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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笑意里都带着嘲弄,楚清欢闻言皱眉,刚要转身离去,却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告诉楚常喜,若是我战死沙场,让她改嫁就是了,不过孩子,是我孙延人的儿子,断不能叫别的男人爹!”
楚清欢回头望去,却见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男人一脸倨傲模样,目光遥遥落在了北方,却是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马车里,楚常喜局促不安地坐在那里,感觉到有人走近马车,她整个人都躲在了马车角落里,待看清来人是楚清欢时,她脸上却是闪过一丝失望,却又是长吁了一口气。
自相矛盾,心里希望来的人是孙延人,可是又害怕他,只是真的知道不是孙延人的时候,却又失望的很。
“他已经走了。”
似乎应了楚清欢的话似的,马蹄声隆隆离去,似乎每一声都敲打在楚常喜心头似的。
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楚常喜轻声问道:“二姐,我那时候为了讨好夫人害你,你为什么还要帮我?”
适才,孙延人的话她坐在马车里都听见了的,甚至于她知道孙延人知道自己就在马车里,可是他们却是谁都没有揭穿。
他们就是这样,明明是两个都缺乏温暖的人,却是拒绝对方的怀抱。
丁留也调转了马车准备回去,楚清欢掀开车帘,看着离去的那一个个矫健的背影,语气中带着几分笑意,“楚思远死的时候尚不罪及出嫁女,和我有仇的又不是你。”
“可是,那楚锦绣呢?”楚锦绣虽然想方设法想要除掉你,可是最后却也是没得手不是?
楚清欢轻声一笑,“谁让她是楚思远和宋湘云的女儿呢,常喜,主谋和爪牙是不一样的,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楚常喜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神色,自己是宋氏的爪牙而已,这些是她后来想明白的,可是被楚清欢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她多少也是带着几分尴尬的。
似乎为了打破这尴尬气氛似的,“二姐,你说六妹她……究竟是谁的?”
她话音刚落,却是感觉到楚清欢那凌厉的目光!
楚常喜不由一瑟缩,她只觉得适才楚清欢的目光竟然和孙延人的目光重合了似的,让她不敢直视,心中隐隐的担忧再度浮现。
只是楚清欢并不是孙延人,“那你觉得会是谁的呢?”
楚常喜闻言愣了一下,“啊?”只是旋即她才明白,楚清欢这是在问她,“我,可是承恩侯已经那么大岁数了,而且还偷媳,他就不怕这事情传出去吗?”
他可是当朝皇后的父亲,原本就因为管教嫡子不力曾被宣武帝训斥过,如今若是偷媳的事情传出去,只怕就连柳皇后都会被他牵连的。
“他不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了吗?”楚清欢冷笑一声,人,觉得自己是举世无双的聪明绝顶的时候,就离死不远了。管他是当朝皇后的父亲还是什么,自己找死的时候谁也拦不住。
从楚清欢的冷笑中,楚常喜敏感的察觉到什么,轻声说道:“二姐难道已经做好了打算?”
楚清欢笑了笑,“这事和我没什么关系,何况,你以为常乐那是无意间露出的马脚不成?”
楚常喜顿时抬起头来,看着楚清欢那带着嘲弄的笑意的清秀面庞时,脸上写满了震惊,却是听楚清欢道:“谁想要委身一个自己可以喊作祖父的人?她本来隐忍多年,难道还不懂得藏拙不成?你看吧,这京城风波这就是要来了,而这次风波,却是常乐引起的。”
楚常喜几乎是陷入了惊吓之中,最后才找回自己恍惚着的声音,“那,二姐你打算怎么办?”
楚清欢笑语盈盈,“我像是那么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吗?常喜,记住孙延人说的话,这风波中你就不会受到牵连的,去吧,临渊还小,你要好好照顾他。”
楚常喜下马车的时候几乎是迷迷瞪瞪的,迈进府门的刹那间她回头望去,却见云府的马车已经离开了。
“小姐,你为什么对三小姐心慈手软了?”
虽然三小姐的确不是罪不可赦,可是当初却也是做了不少亏心事的,而且那次还险些害了大少爷和小姐。画眉很是清楚这其中的事情,所以更是不解。
楚清欢阖上了眼眸,最后却是轻声一笑,“楚常喜有人庇护,如今我再去处置她并不合算,孙延人对她爱恨交加,那就让他们折腾去吧。”
画眉听得不明白,三小姐如今嫁的人是孙将军,那唯一能庇护她的人就是孙将军了?可是为什么小姐说孙将军对她却又是爱恨交加呢?
