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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国夫人抬起了眼眸,看着那沉着冷静,简直不像是碧玉年华的少女该拥有的眼神,她说道:“你说的,是要我不管这后事如何?再也不插手寿康伯府的事情?”
和聪明人打交道,根本不用愁怎么交流。
“我答应过宋灵雁,寿康伯世子的爵位会留给庄秋生的,自然不能食言而肥。为了儿子的未来,宋灵雁也不会让庄似道和薛清好过的,还请夫人放心就是了。”
晋国夫人闻言一笑,“难怪你有保障说庄明杰一定会来,看来就是算准了宋灵雁会为了儿子不顾一切,只是清欢我想问一句。”
“夫人请说。”
晋国夫人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是不是算准了庄明杰会死?”
楚清欢闻言一笑,“夫人,庄明杰活着与死去又有什么区别呢?他一心求死谁也拦不着,我若是他,要么杀了自己的娘亲,要么杀了楚文琛带走金莲姐姐,只可惜他什么都做不到,就唯有一条死路了。”
所谓的生路也好,死路也罢,其实都不过是自己的选择。一步错,步步错,他们这些勋贵和官宦家的子弟,从来都是如此。
晋国夫人从那双沉沉如深潭般的眼眸中看不出其余的情绪,看着楚清欢转身离去,看着楚清欢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晋国夫人最后低声一叹。
“就算是他今天侥幸不死,谁又会放过他呢?”
微微的叹息声消失在夜色之中,最后只是夜凉如水。
晋国夫人府门外,看着楚清欢终于出来,林慕言不由皱了下眉头。
“有劳林大人了。”
林慕言声音中听不出高兴与否,似乎还是那一如既往的淡然,“郡主客气了,我送郡主回去。”
楚清欢看了眼马车,最后却是笑着看向林慕言,“那就劳烦林大人了,不过我步子慢,还望林大人不要恼火才是。”
她这话里似有深意,林慕言也不是愚笨的人,脸色分毫不变,“时辰尚早,不着急。”
这些日子自己早出晚归,云溪已经习惯了,不是吗?
楚清欢笑了笑,不再说话,丁留驾着马车静静地随在两人后面,偶尔的低语声传入耳中,只是却听不清楚。
“寿康伯倒下后,庄淑妃没有娘家的支持回头难有大作为,郡主下一步做何打算?”
楚清欢闻言一笑,“庄似道不会持家,当初从薛家席卷的银钱早就没了剩余,庄淑妃从来就不曾指望她那个酒囊饭袋的兄长,只是期待庄明杰能够少年有成将来帮皇甫华承担一二罢了。不过……”
欠了的债,终究是要还的。庄明杰死了,庄淑妃为儿子培养的最是得力的助手没了,这才是最致命的!
“庄明杰一死,庄淑妃要么是称病不起,要么是被逼的狗急跳墙,把这些年韬光养晦留下的暗棋摆到明面上来,你觉得她会是哪种呢?”
林慕言看着侃侃而谈,将这一切都算计进去的女子,心中终究是有些诧异的,这般年龄,却是胸中自有千秋,千岁爷曾让自己调查过,她不过是在云安城长大的,怎么会有这般城府?
竟是比楚思远一手教导出来的楚锦绣、镇南公最是自豪的女儿还有几分高深莫测。
林慕言有片刻的失神,却是忽然间醒悟过来,说道:“庄淑妃是个能忍的人,自然会忍下去的,直到找到合适的。现在,皇甫华尚未大婚,所以一切还都有机会,不是吗?”
楚清欢点了点头,她也是这个想法,“不过,庄明杰一死,你说柳采蓉却又是何去何从呢?”
林慕言闻言笑了一声,“她可不是个能忍的主儿。”想起之前属下的汇报,林慕言语气里莫不是几分嘲讽,“郡主有所不知,庄明杰在新房里杀了人,柳采蓉吓得三魂七魄都没了,直接回了承恩侯府了。”
楚清欢闻言不由失声一笑,回了承恩侯府?
那今天寿康伯府的婚事还真是热闹,新郎官跑了出去结果死在了外面,新娘子不安安稳稳地带着新房里也是跑了出去,结果却是跑回了娘家。
没有了新人的婚礼,又算是什么婚礼呢?
“我本来还觉得寿康伯府还能撑几天,看来我倒是忘了柳采蓉这个变数了。”
楚清欢泠泠一笑,却是说不尽的冷意。
寿康伯府内,皇甫华招待着众人已经有些承受不住了,这又不是他的婚事,却是因为应承了庄明杰,他是一杯杯酒水往肚子里灌,如今脚下都已经不稳了。
“你们世子去哪里了?”
