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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却忽然笑了。“你若想骗我,让我解开你的穴道来,你就打错了主意。”他笑得好愉快。“好人不长寿,祸害遗千年,我知道你死不了的I”陆小凤终于吐出口气来,箱子里本来就闷得死人,再闭住气更不好受。他并不想真的被气死。老实和尚笑得更愉快:“我虽然不想跟你挤在箱子里打架,可是一个人自言自语也没意思,只要你乖一点,我就先解开你的哑穴!”陆小凤很乖。一个人身上三处最要命的穴道若是全都被点伎,他想不乖也不行老实和尚果然很守信,立刻就解了他的哑穴。“你这秃驴为什么还不赶快去死!”这本是陆小凤想说的第一句话。可是他没有说出来。有时候他也是个很深沉的人,很有点心机,他并不想要老实和尚再把他哑穴点佐。他的声音里甚至连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淡淡的说了句。“其实你根本不必这么做的!”老实和尚:“不必怎么做?”陆小凤:“不必点我的穴!”老实和尚:“可是和尚怕你生气!”陆小凤:“为什么生气?”老实和尚:“小母鸡忽然变成了秃驴,小公鸡总难免生气的!”陆小凤也在笑:“你错了。”老实和尚:“哪点错了!”陆小凤:“小公鸡早就已经不是小公鸡。”老实和尚:“老公鸡和小公鸡有哪点不同?”陆小凤:“有很多点,最大的一点是,老公鸡见过的母鸡,大大小小已不知有多少,却只有一个秃驴朋友。”他说得很诚恳。“何况,她本来就是这里的人,留下来也无妨,你这秃驴若是留下来,说不定就会变成死驴了,我总不能看着朋友变成死驴。”老实和尚又握住他的手,显然已经被他感动。“你果然是个好朋友'”陆小凤道:“其实你早就该知道的。”
老实和尚道:“现在知道,还不算太迟!”
陆小凤:“现在你解开我的穴道来,也不算迟‘”老实和尚却馒慢的接着又:“虽然一点都不迟,只可惜还嫌太早了一点。”陆小凤:“还太早?”老实和尚道:“太早。”陆小凤:“你准备等到什么时候?”
老实和尚道:“至少也得等到开船的时候‘”陆小凤闭上了嘴。他实在很怕自己会破口大骂起来,因为他知道,随便他怎么骂,都骂不死这秃驴的。他只有沉住气,等下去。如果你是陆小凤,要你跟个和尚挤在一口箱子里,你难受不难受。际小风忽然道:“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老实和尚:“你说?”陆小凤道:“你能不能再把我另外一个穴道也点一点?‘,老实和尚:”你真的要我再点你一处穴道?“陆小凤道:”真的’“老实和尚道:”什么穴?“
陆小凤道:“睡穴‘”在这种时候,世上还有什么事比能睡一觉更愉快。老实和尚叹了口气,道:“看来你的运气实在不错’”陆小凤几乎又忍不住要叫了起来:“你还说我运气不错?‘’老实和尚点点头,道:”至少你还有个能点你穴道的朋友,和尚却没有。“
陆小凤傻了。
听到这种话,他实在不知道是应该大哭三声?还是应该大笑三声?
他既没有哭,也没有笑。
因为他已睡着。
黑暗。
睡梦中是一片黑暗,醒来后还是一片黑暗,睡中是噩梦,醒来后仍是噩梦。
沙曼呢?
睡梦中他仿佛看见她在不停的奔跑,既不知往哪里跑?
也不知在逃避什么?
他想追上去,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远,渐渐只剩下一点朦胧的人影。
醒来后却连她的影子都看不到。
他仿佛有种飘飘荡荡的感觉,这条船显然已开航,到了大海上。
他的四肢居然已经可以活动了。
可是他没有动。
他正在想修理老实和尚的法子。
这秃驴虽然总算没有失约,船一出海,就将他穴道解汗。
但若不是这秃驴,两只恩恩爱爱的小鸡,又怎么会分开?
想到刚才那噩梦,想到沙曼现在的处境,陆小凤真恨不得立刻在他那光头上打个大洞。
可是就算打出七八十个大洞来又有什么用?
