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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宋成洛的住处并没有人,似乎很久没人住了的样子,柳文佩见状不由一愣,问道:“三少爷哪里去了?”
宋成洛向来孤僻,院子里只有一个伺候的哑仆罢了,听到柳文佩问话又是比划又是咿咿呀呀,柳文佩如同看天书一般,“滚出去,连句话都不会说!”
她向来说话温声和气的,这般气恼实在是罕见,便是跟在身后的丫环都不由打了个寒颤,偏生有人不怕死似的问道:“夫人这是怎么了?无缘无故发这么大的火气?”
来人春风满面,柳文佩见状却是往后一退,安平侯的三个儿子中宋成平最是阴沉让人望而生畏,宋成洛看着就是让人提气,而最让柳文佩害怕的却还是当数宋成述。
一张小脸对人,哪怕是你打了他左脸,他也不变色,而是将右脸送上去让你打,这样的人,柳文佩怎么能不害怕呢?
“你,你可是看到成洛了?这孩子去了哪里,越说是急着找他,却是不见了踪影。”
宋成述闻言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意,只是眼底却是带着几分冷淡,“成洛总是不安分的,找不着就算了,怎么,夫人有什么急事?”
柳文佩连连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有些头痛罢了,听说成洛医术好,想要他给瞧瞧。”
宋成述闻言哦了一声,手中折扇一摇,“这样呀,我刚才看有大夫来了后院,看来有人已经为夫人分忧了。”
柳文佩不敢直视宋成述的眼睛,她总觉得那眼神中透着看透世事的沧桑,竟是让她不敢直视。
“我头有些疼,先离开了,你请便。”
这般畏惧自己呢,宋成述笑了笑,难道自己真的是魔鬼吗?下次可要好好问问他们几个。
只是,楚清欢,你抓住了三弟,却又是想要做什么呢?
好在楚思远生辰就要到了,自己也许很快就能知晓答案了的。
楚思远的寿辰并没有大办,便是安平侯府宋湘云都不曾下帖子,以致于宋成述到来的时候她还是有些吃惊的。
“姑丈寿辰,我怎么能不来给姑丈贺喜呢?”宋成述命人将礼物奉上,宋氏却不能将人赶走,只好笑着招待了起来。
她自然是察觉到宋成述并非是单纯的来给楚思远贺寿这么简单,看宋成述目光果然落在了楚清欢身上,宋氏眼中闪过了一丝算计,“清欢,你先和你二表哥说着话,我去看看锦绣常乐她们怎么还没来。”
宋氏会这么好心?自从那日她从云府归来后,宋氏看自己的眼神就恨不得要杀了自己一般。
云詹寻亲的事情几乎成为公开的秘密,便是传到了皇宫,宣武帝闻言也是大笑了一声,道:“没想到清欢竟然会是沐国公的后人,世事还真是出人意料。”
只是出人意料也好,世事无常也罢,楚清欢的身价水涨船高似的,这两日相府的门槛几乎都被踩破了,各家少爷的庚帖莫不是如流水一般都送了过来,无疑都是想要娶了这镀了三重金的“贵女”回家,虽然身份尊崇了几分,可是背后的势力更是让人眼馋不是?
只是好茶好水接待,京城大大小小的媒婆却又都是被请了回去。
这一切都是楚清欢自己做的主,便是老夫人和宋氏都没能插手其中,这让两人莫不是气得都摔打茶盅果盘。
恨不得把这当楚清欢一般摔碎了去!
楚清欢自然知道两处院子里的消息,只是闻言却不过一笑罢了,好在楚思远的生辰到来,两人就算是天大的不满也不再发作。
宋成述看着笑语盈盈的人,眉眼间也都浮起了笑意,“恭喜。”
没有加上二表妹这个称谓,宋成述的恭喜中似乎都带着几分淡淡的挥之不去的愁怨似的,和他本人的气质却是极为不符的。
宋成述这般表情让楚清欢不禁一笑,“外面天气明媚,不知道我可否有幸邀楚二小姐看看这初冬的景致?”
已经是十月底天气,便是楚清欢也都穿上了厚厚的夹袄,宋成述依旧是青衣单薄,功力之高可见一斑。
“小花园的几株青梅倒是含苞了,二公子这边请。”
相府占地颇广,小花园虽是小,却也是寻常百姓人家的院落般大小了,初冬之际,万木萧条,只有这几株青梅含苞,还带着几分异样的色彩。
“二公子特意寻这么一个安静所在,想问什么。”
看着楚清欢,宋成述忽然间想起一句诗来,“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二小姐这般信任,在下可真是万分荣幸,莫非二小姐不怕?”