抓住了庄明杰的贴身小厮,皇甫华冷声问道。
小厮吓了一跳,却是颤颤巍巍道:“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呀?”
“不知道?”皇甫华闻言眉头几乎成了两座高耸的山峰,“还不快去找?难道还要我替他洞房不成?”
最后这句话却是说的有些孟浪了,以致于出来醒酒的皇甫镜听到这话不由微微皱眉,“五弟怎么了?庄世子还没过来?”
听到这声音,皇甫华脸上怒意全消,转过身来道:“可能是在哪里醉了过去,我已经派人去找了。”
皇甫镜点了点头,只是心中却还是有几分不满,到底是婚姻大事,何况又是关系着寿康伯府和承恩侯府两家的颜面,只有寿康伯和皇甫华一个外亲在这里照应算什么?庄明杰这次很是失礼。
只是皇甫镜心中再是不满,却也不会说出来,“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回去等……”
“不好了,不好了,世子妃不见了!”
丫环的惊叫声让皇甫镜停下了脚步,他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可是看着一侧皇甫华也是瞬间眉头紧皱,皇甫镜知道自己没有幻听。
只是丫环的声音太过于惊慌和尖锐,便是厅堂里推杯交盏的宾客也都听见,顿时看向了外面。
“这是怎么了?世子妃不好端端地在新房里吗?来这里闹什么事情?”
那前来报信的丫环原本就是张皇失措的,听到皇甫华这么一吼,更是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看皇甫华竟是没好气,皇甫镜不由皱眉。不过柳采蓉说起来还是他的小姨,说什么自己也不能置身其外的,“有话慢慢说,世子妃,她怎么了?什么叫做不见了?”
皇甫镜声音温和,让小丫环缓过了心神似的,哭着道:“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开始奴婢们在新房那边候着的,只是后来薛姨娘过去了,把奴婢们都赶走了,说是她有话对世子妃说。然后,然后奴婢们就去外面候着了,后来世子就来了,只是里面有争吵声,奴婢们也不敢去打探,世子很快就走了。奴婢们担心,想要进去看看世子妃,只是世子妃却说自己没事,不让奴婢们进去伺候。”
小丫环说到这里,皇甫镜不由和皇甫华对视了一眼,庄明杰去了新房那边,还和柳采蓉大吵了一架吗?
所以,这才会导致柳采蓉的不见了?
“后来,再后来奴婢们实在是放心不下就进去看世子妃,可是世子妃却是不见了,薛姨娘身边的丫环文兰惨死在新房里,老妈妈们都说,是夜叉把世子妃抓走了,不然文兰姑姑怎么会死的那么惨?”
小丫环说的心有余悸,皇甫华却是厉声呵斥道:“胡说八道,这事情怎么不去找你们夫人去说?来前院闹什么闹?”
皇甫华对这小丫环的话半信半疑,可是看事情却是一针见血的。
寿康伯夫人操持着府中的事宜,尤其是庄明杰成婚的事情,此时此刻怎么却是不见她出面?依他看来,这事分明是有鬼!
小丫环闻言眼泪刷的又是落了下来,“薛姨娘说夫人不能插手世子和世子妃的事情,奴婢奴婢不敢去找。”
万一回头被薛姨娘知道了,岂不是自己小命不保?
却说寿康伯正在厅堂里饮酒正乐呵,听到外面的声响不由出了去,却见皇甫镜和皇甫华两人都在那里,他拎着酒壶过了去,“大皇子和华儿怎么了,难道要争这一个小丫头不成?你们兄弟如手足,怎么能为一个女人坏了兄弟情分?回头我再……”
“寿康伯还请自重!”还未待皇甫华开口,皇甫镜语调冰凉道。
虽然寿康伯喝醉了酒的缘故,可是却也不能因为这而胡言乱语,若人人都这样,那还有什么规矩可言?
因为皇甫镜这冰冷的语调,寿康伯浑身一个激灵。
酒意已经醒了七八分,待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浑话的时候,却是听到前面传来的惊恐的声音,“姨娘,您这是怎么了?”
寿康伯放眼望去,却见薛清走了过来,只是神色间却是带着几分狠戾,他不满道:“你疯疯癫癫跑出来干什么?”
只是他身旁皇甫华和皇甫镜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