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老妇人是很想得到一些夸赞的,但这么大的礼,叫她又不知所措起来,手忙脚乱的抻了抻衣服,准备回个礼。但她忘记了手中还有扫把,咣当一声,扫把摔在了地上,在冷清的晨光里,回音很响。吓的老妇人连忙一个九十度大鞠躬,再不敢动了。
“嗤,”来人轻笑一声,“大婶辛苦了。”
说完,宫装之人,转身迅速的走开,带起一阵香风,腻腻的,呛人。
老妇人拾起扫把,一边迷迷糊糊的看着来人的背影,一边喃喃的叨咕着:
“怕是那位公主回宫了呢。”
大明朝所有嫁人的公主们,已经都搬出紫禁城了,但因为聚居了数百年之久,所以留在宫里的物件很多,大家都隔三差五的回来一趟。报尚宫监和两位皇后娘娘核准后,就可以带出去。
老妇人想到刚才一个公主冲自己行礼,心中很是高兴,她继续的看着,远远看见那位‘公主’掏出了腰牌,跟守门地锦衣卫好像还挺熟络,远远还传来一阵说笑声,宫门上小角门打开,‘公主’进去了。
正在这时,又有人过来了。这个人可真够呛啊,明明有清扫干净的正路不走,偏偏要踩着一侧的秋叶行来,咔嚓,咔嚓,听着很是?人。老妇人扭头再看,却吓的立刻往后就退,好给让出路来。
来的是两个人,仆人装扮的,走在干净的路面上。右手拎着一个大盒子,左手横举着一盏红灯笼。给踩树叶过瘾的主人照着亮。红色碎玻璃灯罩上,用更加细碎的绿玻璃,镶嵌出一个‘温’字。
“红配绿,大狗屁,原来是温狗屁来了。”
扫地大婶心中叨念着,脚下更加快了一些,她跟很多人一样,由于听信了谣言,而畏惧着温体仁。
老温喜欢踩树叶,因为每当他听到这种声音时。浑身上下会因为发冷,而惊起一层鸡皮疙瘩。显然这小子有轻微的自虐倾向,不仅喜欢踩树叶,还有玻璃球地摩擦声。铁器的摩擦声,面粉在面板上的摩擦声,他都喜欢。
看到老妇人被自己吓的往后退。使得扫把头拖着秋叶在石板上划过,而发出更大的摩擦声,温体仁高高兴兴地冲老妇人一拱手:
“大婶辛苦了!”
同样一句话,效果却不同,老妇人立刻有一种想吐的感觉,恐惧的想吐。不过好在温体仁的个子很高,步幅也大,很快的就走远了。
老妇人边往自己的工具房跑,边扭头看过去,温体仁同样亮了亮腰牌,锦衣卫立刻把东侧地宫门打开,躬身让老温进去了。
这是皇帝新加的赏赐,叫做‘秉烛而入’。解释来说,就是无论什么时候,守门军卒都必须开宫门放行。门外是仆人照明,门内,则需要宫人掌灯。
皇帝最近赏赐地很杂,很乱,很脑残。折腾的温体仁是彻底没脾气了,因为皇帝跟他耍赖,不给他安排正经工作,搞的官场舆论一日三变。
税赋的报表太复杂,又是现银,又是折价的,温体仁一个时辰就能搞清楚,文官却需要半天,于是大家肃然起敬。
需要拨款的地方太多,温体仁眼睛一扫,就知道那个省的台帐还没出来呢。大家却需要翻查卷宗之后,方才确定。肃然起敬。
新政之下,需要安排大量的人事调动,温体仁是有过挟私阻拦的劣迹,但很快大家就发现,在温体仁缺位的情况下,他们更难获得皇帝地批复。这就足以证明,凭借温体仁在皇上那边的面子,这十四年来,很多人能取得今天的官印,温体仁最起码没出手搅合。肃然…呃…悄悄感谢。
听说赏赐温体仁可以‘秉烛而入’了,大家都艳羡的点点头,这个规仪给温体仁,倒也应该!
就这样,温体仁在临退休前,忽然哭笑不得地发现,自己的名声、威望、人缘,居然达到了一个小顶峰。他真有点舍不得死了。
不仅如此,还赏赐了一大堆的东西,搞得温体仁都不好意思自首了。他如果自首,那么按照大明例律,肯定是死啊!可问题出来了,温体仁你忠君爱国吗?
答案当然是肯定,咱‘阿仁’不爱国,就没人爱国了。咱‘老温’不忠君,就没人忠君了。
那么好了,皇上赏赐了你这么多东西,吾等同僚对你这么好,回头您老先生还玩自我毁灭,你就把国家地颜面都丢尽了,还把皇上也给搁里了。想想啊,仔细的想想,就出现了一个悖论:
说有一大奸臣,因为贪污腐败被正法了。在他活着之前,皇上一个劲的赏赐他,哪这个皇上,究竟是昏君呢?还是圣主?
