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斟酌了一会儿,韩安国终于下定决心,道:“我之所以有今日,全赖当日陛下命天下举贤良方正之士时,四公子鼎力相助。这几年在北地郡诸事皆好,只可惜不能就近报答四公子,真是……”
陈珏咽下一口茶。好悬没有呛在嗓子眼里。他跟刘彻的意思是敲打敲打韩安国,令韩安国当上大农令之后自动把钱袋子打开任天子取用,万不能像前任那样和三公九卿重臣抱成一团,哪知韩安国居然隐晦地向陈珏效忠起来。
“韩太守可曾听说家兄的事?”陈珏换了个方式。
韩安国颔首道:“自然听过,柏至侯……”他说到这里不由地停顿了一下,许昌当日得罪了陈家,然而陈家沉静了这么久都没有动静,韩安国还当堂邑侯为了顾全名声忍了这口气。
陈珏打开天窗说亮话,道:“韩太守久不在长安。想必不知道柏至侯此人。才干有余心胸不足,不是可以执掌国家财货之人。”
韩安国心中微喜。外放了几年,他是时候回到权力中心长安了。陈珏这么毫无顾忌地谈及他对许昌的喜恶,显然并不把他当外人看待,如此一来,他对于不得不跟陈家站在一处的不快立刻淡了几分。
“四公子。”韩安国毕竟是人中之杰,面上不露丝毫异样,取出一卷薄纸道:“此处是我一点见解。”
陈珏也不逼韩安国说什么请求指点的话,双手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遍,抬头笑道:“这和籴法有利于国家,只不过此法一出,韩太守恐怕要受天下攻讦。”
韩安国无奈地苦笑道:“我早就准备。”
陈珏笑笑,不再说话,这和籴法显然是韩安国地最后一道筹码,若是韩安国在陈珏这里知道事不可为,他便可以凭借这奏表博得意图革旧鼎新的刘彻的青睐。
和籴法,朝廷于丰收之地低价收粮,他年别地饥荒之时再由朝廷统一调配物资,此法一出,大商人和列侯等大地主都不会高
当着韩安国的面收起记着和籴法地纸,陈珏笑道:“明日入宫,我便带给天子。”
此时天边还没有露白,明月仍旧悬在天际,北地郡卒正整装待发,北地都尉周谦神色肃穆,随行的韩嫣季羽等人亦是表情凝重,倒是郡卒中的兵士心中时不时地多些小心思。
近几日来,边军在对待匈奴人的策略上出奇地主动,不但小股匈奴骑兵在边关附近游弋时尽数被汉军歼灭,甚至有几次主将亲自带人追击几十里。
“今日宜嫁娶。”精神抖擞的季羽在心中美滋滋地道,羽林军一众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近日里已经渐渐地融入了边郡,生活稳定的同时不少人结识了属于自己的红颜。
就算一切还早,做一个心上人眼中的英雄也不错。
天边渐明,周谦一声令下,郡卒便好似离弦的箭一般冲出去,郡中地少量骑兵亦有份随行,韩嫣将身体稍稍倾在马身上,连额间因兴奋和紧张地汗都顾不得擦。
斥候传来的消息,北地郡外七十里某处小草原有四、五百匈奴人驻扎,想是因为过去数年汉军太过谨慎。筑城守池之外甚少主动出击,这帮人已经大胆地歇下来。
兵事中,必要的时候需要冒险。久处长安、因做刘彻侍读地缘故见多识广的韩嫣并不认为匈奴人就那么可怕,大仗暂时打不得,一场小胜却已经让韩嫣等人望眼欲穿许久。
“不立过斩首之功,不算同匈奴人交战过。”周谦沉声道,早就经历了不少次战阵的他,一眼便看出了这些羽林少年地心思。
重重地点了点头,北地郡的羽林郎们双眼圆睁目视前方,跟郡卒一起朝梦想中前进,蜿蜿蜒蜒的队列。好似在天地间不断起伏地一波巨浪,周谦和韩嫣,不过只是其中地水滴。
甲兵交错,闪出片片森冷的青芒。足迹过处,留下淡淡地痕迹,又很快地在清晨的微风中消失不见,恍若一种错觉。落在长安城内外,田地里地植株欣欣向荣长势喜人,顺着田地望去,一条青石小径隐约可见,小径尽头一片屋檐青瓦,正是堂邑侯府为陈珏设在郊外的别庄。
几股落在屋顶上的雨水顺延而下。正好在房门口处形成一道浅浅的水帘。水声滴滴中,别庄地下人们进进出出,不多时,堂中便多了一席好宴。
