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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舒心中暗道:“哼,陆老头,算你明白。”
郭辰鱼望了几眼欧阳舒等人,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道:“我看,双方的这三个人也不用怎么挑了,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叶敬轩冷冷道:“郭班主,叶某这就向你请教几招,”说着他的身形急矢般向戏台上疾掠过去。
郭辰鱼的身形几乎同时飞起,飘向戏台,但见他双手长袖挥舞,摆身扭腰,姿态甚是美妙。
台下众人禁不住齐声喝采,有的是惊叹叶敬轩身法快疾,有的则是赞赏郭辰鱼姿势巧妙。
郭辰鱼身形在戏台上徐徐飘落,斜了一眼虎视耽耽的叶敬轩,嘻嘻笑道:“叶帮主,这下你可以见识一下奴家有多大的能耐了,”
叶敬轩沉喝一声:“废话少说,看招,”他口中虽喊看招,双手却是只在空中一扬,虚晃了一下,并未进招。
郭辰鱼凝神瞧去,却见叶敬轩双手已是多了一对白光闪闪的剪刀,便笑道:“好一个‘八斗裁缝’,用的兵器果然有趣。”
叶敬轩出身裁缝,后得高人指点,苦心创出一套剪刀家数,别人是“才高八斗”,他则自诩“技高八斗”,故而有“八斗裁缝”之称。
当下叶敬轩并不答话,身形扑上,左手剪刀斜穿,剪向郭辰鱼商曲穴,右手剪刀下截,正对郭辰鱼风市穴。
郭辰鱼叫声“好厉害!”身形一塌一旋,恰好避过。
叶敬轩冷哼一声,双剪招数源源不断,接连攻出,使的正是他赖以成名的“三十六路剪穴手”。只见他双剪来回穿梭,上下翻飞,招招不离郭辰鱼身上大穴,当真是迅疾如风,变幻莫测。
郭辰鱼喊道:“哎哟哟,吓死奴家了。”双袖连抽带削,竟是硬接叶敬轩的双剪。
叶敬轩的双剪甫触对方双袖,便听“笃、笃”两声,仿佛击在硬木之上,他心中一惊,知道对方内力深厚,双袖之中已是鼓足真气,刀枪不入。他嘿的一声,身形一绕,避开对方双袖,双剪挑、捺、绞、点,寻暇低隙,专攻郭辰鱼周身要穴。
郭辰鱼“呀”的一声,喝道:“我的爷,让你见识见识奴家的手段。”反手连连攻出,但见他双袖涨满真气。忽而如剑,或削或抹;忽而似刀,或砍或劈;又忽而像枪,连扎带抡。他外号“铁神旦”,在江湖上靠一双铁袖功闯南荡北,不知会过多少高手。他这套袖法传自一位梨园前辈高人,名为“十八般袖法”,能将一对铁袖化为袖刀、袖剑、袖枪、袖棍、袖拐、袖戟等等,当真是十八般兵器样样都有。对手若是被他的铁袖击中,则难逃穿胸裂腹之灾。
刹时间,二人在戏台上斗得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台下众人看得精彩,连连叫好,原先装作旁若无人,置身事外的陆沧然也不禁抬头注目观看,暗自点头。
二楼包厢里,海莹莹看得兴高彩烈,不懂时便出声询问身边的柳若尘,柳若尘自是抖擞精神,卖弄一番。海莹莹忽地转头,却望见坐在另一边的方枕寒愁眉苦脸,低头喝着闷茶,便笑道:“袁公子,如此好戏,为何反而不看?”
