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官渡之战中曹操因奇袭袁军在乌巢的粮仓继而击溃袁军主力,唯留袁家二子,逍遥在外,曹操帐下谋士、将领无不主张趁势彻底扫荡二袁,只有郭嘉力排众议,建议曹操回军许昌,以防江东孙策转斗千里、渡江北袭。
孙策只道郭奉孝那只狐狸老谋深算、一点破绽也不留给自己,江东文武亦为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流失而扼腕可惜,只有周瑜不以为是,进言曰:
自古少有自南向北一统天下者,若要彻底平定北方,还需从长计议……
这一日议事后,孙小霸王故技重施,再度用千篇一律的理由叫住了周瑜:
“公瑾可是要回府?且等孤一等,同去看看那老榕树可有新枝发芽?”
东吴的文士武将早已习以为常,只眼观鼻、鼻观心地躬身退下,只有长史张昭摇摇头,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
这些日子以来东吴的长史——子布大人收到了多少上谏要求吴侯大婚的折子自己都数不清,那些虎视眈眈、对吴侯府主母一位垂涎已久的江东世族们因孙策一统了整个江南更加蠢蠢欲动起来,层出不穷地送来如花美眷,可递交上去的折子一概石沉大海,吴侯只是讳莫如深的一句:“孤的私事,不劳众卿费心。”
张昭不禁摇首叹息——
主公啊,你尚未明了,一旦你坐领了这江山,便俨然已为天下万民所有,哪还有,私事,可言……
☆、第二十六章、梦怀日月,齐家平天下
吴太夫人年轻时曾梦怀日月,既而生孙策孙权,彼时她大为不解,以告孙坚解惑,孙坚道:“日月者,阴阳之精,极贵之象,吾子孙其兴乎!”
如今回想起来,竟是一语成籖!
自迁来了装潢华贵的建邺吴侯府后,江南初定,万民欢欣,多少人妒忌与羡艳这位梦怀日月、诞下英主的吴主之母,然世人尽皆传颂、都道“好福气”的吴太夫人却并不如传闻中那般顺心顺意,尤其是近日来,数不清的江东大族、达官显贵携妻带女上门提亲多如过江之鲫,直要把吴太夫人所住的偏院门槛踏破,而那已是二十有六的自家长子概不心动,这些过江之鲫们无一不是怀揣希望而来碰壁失望而归。
吴太夫人道自家麟儿刚刚立足江南、根基尚未稳固,正是礼贤下士、结交大族之时,若能借政治联姻巩固与世族的关系可谓事半功倍、一劳永逸,但若背道而驰、逆势而行,反因此事疏离甚至得罪了这些盘根错节的地头蛇们,负面影响则是深远而可怕的,思及此,吴太夫人自是焦急万分。
至于孙策概不心动、不愿大婚的原因,吴国太还没有到老眼昏花的年纪,心里自是明镜一般,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清楚地记得自家长子行冠礼之时那句脱口而出的玩笑话,也不会忘记这么多年来每逢那周家小瑜受伤生病,自家麟儿总是长夜不眠、塌前案后全心念顾……
有道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吴太夫人打定主意等了几日,挑了孙策出去巡营的时机,请了称病在家的周大都督过府一叙。
这几日里秋雨连绵,周瑜胸口那道旧伤耐不住阴冷潮湿越发酸痛得甚嚣尘上,吴侯府下人过来传唤的时候,正难得听了华佗的话乖乖躺在床上修养,这厢里听得传讯,便不由得苦笑开来,只道,该来的总是要来,躲也躲不掉……
遂起身穿好衣裳,只带了吕蒙一人,赶往吴侯府偏院。
夜幕刚刚落下,窗外秋风萧瑟,竹林一阵“沙沙”声起,暮色里吴太夫人亲自拨亮灯芯,点燃烛台,屏退了所有下人,看了那对自己恭敬施礼的瘦弱身影一眼,竟泛出几丝心疼,让他坐回客榻,狠狠心,便开门见山:
“瑜儿,昔日你与策儿登堂拜母犹在眼前,如今一晃十年过去,虽功成名就,却也已是二十有六了… …。”
周瑜只轻轻点头附和,正襟危坐客榻之上,静待老夫人讲下去——
“古人云:正心、修身、齐家而后治国、平天下,今日我倒正巧相中了两个姑娘,乃是庐江皖城乔老的一对双胞姐妹,出身书香世家,千伶百俐、国色天香,你与策儿既有手足之义,如今再添连襟之好?岂不两全?”