所以,为了避免自己敬爱的领导人…大明崇祯皇帝小朱阁下…成为人人揶揄讥讽的昏君。温体仁唯一所能做到的,就是光荣退休。
想通了这点,温体仁是仰天大笑:
“臣不白活啊!”
对了,最近温体仁又被小朱支走盖房子去了,那么这个房子是什么呢?是范西礼托田笑天转交给崇祯皇帝的‘达芬奇手稿’…双螺旋楼梯。
之所以让老温好么样的去盖房子。最主要地原因,是皇帝再找不到能赏的东西了,再赏就是‘加九锡’了
真该杀人了,刚好有了这么一个契机。
那还是夏末秋初的时节,老天终于露了点好脸儿出来,今年的夏天是个富水季(相比之前几十年的旱灾),天气也凉爽了好多,小朱也想到了最后一个可以赏赐的东西。
“皇上,此般新法。多滥竽充数尔。然悉罢之,恐物议汹涌。当百中抽一,且安诸臣之心。”
―
“?,”小朱捻着自己不多的胡子,沉吟一下,略点了点头,随后歪头看起手中的画来。
他们说话的地方,是在武英殿正殿外的小广场上,皇帝盘腿坐在一个矮几后面,老温则躬身立在一侧。当时。小朱举办了一个‘在京勋贵诸臣携开萌子女共觐赛画’地大派对,所有在京官员家中的小孩子都来了。让这些小娃娃一起画画,然后由天子亲自点评。
眼见皇上想借着看画打岔,老温随手从旁边的‘作品’中,抽出一张递过去。
“皇上,此子的画作不错,请吾皇御览!”
“西瓜!”
小朱险些惊叫出来,画面上,是一个靛青碧绿的大西瓜,还是没切开的。不是这时候没有西瓜,而是画的实在是乏善可陈。小朱抬头斜了一眼温体仁。心说‘我就是画画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呵呵,皇上,西瓜难以立稳当了。是故,此子专门画了一段蔓蒂,可谓寓意颇深啊!”
“?。温先生,你说户科瞿式‘筹建大诰院’的建议如何?”
“呃,回皇上,三大狱合并,三法司归纳,牵连甚广,不如用史可法‘国地两税’吧。”
“…”
小朱没回答,而是很高兴地在‘西瓜画’上,用红笔写了个‘善’字,他高兴,是因为温体仁又恢复到比较正常的状态了,瞿式地文化课老师,正是钱谦益。
“地方府衙上的年份、例耗、增损等事项,在没有一个眉目之前,绝不可施行国地两税。”
“臣遵旨。”
“这西瓜是谁画地?”
“呃,孙承宗的幼孙,今年岁。”
“嗬嗬!”小朱放下西瓜,习惯性的一抬手,温体仁立刻又递上一张,画的是一条蛇,小朱连忙放下,亲自探手抽出一张‘肖像’画,立刻眉开眼笑。
“温先生,这些画中,朕最喜欢这幅,这谁画的?”
“呃,回皇上,乃臣幼女所画!”
温家六小姐今年才五岁,画的涂鸦之作,连小丫头自己都觉得不好,正在远处哭鼻子呢,偏偏皇上为了展现自己对温体仁好,愣是被选中了。但理由确实很专业:
“五龄幼女,能够画出五官、四肢、服饰,还配上了果子,确属难得啊!”
说完,还不忘对着温体仁坏笑一下,把老温整的是彻底没脾气。
“皇上,吏部范景文的‘内省填外’呢?”
“呵呵,范景文的法子虽说不错,可最近这几年,国家一直就这么干的啊!他不过就是完善补救而已,算不得新法。”
“吾皇圣明,这幅如何?工笔花鸟。”
“?,不错,这谁家孩子?”
“新任银行正使,姚明恭。”
“姚明恭地字本就不错,还真是家学渊源,大善!”
眼见皇上一笔一划的写上这俩字之后,温体仁试探的问道:
“皇上,既然大诰院可行,哪三狱合并之时,恰逢‘献俘大赦’是否要释放一些人?”
“那是自然,”说着小朱随手把一个‘烧饼’图给丢到一旁,一边轻轻的哼了一声:
“日前,南京通政(司使)施邦曜上书,希望朕赦免倪元璐。温先生不会连这点小事儿也要管吧?”
“臣不敢,只是,吾皇当听闻过《铡美案》吧?这倪元璐在老家明明有原配陈氏,却让小妾王氏冒充继配,行走两京官场。这‘败礼乱法’就不能算小事啦!”
“唉,温先生,这样地人,朕不用就是了,何苦非要置于死地?再说了,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