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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默然。
他突然朝我看来,声音异常温柔:“小晏有什么好主意?”
咦?我?
首长!我太感动了,你不会是故意要升我吧,竟然给我个在大家面前一展才华的机会!
这么快就要升我当军事秘书,哎呀,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首长你太厚道了!
同志们,这机会太难得了。就好像你的领导要会见外宾,但翻译意外没到场,你终于能一现外语水平,从此后领导对你刮目相看那么难得。
问题是,问题是,我懂个屁的军事啊!!
我和赵瑞岚大眼瞪小眼
大眼瞪小眼
大眼瞪小眼
伊拉克、布什、穆斯林、加沙地带台独、演习、福建沿海军事BBS、顶、灌水、板砖地道战、地雷战、南征北战、上甘岭
“深挖洞,广积粮。”
“啊?”
下一句是什么?缓称王?备战备荒为人民?毛泽东同志你下一句说的是什么?!
“怎么说法?”赵瑞岚像是饶有兴趣。
“就是说两军交战,存粮多着胜。军粮是否充足,直接影响士气、策略和战局。所以,请将军抽拔人手,壮大运粮队伍。”
“哦。那挖洞呢?”
他这是比喻意义,怎么解释?
我闭着眼睛瞎掰:“为了为了防止敌人焚烧,损失太大,军粮要分散储存,妥善保管。”
“哦~~”
想什么想!这是被实践证明过的真理。还想!
“还有吗?”他又问。
还要!?
毛选啊,毛选啊,毛选啊
“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驻我打,敌疲我扰。”
“这我倒懂了,”赵瑞岚笑道:“什么战法?”
“游击战。”
“嗯?”
“就是打一场换一个地方;叫敌人无迹可循。”
“哦~~”
又想!别问了别问了,往下我只还记得一句: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有趣,有趣”他笑眯眯看我:“小晏,众将士,你们先退下,我与文先生有话说。”
我大松口气,连滚带爬逃得比谁都快。
果然,不学无术,很危险啊!同志们,学马列要精,要管用!
第二天,我的名声传遍了整个大祈军队。
我的妙语连珠没人提起,倒是人人惊异于冷冰冰的赵瑞岚对我异常温柔亲热。偏偏我长得似乎又招惹是非了点。将士们提到我,都掩嘴窃笑,一脸暧昧。
当天,传说中赵瑞岚最宠爱的新欢,来自江南某某楼的花魁,落难世家子弟的绯闻主角,我,由于一时智慧的闪光,终于接到了光荣而艰巨的重要任务。
那就是——挖洞。
二九、挖洞一日
北方六月,大雨过后,碧空如洗。
我看百里悠,百里悠看景言,景言看我。
“”
“大叔,您贵庚啊?”
精瘦老兵咧嘴一笑:“五十五。”
“那您呐?”
“快六十了!”另一矮壮老兵回答。
“你们看!”百里悠惊喜道:“有蚯蚓!”
景言凑过去:“真的啊!可能是靠着河边吧。你们想钓鱼吗?”
两个傻瓜手牵手做小朋友郊游状。
“听说有先锋将士出发了呢。”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我们在干吗啊?”
“嗯要挖地道?”
“挖到辽军阵营?想出其不意!”
不是的!
不是蚯蚓的问题,不是钓鱼的问题,也不是海底隧道的问题!
是我为什么要带领一群老弱病残挖洞的问题!
是我这个天生的领导干部似乎完全被边、缘、化的问题!
“哇!”百里悠扯扯景言:“看到没?铁锹柄被他一把拗断了。”
“哎?”景言握着我的手细看:“怀惜你没事吧?”
没事,我当它是赵瑞岚。
“小晏你去哪儿?”
已经练习过了,现在去拗断本尊。
真的出名了,回头率太高了。
看可以,不要窃笑;窃笑可以,不要私语;私语可以,不要呼朋引伴;呼朋引伴可以,不要跟着我!
赵瑞岚黑衣黑甲,长发束在脑后,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下巴上冒出点胡渣,眼睛亮的像暗夜里的光。要不是一桌子战图和他这副打扮,看其悠闲品茶的样子,真不知道他正在指挥一场动辄数万生死的血战。
见我进帐,他唇角略勾,笑道:“怎么?兴师问罪?”
“哪里。”我神情自若:“来看看将军有什么吩咐。”
“不是吩咐你带领众将士掘坑储粮了吗?”
“是,”我以公事公办的口吻说:“工程已经正式开始,来向您汇报一下进度。”
“如何?”