桌面上菜色丰盛,陈珏的目光却钉在那一竹篮时蔬上不放,不多会便食了个半饱。
“知道的认识这是武安侯爷,不知道的还当是哪处灾荒,流落到长安的难民。”东方鸿静坐在陈珏对面自斟自饮,面露微笑。
“苦夏难熬。眼见过几个月便吃不上时蔬。我还不得抓紧时间过了瘾?”陈珏说着,不由地摸了摸肚皮。自从天气越来越热,他也越来越吃不下那些珍奇的飞禽走兽烹成的佳肴,反而这别庄外种的几样寻常青菜合了他的胃口。
“素食利于长生,子瑜这样倒也没错,只是就算到了寒冬十二月,你又何时缺过菜蔬?”东方鸿随意地接道。
“用那种耗时耗力的法子种出地菜,怎么比得上新鲜时蔬?”陈珏反问道,贵族们家中违背自然规律生产出地蔬菜自然比不得正宗的绿色食品。
东方鸿啼笑皆非,道:“就是魏其侯恐怕都没有你这么好享受、会过日子。”
陈珏笑笑也不反驳,他赚来的钱除了缴税、扶持楚原搞研究和供应堂邑侯府上下之外多半都被他用来改善生活环境,这倒不是什么奢靡成性,纯粹是下意识里就想把生活条件弄的跟未来接近些。
“连年天灾,今年终于碰上个好年景。”陈珏想起田中绿油油的一大片就忍不住微笑,经过地震和旱灾的摧残,今年各地都没有报什么灾情警示,总算朝廷的粮库可以再次屯粮。
东方鸿抿了一口酒,笑道:“子瑜近日忙碌了许多,可是陛下又往你身上加担子了?”
陈珏收回望向外间的视线,侧身道:“加担子谈不上,这也是我自己愿意的事。”
东方鸿轻叹一声,道:“你这是决定了,替天子当一杆枪?”
陈珏放下手中地酒盏,正色道:“不错,我决定了,天子渐渐地展露锋芒,我还是站在他这一边。”
东方鸿皱了皱眉,道:“究竟为何?”
陈珏笑了笑,曾经刘彻遇刺时望向他地一眼,至今仍让陈珏时时警惕,就是陈须替刘彻顶缸替过的时候陈珏心里也颇为不悦。然而他进谏上林苑奢靡浪费地那件事,最终以昆仑池练水军落幕,陈珏心里不能没有感触。
这几日陈珏想了不少事,蓦地发现他虽然跟刘彻相识数年,但史书上那个薄情的汉武帝形象却在他心里久久不去,同刘彻往来的时候也时常以历史上那位的作风猜度刘彻的行为。
如今刘彻既然能不介意陈珏泼他一头冷水,投桃报李,陈珏心里亦起了一个念头。历史早已经发生了改变,刘彻很可能不会对陈氏寡恩到底,他也应当放开胸怀帮刘彻做点事。这段时日,陈珏较往常忙碌了不少便是明证。
东方鸿坐在原处摇了摇头。若按照东方鸿的想法,应当趁窦太后影响还在,抓紧时间让阿娇生下皇子。就算阿娇生不出甚至可以找宫女杀母取子夺为己有,只要有皇子在手,陈珏就可以进退随心。
只不过陈家这艘大船的掌舵人隐约便是陈珏,陈珏做的这决定既然有几分胜算,东方鸿自然找不出理由反对。
中沉静了一会,正在陈珏吃下一块竹笋地工夫,别庄管事的声音忽地在门口处响起:“四公子,有三位姓李的客人拜访,一身戎装似是羽林骑士。他们说是四公子地同僚。”
陈珏心念一转,放下食箸笑着道:“请他们进来。”
东方鸿面色微讶,陈珏解释道:“想来是李太守家的三位公子,我曾请他们来这里做客过一次。”
东方鸿哦了一声。随意地点点头,旋即让出了案边的一小块地方。
不多时,李当户一马当先大步走进来,一边解雨披一边道:“子瑜,好消息到,我听说你在这里,等不及就直接找上门来……”
正说着,李当户一眼瞅见但笑不语的东方鸿,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半晌才把手规规矩矩地放好。嘿嘿一笑道:“这位看着面熟。若是我没记错,当是陈家姐夫罢?”
陈珏好笑地看着李当户一脸尴尬,这家伙显然是以为这里没什么外人,这才大大咧咧地把羽林营中的豪放习气带过来,这一看有东方鸿这么一位半长辈待在这里,李当户一向自诩是守理之人,自然不自在得很。
“什么好消息?”
李当户同两个弟弟挤眉弄眼了一会,居然卖起了关子,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