的模样拾弄一番,顶着琅缳冷怒的眸光,这才宛然笑道:“琅缳你若是不甘心,大可另请高明。”
她望定了琅缳青白惨淡的花容月貌,笑容越发加深——
“这普天之下,能解你燃眉之急的,只我一人,要价要些,也无可厚非啊!”
“好一个天朝帝姬,如此趁人之危的行经!”
“彼此彼此,你们不也趁我姐姐危难,擅自称王建国?!”
第一百零八章暗谋
花容明肌的两位佳人,彼此冷笑着讥讽,皓月辰星般的眸子对峙不避,半晌,琅缳闭上了眼,低低道:“天朝水师也未必听你号令。”
“这本来就是一场交易,我若不能做到,自然也不会要你们的国库。”
宝锦襟间仍在滴水,却是悠然自若,毫不犹豫道。
琅缳正要反唇相讥,看着她幽深的目光,不知怎的,却再也说不下去。
“若你真能出兵解这危厄,我们南唐虽然富庶,若是被搬空国库,仍是元气大伤。
两害相较取其轻,无论如何,这半壁江山也要维持下去。。。。
琅缳的指尖几乎要掐入掌中,她压制住汹涌而来的屈辱和恼怒,双眸熠熠地望向宝锦,“同样,你也要言出必行。”
宝锦微微一笑,好似无限欢畅,“当然。。。我答应过你,尽全力动用天朝水师,绝无反悔。”
两人对视一眼,互相击掌,貌似舒缓的气氛下,宝锦垂下头,掩住了个道微妙而诡谲的笑靥——
琅缳浑然不觉,半是客套,半是探究地笑道:“为了不让伪帝疑心,我会放出消息,说你已成我们的阶下囚,这一段日子,少不得要请殿下委屈一下了。”
宝锦瞥了她一眼,笑道:“除了要去那海岛,其余时间,我会很安分的。”
琅缳微微欠身,袅娜起身道:“如此,便先请殿下跟我回去。。。一旦事毕,不妨一品我江南风味——我王兄准备了上好的茶具,正涤尘扫榻恭候贵客。”
怕是黄金打造的牢笼吧。。。
宝锦心中暗笑,却也不说破,起身随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