只是看着眼底浮现着淡淡青痕的小姐,画眉最后却还是把疑问咽了下去。
因为朝廷的战事,京城里的宴会减少了不少,谁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招摇,引得帝王侧目。
只是有些事情却是不能耽误的,例如寿康伯府的事情。
“便是锦衣卫也没能查出庄明杰到底为什么而死,还真是稀奇的事情。”
酒楼茶肆里到处是议论之声,不过却也不敢过于张扬,生怕一不小心就惹祸上身。毕竟是非常时机,看着为首的那哭丧的人,原本还开着玩笑的众人脸上却是露出各色各样的表情。
有怜悯,有艳慕,还有无奈。
“可怜这小小孩童竟是要肩挑寿康伯的重任。”
这一句话却是激起了千层浪似的,顿时有人反驳道:“你觉得他尚是幼童可怜与他,可是却不知他如今却是勋贵之人,又哪里需要你可怜?”
一语既出,竟是让整个茶楼里的人都寂静无声。
是呀,勋贵家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他们这些小老百姓,也不过就是个看热闹的罢了。
只是看着那摇摇欲坠的人,众人却又是不忍心去看一般,齐齐收回了目光。
庄秋生却是咬着牙坚持下去的,回到寿康伯府中,他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似的,倒在了母亲的怀抱里。
宋灵雁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将白日里的凄凉神色全部掩盖,“孩子,既然选择了这个位置,那就担起所有的荣与辱,否则,那些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想要活下去,就咬咬牙,知道吗?”
自幼跟在母亲身边,受惯了冷遇屈辱的孩子点了点头,“母亲放心,生儿知道的。”
母子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却是丫环从外面低声道:“伯爷,太夫人,晚膳准备好了。”
宋灵雁笑了笑,是呀,如今她可是京城勋贵中最为年轻的太夫人,要为她和她的儿子,撑起一边天呢。
庄秋生还未待母亲起身,先行站了起来将母亲搀扶起。
与之同时,云府里的晚膳的其乐融融却是被人打破了。
“定国公府的人?去请。”
楚清欢只是迟疑了一瞬间而已,看着云老太爷也是皱起了眉头,她笑着宽慰道:“想来是月如有事找我,外祖父不用担心。”
只是楚清欢的宽慰却是徒然的,来人的身份让她和云老太爷都吃了一惊。
任谁也不会想到,定国公竟然是登门造访。
察觉到楚清欢瞬间的惊诧,定国公脸上露出一丝无奈,“若非是事情紧急,老夫也不会贸然来打扰的。”
晚膳匆匆结束,楚清欢请定国公前往花厅里说话,只是云老太爷有些不放心,定国公见状不由苦笑道:“世叔放心,我有事相求,又岂会对她有加害之心?”
楚清欢脚下一怔,看着定国公明显的憔悴的神色,隐约中猜出了几分缘由。
“你要是敢加害清欢,我就算是做鬼也不放过你!”云老太爷说这话的时候中气十足,楚清欢闻言苦涩一笑,看云老太爷并没有回去休息的意思,干脆搀扶着云老太爷一同去往花厅。
定国公是沙场上摸爬滚打的人,说话开门见山道:“如儿那丫头留书一封走了,如今我不方便,只能腆着脸来请你帮忙了。”
原本钟鼓般朗朗的声音如今却是带着几分苦涩和无奈,楚清欢没有接过那书信却是已经明白了其中缘由。
“国公爷说月如是去了北疆?”
定国公闻言苦笑,“这丫头,因为这次的事情还跟我吵了一架,我知道如今你也是困境加身,可是我这么大年纪了,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实在是害怕她出事,你和她一见如故,也不愿意她……”
定国公欲言又止,一旁云老太爷还有些糊涂,刚要斥责萧远山说话说一半藏一半,却听楚清欢道:“吩咐云家人对月如照顾一二自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清欢冒昧,有一件事想要问国公爷,还望国公爷据实以告。”
定国公无奈的叹了口气,更显得几分苍老,竟是让楚清欢有可怜天下父母心的错觉。
只是她还是问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