饶是周瑜早有心理准备,却在听到那句“乔家姐妹、连襟之好”时仍不可抑制地愣了一下,他抬头茫然看着房里的摇曳烛火,蓦然想起前世里他与伯符的大婚之夜,两人均喝得酩酊大醉,被下人搀扶着各自送回洞房的擦肩而过时,那借着醉意紧紧握在一起的手,纵是万般不愿,却终要堪堪松开——而那一对乔家姐妹,一个新婚丧夫,跟随尚在襁褓的孩子远走他乡,而另一个,则空闺守陵14年,抑郁而终……
周瑜细不可闻地叹息一声,敛眉答道:
“瑜此生注定要征战沙场、马革裹尸,不忍误了良人一生,不再谈婚配之事。”
吴太夫人饱含期待的眼睛瞬间黯淡了下去,沉默了一阵,复又说道:
“如此,老身也不便勉强,只是,策儿素来听你信你,吴侯大婚之事,还望我江东的大都督,多费口舌!”
兜兜转转终是说到了这里,周瑜的嘴角漾开苦涩凄凉的笑容,耳边却回荡着孙策拥吻着自己时那句未尽的话语:瑜儿,我对你——
那一刻,风声骤停,寒气消散,那坚实有力的双臂如布帐铁墙,仿佛遮挡了所有风飘雨摇。
纵是不能回应你,我又怎么忍心亲手掐灭你眼中的希冀……
周瑜起身,恭恭顺顺地撩衣下拜,从容的神情里却满含拒绝的意味,
“瑜不才,难担此大任,恕不能从命。”
吴太夫人看着那恭顺里透出的无比倔强,顿时怒从心起,那一瞬间她放下了仿佛无时不在的淡定和端庄,连嘴唇也变得苍白,目光更是锋利得咄咄逼人:
“庶民有失,师父责之;臣子有失,百姓指之;君王有失,却是天下万民悠悠之口共讨之。历朝历代,子孙众多方能繁盛生息,而一旦子孙不继,则必会王权凋零!”
老夫人没有厉声训斥,只是一如既往地低声说话,语速甚至比平时还要慢上几分,却好似数九寒天的风刀雪剑,听在耳旁,立时凝结成霜……
安静跪在那里的周瑜眉头渐渐拧起,一时间身体竟僵硬得无法动弹分毫,胸口的旧伤丝丝缕缕地疼起来,他以为强撑着总能忍过,却不想吴太夫人的下一句话却像利刃穿过胸膛,堪堪捅进心里最伤的地方:那般痛不可当——
“吴主是世人称颂还是遭人毁谤非议全在你的一念之间,是成就他还是毁了他,今日,你便给老身一个答案吧。”
那日独自侯在吴侯府偏院后门的吕蒙莫名地心焦,院门紧闭、下人全部退出;他无从猜测吴国太如此谨小慎微所意为何,待好不容易听到门锁响动、终于等到那熟悉的身影时,他不由得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正欲迎上去时——
面色苍白的周瑜只是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接着便是一口喷涌而出的鲜血,迅速染红了他月白色的前襟……吕蒙错愕的当口那纤细瘦弱的身子已经悄无声息地倒下,他惊呼一声“大都督”便赶紧伸出手去架,却被毫无生气的软绵身体带倒在地,寂静无声的小巷里吕蒙急欲唤人,不想怀里人骤然发力制止,那死死抠住自己的十指透出无比强硬的拒绝意念,那急剧喘息后、拼尽全力说出的话语军令般不容置疑。
他的大都督说,
“此行——不许……外传!”
☆、第二十七章、风住尘香,佳期一夕休
翌日清晨的议事,孙策一眼就看到负手立于武将之首的周瑜脸色憔悴得可怕,像是整整一宿都没睡的样子,那章纹繁复、佩玉绣裳的官服穿在他身上,越发有种嶙峋之感,孙策蹙起眉头,不耐烦地挥着宽袍广袖道一句:“诸公众卿,有事快说!”,便开始处理早间琐事,心下想着早些散了好让他回去休息。
“主公,在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张昭第一个出列。
孙策暗自腹诽:自知不当讲你就别讲,每次都是这句开场白谁受得了,但还是拿出身为江东之主的涵养,回道:
“讲。”
张昭昨夜早已得了吴国太的示下,他若有若无地瞄了一眼与自己比肩的周瑜,清清嗓子,拿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