“怕?”楚清欢笑了一声,“我怕什么?难不成怕你其实明面上帮我,实际上却还是宋家人,如今此时此刻让我带你出来,不过是为了方便杀人藏尸罢了?”
看着那眼角都溢出的笑意,楚清欢笑得灿烂,“若是担心受怕,只怕我早已经死了,二公子可知道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宋成述问道,却又是马上想到了答案,却是和楚清欢异口同声道:“累死的。”
两人对视一笑,楚清欢眼中虽然有所防备,可到底那笑意还是直达眼底。
便是为了此刻她的一笑,自己也值了。
宋成述忽然觉得笑了,是不是来到京城后自己就优柔寡断起来了,做起事情来总是这般畏手畏脚,实在不是自己的作风呢。
既然已经决定抛弃了宋成洛,如今却又是来问楚清欢又是什么意思呢?徒让她笑话罢了。
一瞬间,他脑中一片清明,昨日种种所困扰他的,几乎都成为了浮云一片,再也无关紧要。
他不由一笑,正要转身离去,却是听楚清欢道:“二公子久在江湖就该知道这么一句话,以德报恩,以直报怨,宋成洛既然落到了我手上,我自然是不会轻易饶过他的,如今他还没死,不过却也是和死人差不多了。”
听到这句话,不知为何,宋成述反倒是笑了,也许这就是自己喜欢楚清欢的原因,她从来不会玩虚伪的那一套,就像是她从来不曾喜欢过自己,就从不给自己假象,她厌恶宋家人,所以也厌恶自己。
这般真实的她明明是京城的贵女,可是却有着现在江湖儿女都没有的一颗直爽的心。自己也许就是被她的这颗心,她的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绝不手软,她的那几分狡猾吸引了的,明明知道没有可能却还是飞蛾扑火在所不惜。
可以为她而舍弃原本就单薄的兄弟情,可以为她而放弃刺客楼的名声,也可以为她远走沙漠冒着走火入魔的危险为之疗伤。
“我在山上学武的时候,师父常说我虽然天资聪慧却是没有七情六欲,若是走到江湖上,只怕会为害一方。”只是师父让自己有情,可是这情若是不能得偿所愿,岂不是害了自己?
“只是七情六欲,便是有了也可能害人害己。”宋成述笑了笑,“他自有他的业报,便是我能护他一时却也不能护他一世的。”
看着宋成述竟是要离开,楚清欢不由问道:“二公子不喝一杯酒水再走?”
宋成述却是头也不回道:“不喝也罢,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今日庆大寿明天是忌辰,死去活来却也不过是弹指之间罢了。”
他忽然回过头来,定定看着楚清欢道:“待我真正的放下,到时候自然会回来的,希望那时候你不会因为我是宋家人而憎恶与我。”
楚清欢脸上笑意僵硬在那里,这样的宋成述她恨不起来,却也是爱不起来,也许真的等尘埃落定,自己会有那么一天,能够心平气和的与他把酒言欢,而非像现在,还在时时刻刻提防着。
楚思远的寿辰宴席依旧开在了梨香院,楚清欢回去的时候楚锦绣等人已经到来了。
楚常喜比前些日子自己见到的时候又是丰腴了几分,她身旁伺候的是晴纹,主仆两人对比,更显得晴纹是瘦骨嶙峋的可怜。
孙延人正在与皇甫殊说着一些朝廷赈灾的事情,看到楚清欢到来,两人莫不是都看了过去。
孙延人最先开了口,“听说郡主认了舅家,可喜可贺,只是本将军最近军务繁忙竟是没能前来道喜还望郡主不要见怪才是。”
楚清欢闻言一笑,“孙将军哪里话,将军为国为民操劳,我这不过是小事而已。”
瞧见老夫人脸色忽然间不好看了下去,楚清欢笑意更浓了几分,你儿子寿辰的好日子你却是这个脸色,却又是摆给谁看的呢?
“常喜最近身体可是好了些?”楚锦绣一旁一副长姐情怀,只是楚常喜闻言却是怨怼地看了楚锦绣一眼,然后才慢慢道:“一直都很好,多谢三皇子妃关心。”
没想到楚常喜竟是这般阴阳怪气地对自己说话,楚锦绣顿时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