我汇报工作:“经众位老当益壮的技术骨干奋勇争先,勤干、苦干、实干,粮坑工程取得重大进展。预计离完成储粮十万斤的目标,乐观估计只需要两百年。”
我管他听不听得懂,我老人家心里有气!
“两百年啊,还可以,不过,是不是稍长了点?”
“哎呀!”我苦恼道:“人手不够啊!这样吧,一百八十年,不能再快了。”
他笑起来,冰冷美丽的眼睛终于透出点柔和,唇上也多了血色。
“那可怎么办呢?我思虑良久,觉着小晏说的句句在理,既要广积粮,入洞方放心啊。”
聪明人装傻最麻烦。
真傻瓜还有点化的可能,装傻的只会顾左右而言他。
我好不容易聚集起一点不屈的傲气,本是来寻衅的,但憋了半天,还是讲不出什么有棱角、见风骨的话来。要我抗着竹竿进胡同——直来直去,更不可能。
恨就恨自己昨天胡扯。
赵瑞岚大概不常见到我无奈的表情,看得很是享受。
“过来我抱。”
“啊?”
“过来给我抱抱。”
什么东西?!你把老人家我当什么了!
“我挖了一天洞,身上有泥。”
“刚才士兵来报,说看到百里家的老十九正用木棍子扒拉蚯蚓,看到景言正满营里找鱼钩,就是没看到什么洞。”
“”
“我说~~”他语气里有阴谋的意味:“我头一次听说有人要给先帝带绿帽子时,真是吓了一跳啊!”
“我抱你还是你抱我?”
“你说呢?”他懒懒的伏在桌面上,哑着清幽的嗓子柔柔的问。
“我抱你。”
“小晏啊~~”他低低笑着,几缕乌黑的头发垂下面颊,看起来真是温柔无害。
“遇事要想开一点。家中有待嫁女儿的京官多的是”
“来来来!给你抱!给你抱!”
“你的眼神是在说:岳父官小一点没关系,关键是要有实权吗?”
赵瑞岚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么?
“啊!”他好像想起什么:“三朝元老,开国宰相王大人家的小小姐,怕是有十六了吧。”
我摇着尾巴,甜笑着扑向他。
美人!贵人!你想抱多久抱多久,只要回去帮我引见就好。
“你啊!”他叹:“脑子里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能想什么?
《资治通鉴》一再强调,要明哲保身,我就是为了保身才削尖了脑袋要进官场。
政治太重要了,不管你是干什么的,一条法律的颁布、一个决策的推行,不但金钱没有保障,连自由、生命都没有保障。
官场这个神秘的社会层面,专制这么极端,等级这么森严,人性这么淡薄,积威这么沉重,关系这么复杂,手腕这么毒辣,但我偏偏要呆下去。
有时候也想,是不是走过头了?是不是真的奴性入骨了?问自己是不是真的什么都可以,卖国可以,祸国可以,当奴才当狗可以,就是不能“富贵功名,一旦化为乌有”?
一边想一边笑。
算了算了,我行我素,笑骂由他。
我没有什么优点,只是比较圆通、柔韧。
“怎么不说话?”赵瑞岚把脑袋枕在我的肩上,似乎有些疲惫:“打我什么坏主意?”
我一回神,油嘴滑舌便回来了:“不敢啊不敢啊!大人大人大大人,大人一品高升,升到三十六天宫,与玉皇上帝盖瓦;卑职卑职卑卑职,卑职万分该死,死到十八层地狱,与阎王老子挖煤。”
“你不是挖煤,你是挖洞。”
“是是是,为将军挖洞,乃祖宗洪福臣之乐啊!”
他笑:“小晏真不怕难为情。”
难为情?仕途险恶,宦海风涛,运来则加官进爵,运去则身败名裂。那雍容肃穆的丹樨凤阙,每个角落都埋藏着杀机。我要“难为情”这个劳什子做什么?
“但做到正事,偏又难为情的很!”他突然在我颈边蹭了蹭,头发掠过耳朵,很痒。
不好的预感啊~~
果然,矮桌后面就是床榻,赵瑞岚搂紧了我,慢慢慢慢的倒下去。
“将军”
“嘘~~”他在耳边呢喃:“我有点累。你知道之贤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
“我把他和鲁直一起派出去了。”
咦?
“你昨天说的游击战,其实是敌强我弱下,没有法子的法子,迂回周旋,好是极好的。但我必须得在十日内胜此战,出了十日,就难把握了。”
是啊,朝中有虎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