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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凤夜轻声一笑,“丫头,那你可知道,为什么我那时就笃定你有野心呢?”
楚清欢愣了一下,的确,那时候自己还隐藏着锋芒,初到相府,一路上姬凤夜也不可能对自己了解太多,何况……
当初自己有段时间不在云安城,姬凤夜又是哪里探查自己的行踪的?
师父和师兄都不会是锦衣卫的人。
楚清欢越想越是惊诧,最后却还是一筹莫展。
姬凤夜舒展开那几乎皱到一起的眉头,笑着道:“等你什么时候弄明白,我什么时候就告诉你所有的事情。”
说实话,他也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希望他的丫头不要让他等待太久才是。
因为明天一早离开京城前往西凉,姬凤夜并未留下,只是楚清欢却是因为这个问题而辗转难眠,第二日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憔悴。
好在她昨日本就是有些疲倦的,曲嬷嬷一时间也没看出来什么,向晋国夫人告辞后楚清欢直接回了云府。
松鹤堂内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让她心中一惊,待看到她时,云老太爷却是勉力压下了咳嗽声,笑着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用过早饭了吗?”
楚清欢答应了一句,伸手接过了小厮手里的汤药,试了试温度道:“怎么咳得这么厉害?难道昨晚没有吃药吗?”
云老太爷连忙回答,“哪有,我按时吃了药的,就是刚起床呛着了而已,不信你问他们几个。”
几个小厮连忙点头如捣蒜,“小姐,老太爷是喝了药的,小的们不敢撒谎。”
楚清欢倒是宁愿他们撒谎,云老太爷喝了药病情还不见好转,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云老太爷的病情加重了。想到这里,楚清欢更是忧心,亲自伺候云老太爷用药后,看着老太爷又是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楚清欢脚步沉重地离开了松鹤堂。
回到芝兰院,楚清欢第一时间把苏绾唤到了书房,“这里有几处地方,你派人去找我师父他们。”
苏绾接过了楚清欢递过来的信封,到底有些惊讶,“小姐,这……”看到楚清欢心情似乎不是很好,身上还有隐约的药味,苏绾顿时明白了原因,“需不需要我把所有人手都派出去?”
楚清欢摇了摇头,如今不是人越多就越有希望的时候,若是这几个地点找不到师父他的行踪的话,只怕就算是人海战术,自己也找不到师父他们的。
“不用了,听天由命吧。”
楚清欢骤然的感慨让苏绾脸色一惊,小姐何曾这般没有底气过?只是事关云老太爷,便是自己劝说怕也是没用,还是尽快去吩咐找人才是。
姬凤夜果真离开京城去了西凉,而楚清欢过几天去了一趟晋国夫人府,薛清似乎被吓住了似的,偃旗息鼓没有任何动作,可是楚清欢清楚。
一个忘恩负义早就没心没肺的人怎么会忘了“报仇”呢,她所谓的安静,不过是因为还没有找对时机而已。
要是没猜错的话,薛清等待的时机应该是在庄明杰和柳采蓉大婚后。
因为那时,木已成舟,便是柳采蓉知道了再不满意庄明杰“废人一个”,却也无可奈何了。
楚清欢笑了笑,其实薛氏也是很聪明的。庄淑妃把寿康伯府看做自己的依仗,却不想这依仗却是有了贰心的。
毕竟,若是此时传出去庄明杰“右手废了”的消息,柳采蓉定然不会嫁给他的,而这样一来这门所谓的联姻也就不攻自破了。
可是薛清为了儿子的世子之位,决定放弃这个机会。
人呢,利益面前永远是自己最重要。薛清就是这么一个人,不是吗?
寿康伯府,薛清四处暗访名医为庄明杰治疗右手的事情并没有瞒住寿康伯。
昔年的丰富偏偏的公子哥如今岁月蹉跎已经见了老态,看到儿子昏睡不醒消瘦了几分,他眼神中带着几分阴鸷,“你前几天去她府上干什么?”
薛清看了庄似道一眼,眼中带着几分嘲笑,“老爷有贼心没贼胆,我自然是替老爷去看看旧情人如何的,说来她也算是我的堂姐,到底有几分血脉之亲的,不是吗?”
庄似道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尤其是听到“旧情人”一词的时候,薛清见状却是冷笑了两声,“怎么,心疼了?心疼了的话,老爷不妨求娶了她?毕竟有过那么一段露水姻缘,旧情复燃还不容易?”
