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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金色钵盂。
那钵盂罩了下来,把这孩童吸纳入内。
随后钵盂一翻,只有几许灰烬倒出。
秦先羽目光微凝,原本他可以继续把这孩童拿在手上,不让那钵盂得手,然而不知对方意欲何为,便放缓了力度。却未曾想到,这钵盂的主人,居然把那孩童打成了齑粉。
角落处行来一个年轻和尚,身着淡色僧衣,皮肤光洁,头顶洁白无发,宛如玉泽。他神色平淡,一手掌钵盂,一手执佛珠而竖于胸前,背上负着一根降魔杵,满是符文。
这年轻和尚道了声罪过,然后手上佛珠一发,千百道金光闪现。
这十几个被定身术所定住的匪人,尽都变作齑粉。
秦先羽叹道:“你犯了杀戒。”
那年轻和尚微微笑道:“可是觉得小僧下手重了些?”
秦先羽没有回话。
“先前被你所杀的那人,曾获得一本古籍,知晓符文刻画,然后纠集了这伙人,素来以劫掠为生。”和尚说道:“之前这小子倒没想过要引你过来,他只是有些天赋,可以判别修道人的道行高低,然而你身怀敛息之术,他误以为你只是寻常人。也没想到,你居然如此轻信于他,于是便顺势引了过来。”
“这里是连山门境内,修为较高者大多要经过连山门的许可。而一般人来到附近,即便是修行人,也大多修为不高,加上有那小子判别来人道行高低的本事,可以避强欺弱,因而屡屡得手。”
“这数月来,他们伏杀了不少外来人甚至本土之人,男的杀戮之后,割肉去皮,喂了蛊虫,女的还要受到一番糟蹋,随后也都免不去喂养蛊虫的下场。”
和尚说道:“小僧昨日便见两个小姑娘流落至此,遭了这般下场,可惜当时受困,动弹不得,未能出手。”
“如此说来,确实该杀。”秦先羽说道:“但我只是讶异,你身为佛家弟子,犯此杀戒,倒如同家常便饭。按常理而言,哪怕他们是大奸大恶,你也该将他们都尽数度化,导恶向善才是。”
“这里是连山门,要度化他们是来不及的,带走他们也是不易。”年轻和尚淡淡说道:“与其留下他们继续作恶,不若杜绝恶类,尽数杀了。正所谓除恶不尽,方为大恶,这一点,你是知晓的。”
“在大德圣朝,犯下大案者,几乎都有旧罪。”秦先羽默然片刻,点头道:“确实有这么一句话,叫做除恶即为行善。”
“当年枯达一事,小僧已是后悔莫及。”年轻和尚说道:“升至西天极乐净土之后,原已放下,后来游历时,降服一个恶类,导他向善,供他饮食,传他佛法,原以为他已经弃恶从善,却不想小僧与一头妖仙争斗之时,被他逃去。此人仗着学过几年佛法,而恶念却压过了善念,终是转投西北邪佛,屠戮万人。细细想来,这等滔天罪孽,最终还是要算在小僧身上,尽管后来将之诛杀,却终究挽回不了上万性命,也浪费了许多粮食。”
“自此后,小僧但凡除恶,势必除尽。”
年轻和尚微微笑道:“近些时日,行走蛮荒,手段凶了些,倒常被人误以为是西北邪佛之辈。”
秦先羽叹道:“你这禅心,已不稳了。”
年轻和尚摇头道:“我心中秉持真念,保持本我,何谈稳与不稳?我所行之事,尽是心中所想,亦不违背心中之念,此为真我本我,如此方为真佛。”
秦先羽不再说话,只是微微摇头,问道:“听你言下之意,来了蛮荒已非一日,但不怒佛相正之名,可不曾在蛮荒有所名声。”
年轻和尚收了钵盂,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随后方道:“蛮荒之中,只称小僧为杀生和尚。”
五百八十四章谁为真佛
不论大恶或是大魔,以佛门慈悲之念而言,俱都不可妄动杀念。
佛门神通之术,少有攻伐,多为降服。
其实降服妖魔异类,要比攻伐更为艰难。
攻伐之术,均是力求杀伐,无有顾虑。
然而降服二字,则较为艰难。
若是道法神通手段稍弱,便降服不得,反而被那邪魔异类趁机伤及本身。倘如出手太过强盛,则伤及性命,将对方打杀于手下,谈不上降服。
至于降服之后,也并非多么稳妥。
比如眼前这位,便是降服了一位蛊道高人,结果半途遭遇妖王,一场争斗,反被蛊道高人趁机逃脱,并伤及自身。
蛊虫剧毒,使他佛门金身都压制不住。
这人貌如青年,约二七八的模样,相貌清俊,一身月白僧袍,颇有洒然之态。
只见他在室中盘坐,便如月光洒遍室内,皎洁如霜。
他只抬头看了秦先羽一眼,目光纯净如月华,稍微点头,随后又自闭目,静心调养。
“此为秋月禅师,乃我师叔一辈。”
相正说道:“前些时日,正因降服一位蛊道高人,未有杀戮,竭力封禁,后来遭遇妖王时,我非对手,秋月师叔只得腾出手来,分心去镇压那头妖王,却未想被那蛊道高人逃了出来,反用蛊虫伤了师叔。”
秦先羽问道:“那蛊虫高人呢?”