方枕寒叹口气道:“打打杀杀,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海莹莹嘻嘻一笑,说声:“你真是书呆子。”便又回头去看楼下戏台上郭、叶二人撕杀。她却哪里知道,方枕寒只是装模作样,暗中则亦是看得甚是有趣。
猛听戏台上郭辰鱼叫了一声唱板,身法骤地展开,疾速地摆、折、俯、仰、扭、屈、抖,恰如花枝在狂风中乱颤。他这套身法有个名堂,叫作“鸳鸯蝶惊天舞”。
叶敬轩一时间看不清对方的身形,瞧不准穴位,双剪顿时失去目标,不知如何攻出。
郭辰鱼旋即袖法配合身法,使出袖鞭的路数,拉、抽、架、板、拥、挂,疾速攻了出去,逼得叶敬轩连退四步。
眼看叶敬轩身后已是戏台边缘,猛听他一声暴喝,双剪路数骤变,崩、扫、压、推、盖、夹、托,竟然大开大阖,刚猛之极。叶敬轩除了“三十六路剪穴手”外,另有两套看家绝技,也即十八式“雷音大剪袍”和七十二式“妙叹小剪巾”。此时所使的正是纯走阳刚路数的“雷音大剪袍”。
只见他双手配合得极其巧妙,仿佛一把巨剪,挟着“呼吁”风声,时而剪向郭辰鱼腰际或颈项,时而剪向对方手臂或大腿。郭辰鱼若是稍有不慎,轻则手断腿裂重则腰折头落。
郭辰鱼唱一声“好也”,身形疾颤中暴退,双袖使出袖牌的路数,盘来挡去。
叶敬轩几声大喝,连进六步,又将郭辰鱼逼回戏台中央。
郭辰鱼怪笑一声,招数又变,左手袖牌截、锁、铡、劈、撑。右手袖枪扎、勾、拖、提、剔。配合着“鸳鸯蝶惊天舞”的身法,与叶敬轩又是打得不相上下。
叶敬轩冷哼一声,左手一盖,使得仍是“雷音大剪袍”中的一式“金龙盘柱”,扫向郭辰鱼右手袖枪,右手却招数突变,化成“妙叹小剪巾”中的一式精妙招数“雷针穿木”,挑向对方的左手袖牌。
叶敬轩的七十二式“妙叹小剪巾”走得是阴柔路数,讲究手腕肘臂的小巧精妙变化,但见他右手一挑一盘,竟是绕过郭辰鱼的左手袖牌,剪向对方的胸际。
这一剪看去似乎因对方“鸳鸯蝶惊天舞”的身法巧妙而不会伤及要穴,但胸部任何部位被伤,都不好受。郭辰鱼身形颤中一斜,正待避开,不想叶敬轩招数又变,右手的“雷针穿木”骤然又变成“雷音大剪袍”中的一式“乌龙翻江”,猛地崩出。
郭辰鱼轻哼一声,运足全身真气,身形一凹一缩,堪堪避过对方这招“乌龙翻江”,冷不防听见“嗤”的一声,右手衣袖却被叶敬轩剪去一角。
原来。叶敬轩乘对方内力回收胸腹,袖中真气减弱的一刹那,右手那招“金龙盘柱”突然变成“妙叹小剪巾”中的一式“孤雁出群”,一拔一绞,乘势剪去对方的袖角。
郭辰鱼轻唱一声“罢了!”身形顺势继续后翻,已是飘出戏台之外,徐徐落在台下。
他原来就不想拼命,如今双袖被毁其一,威力大减,自然是无心再战。
叶敬轩虽是获胜,却也很佩服郭辰鱼身法与袖法了得,当下只是淡淡说了声“承让!”便迈步走下戏台。
郭辰鱼见叶敬轩并未乘势羞辱自己,当下便笑道:“叶帮主好身手,奴家当真佩服得紧。”
叶敬轩微微一笑,道:“哪里,郭班主好身法,好袖法,叶某侥幸。”
古清彪盲眼微闭,眉头一皱,淡淡道:“太史先生,有劳你辛苦一趟。”
“针郎中”太史思拍拍身边药箱,道:“古兄不用客气,某家定当尽力而为。”说着他一步一步地向戏台上走去。“
只听有人说声:“我来会你。”便见这人也是一步一步跟在太史思身后,走上戏台,正是秦淮帮帮主“花夫子”乔孤蝉。
太史思缓缓走到戏台另一端,回过身来,向乔孤蝉一拱手道:“乔帮主,请了。”
乔孤蝉也拱手说声“请”,便凝身不动。
太史思含笑点头,便迈开脚步,缓步绕着乔孤蝉走了半个圈。
乔孤蝉目不斜视,双拳紧握,仍是不动。
猛然间,太史思双脚微踩弓步,右手倏地半举空中,只见金光一闪,他右手拇指、中指间已是拈着一根细长发亮的金针。
乔孤蝉眉头一扬,肩膀微耸,双拳聚然张开,十指微曲而呈龙爪状。
太史思道声“好!”,步伐接着迈开。他的针法名为“一针定乾坤”,顾名思义,即为一招攻出,只求必中,不留任何余地,若非敌死,就是我亡。不过这“一针定乾坤”虽仅一招,出手之前,却有六式,即“针首式”、“针颈式”、“针肩式”、“针胸式”、“针腹式”和“针背式”,每一式各有六种变化,共是六六三十六种变化。但见他围着乔孤蝉慢慢绕着圈子,右手金针却已是接连或高或低、或左或右、或前或后做出十八种变化。
乔孤蝉仍是立在原地,只是肩膀却时高时低,时斜时正,手腕则不停地翻来扭去,忽而变成龙爪,忽而又是鹰爪,双腿却或曲或直,或蹲或站。转眼间,他肩、手、腿相互配合,动作虽是微小,却也是接连十八种姿式,已将太史思的十八种变化一一化开。
旁观众人看去,便觉乔孤蝉似是站在那里扭捏作态,作出种种奇怪的姿式,似舞非舞,有人忍俊不住,便大声笑了出来。
台上太史思却是心头一凛,暗赞一声,脚步渐渐加快,右手变化接连不断,层出不穷。
乔孤蝉肩、手、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