薛清一句话比一句话歹毒,庄似道脸上一阵灰白,最后却是恼羞成怒的红,“薛清,你说够了没有,谁让你对我这般放肆的?还有没有半点规矩了?”
薛清闻言笑了起来,也不顾庄明杰正在昏睡,站起身来与寿康伯对视,眼中满是轻蔑,“没够!”
她当初一心托付的人,知道儿子受伤后却是来质问自己而不是询问儿子的病情!他怎么就不想想明杰究竟是为什么而受伤的,自己为什么去找薛宝钏那贱人的!
“你,你……”庄似道气得说不出话来,抬手就是一巴掌要落下,换来的却是薛清的不屑一顾,“你倒是打呀,如今我人老珠黄了,你庄似道就忘恩负义了,别忘了你寿康伯府之所以有今天,还不是因为我?当初,若不是我带走了薛家的家产,你们能东山再起?若不是我出了银子?庄媚兰能有钱打点宫里头的宫女太监,有今天的位置?庄似道,你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庄似道原本手已经放了下去,只是听到最后却是忽的抬起了手,一巴掌挥了出去,“薛清,你给我闭嘴!”
养尊处优二十余年,薛清何曾受到过这般屈辱?脸颊是火辣辣的疼,而庄似道的眼神恨不得杀了自己一般,这让她觉得可笑,“闭嘴?你以为我闭嘴了那些事实就能摸去吗?庄似道,你还真是虚伪,我当初怎么就被你蛊惑了?”
“蛊惑?”似乎听到最可笑的事情似的,庄似道笑了起来,有些发福的脸都颤抖了起来,“你还真是会说,当初我和宝钏情投意合,是谁不知廉耻的自请枕席,是谁深更半夜来到我房间里求我一夜欢好?我蛊惑你?薛清你去看看你这张丑恶的嘴脸,又哪里值得我蛊惑你?”
最是不堪的过往被毫不留情的揭露,薛清脸上满是尴尬,而听到庄似道说自己丑恶的时候,她又满是恼怒,“庄似道,你说我丑恶?那你不是对薛宝钏说自己情比金坚吗?为什么最后还是抛弃了她?卷走薛家家财的时候,你哪里又愧疚了一点?”
她是不知廉耻,是嘴脸丑恶,是忘恩负义又如何?可是庄似道你以为自己干净了几分吗?真是可笑!
互相揭了对方的短,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而门口却是传来低低的声音,“爹爹,娘,你们……”
是庄明华那花容失色的俏颜,脸色惨白,似乎看到了这世间最恐怖的事情似的。
薛清看了过去不由愣了一下,“明,明华你怎么来了?”她向来在女儿面前是端庄持重的,可是看明华这样子,分明是听到了自己和庄似道适才的争吵。
让女儿听到了自己的丑事,薛清恨不得将适才说过的话尽数都收回肚子里,可是却终究是覆水难收。
“爹爹,娘,你们适才说的话都是真的吗?”庄明华几乎在牙齿打颤,可是却还是磕磕绊绊地说了出来。
其实她知道,自己问与不问没什么区别,因为她已经是相信了的。
没有什么理由能让两个人无缘无故地争吵,何况他们素来在自己面前都是恩爱的模样。
虽然娘不过是一个妾氏而已,可是比母亲却是更受宠爱与尊敬的。
庄明华素来称薛氏为娘,唤宋灵雁为母亲。若是在其他府中这定是坏了规矩的,可是寿康伯却是从没有过问此事,也不打算过问,便任由庄明华喜好来了。
而宋灵雁也从不说什么,所以便任由着这怪异持续下去,便是庄明杰亦是如此。
寿康伯府的家丁丫环婆子却是都知道,府里一位坐着的寿康伯夫人,安平侯府的大小姐宋灵雁,一位站着的寿康伯夫人,寿康伯的宠妾薛氏薛姨娘。
薛清听到这话脸色惨白,而庄似道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眼神躲闪,竟是不敢去看自己女儿的脸。
无声的答案,庄明华看着神色各异的两人,眼泪如珍珠一般流淌了出来,“我没有你们这样的爹娘!”
她哭着跑了出去,薛清见状连忙去追,庄似道也吩咐人连忙去追。
房间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躺在床上的庄明杰却是缓缓睁开了眼睛,眼中透露出的情绪与适才庄明华的如出一辙。
惊恐,慌张,还有内疚,悔恨。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和薛金莲原来竟是相距那么多。
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