相正双手合十,低声道:“他年已老迈,寿元干枯。与师叔争斗之后。油尽灯枯。自行坐化。为免有诈,小僧以降魔杵,打碎了他的残躯。”
秦先羽眉宇微挑,问道:“蛊道高人?又在此附近?”
相正说道:“他是连山门太上长老,八转地仙。”
秦先羽略有惊愕,说道:“据我所知,连山门太上长老,已在二十年前坐化。”
“这厮诈死遁世。然而暗中用蛊道秘法,换了阴山阁一道续命之方,乃是以杀戮为主,汲取人身魂魄之本源气息,补益自身,勉强续了二十年命。”
相正徐徐说道:“我与秋月师叔至此,发觉此事,于是秋月师叔便即出手,将之擒下,镇压下来。哪知出了变故。如今那蛊道高人已死,连山门掌门意欲为他复仇。我非其敌手,秋月师叔又有伤在身,难以躲避,要等候其余同门来援,却又耗时太长。”
秦先羽道:“于是,便见灯下黑?”
相正微微笑道:“连山门也不曾想过,我们反而不逃,来了这及木城躲避。再过些时候,秋月师叔有所恢复,或者有其余同门来援,便不必顾忌了。”
秦先羽对相正称赞了一声,同时心中也暗自感慨了一声。
蛊虫之毒,连这么一位过了三重地境的高僧,都无法抵御得住。若是换做秦先羽,身怀道剑,毒初入体便已被道剑斩灭,根本无需忧虑此类危机。
“我不知你来此做什么,但大概猜得出来,你应是来者不善。”
相正返身朝秋月禅师施了一礼,然后便领着秦先羽出去。
……
秦先羽道:“看起来,你像是这位秋月禅师的护法。”
相正点头道:“正是,至于连山门那太上长老,被镇压之后,原本也是要用佛言导他向善,从而为佛门再添一位八转金身级数的护法,可惜出了差错。”
秦先羽问道:“为何会落到这般地步?按说佛门号称平等,非是道家有内外之分,真传之别,你虽是大德圣朝的和尚,但升入西天极乐净土,就已是真传,如何成了护法?”
“护法金刚,莫非就求不得佛法?”相正不以为然,说道:“不论我是金刚还是菩萨,或是佛陀,但我求的是佛法,求的是真佛,地位并不重要,如此方为真正平等。”
秦先羽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看了他片刻。
相正竖起手掌,道了声佛号,说道:“因为小僧犯戒了。”
秦先羽问道:“杀戒?”
“算是。”
相正说道:“净土之中有一头大妖,乃是大菩萨座下的坐骑,昔年曾为祸一方,后被菩萨降服,在座下听法,已得佛音真谛,原以为再无恶念,却未想又逃了出去,大肆杀戮,以饱口舌之欲,后来被菩萨追回,罚了个面壁百年。百年后,它又再度作恶,害了一方百姓,有一位地仙将之降服,却顾忌佛门,将之送了回来。”
“而这一次,它再度作恶,恰好被小僧撞见,得知它作恶多次,有恃无恐,便用降魔杵把它打了个粉碎。”
相正微微一笑,说道:“现在,至少它不能再作恶了。”
秦先羽不禁叹了声,说道:“原来如此。”
“除恶即是行善。”相正说道:“你素来下手不曾手软,却不愿伤及无辜,小僧倒要给你一句忠告。”
秦先羽说道:“但请直言。”
相正说道:“在这连山门中,未有无辜之人,俱是大奸大恶之辈。你若撞上了,他不寻你麻烦也便罢了,倘如他阻了你的路,拦了你的道,不必手软,尽可杀之。”
秦先羽怔了一怔。
相正说道:“在这及木城中,你见人人面泛死气……”
他忽然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