陆小凤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这秃驴总算是他的老朋友了,而且也不能算是个太坏的人,小苦头虽然还是要让他吃一点,大修理则绝对不可。
船走得很平稳,今天显然是个风和日丽的天气。
陆小凤悄悄的伸出手,正准备先点伎他的穴道,再慢慢让他吃点小苦头。
可是手一伸出去,陆小凤立刻就觉得不对了。
这箱子里竟忽然变得很香,充满了一种他很熟悉的香那绝不是老实和尚的味道,无论什么样的和尚,身上都绝不会有这种味道。
就连。
他的手一翻,捉住了这个人的手,一只光滑柔软的纤纤玉手。
这更不会是老实和尚的手。
陆小凤的心忽然跳得很快,只听黑暗中一个人:“你终于醒过来了lo柔美的声音中,充满了欢偷。
陆小凤的声音已因激动兴奋而发抖,整个人都几乎忍不住要发抖。
“是你?真的是你?”
“真的是我!”
陆小凤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箱子里明明是老实和尚,怎么会忽然变成沙曼。
可是这声音的的确确是沙曼的声音。
她的手已牵引着他的手,要他去轻抚她的脸,她的乳房。
她身子在发抖。
这种销魂的颤抖,也正是他所熟悉的。
他再也顾不得别的了,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拥抱伎她。
就算这只不过是个梦,也是好的,他只希望这个梦水不会醒。
他抱得真紧。
这一次他绝不让她再从他怀抱中溜走了。
她也在紧紧拥抱着他,又哭又笑又吻,吻遍了他整个脸。
她的嘴唇温暖而柔软。
“这不是梦,这是真的!”她流着泪:“这真的不是梦,真的是真的。”可是这种事实在比最荒唐的梦境还离奇。
“你怎么会来的?”
“不知道!”
“老实和尚呢?”
“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我躲在床底下,眼看着他们把箱子指走,就急得晕了过去。?
“然后呢?”
“等我醒来时,我就又回到这箱子里,简直就好像在做梦一样!”
“但这不是梦1o”绝不是iU这的确不是梦,她咬他的嘴唇,他很痛,一种甜蜜的疼痛。
难道这又是小玉造成的奇迹,她真有这么大的本事?
这些疑问他们虽然无法解释,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他们又重逢。
他们紧紧的拥抱着,就好像已决心这么样拥抱—辈子。
就在这时,突听“咚”的一声响,外面好像有个人—脚踢在箱子上。
箱子在震动。
陆小凤没有动,沙曼也没有。
他们还是紧紧拥抱着,可是他能感觉到她的嘴唇已冰沙。
咚“的一声响,这次箱子震动得更厉是谁在踢箱子?沙曼舔了舔冰冷而发干的嘴唇,悄悄:”这不是宫九!“
陆小凤:“哦。”
沙曼:“他绝不会踢箱子,绝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陆小凤在冷笑。
他心里忽然觉得有点生气,还有点发鼓☆—为什么她提起这个人时,口气中总带着尊敬?
他忽然伸腰,用力去撞箱子。
谁知箱子外面的锁早已开了,他用力伸腰,人就窜了出黑暗的舱房里,零零乱乱的堆着些杂物和木箱。
他们这口箱子外面并没有人,顶上的横木上却吊着个人,就像是条挂在鱼钩上的死鱼,还在钩子上不停摇晃。
现在他又在试探着荡过来踢箱子。
“老实和尚‘”陆小凤叫了起来,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沙曼忽然进了箱子,箱子里的老实和尚却被吊起来了。这是怎么回事?老实和尚满嘴苦水,直等陆小凤替他拿出了塞在他嘴里的破布,才算吐出来。“天知道这是怎么回来?”他的惊讶和迷惑并不假。“我本来很清醒的,不知为了什么,忽然就晕晕迷迷的睡着了。”陆小凤:“等到你醒过来时,就已经被人吊在这里?”老实和尚在叹气:“幸好你还在箱子里,否则我真不知道要被吊到何时?”陆小凤道:“现在你还是不知道!”
老实和尚怔了怔,立刻作出最友善的笑脸:“我知道!”他笑得脸上的肌肉都在发酸。“我知道你一定会放下我的。”陆小凤:“我不急!”
老实和尚:“可是我倒有点急!”陆小凤:“吊在上面不舒服?”
老实和尚拼命摇头。
他真的急了,冷汗都急了出来。
陆小凤居然坐了下来,坐在舱板上,抬头看着他,悠然道:“上面是不是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