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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儿……”杨康没有哭,包惜弱却心疼地流下了眼泪,一滴一滴滴在杨康的脸上。
“娘,我想知道那个人的一切。”杨康的声音平静之极,让包惜弱的心为之一颤,将杨康从怀里推了出去,凝视着儿子的眼睛。问道:“康儿,你想干什么?”
知子莫若母。包惜弱当然知道杨康口中的那个人是谁,决不会是他的生父杨铁心,只会是揭开他身世的岳无笛。
杨康很勉强地笑了笑,说道:“娘,您放心,孩儿没有什么坏心思。我爹爹都已经死了,孩儿只想知道那个人究竟为什么还要告诉孩儿真相,除了让我们母子痛苦,究竟对他还有什么意义?”
包惜弱凝视了杨康良久,才心疼地抚摸着杨康的头。柔声说道:“康儿,不管你是有什么心思,记住,千万不要去对你岳叔叔不利。你不知道他的可怕,就是你父王,也没有办法对付他的……”
杨康默然道:“孩儿知道,孩儿只想知道他为什么他为什么告诉孩儿真相。”
见杨康说的认真,包惜弱才松了一口气,她解开杨康的衣襟,里面竟然露出一件长满倒刺的软甲。
“康儿,你知道这件软甲是从何而来的么?”包惜弱小心地触碰着软甲上的倒刺,问道。
杨康是个聪慧的孩子,听到母亲这么问,立刻就产生了联想,问道:“难道是岳……岳叔叔给我的么?”
包惜弱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当年你爹爹被人害死,母亲本想随你爹爹去的,只是肚子里已怀了你,只好坚强地活着,无依无靠之时,是你父王救了我们,将我们带回了王府。你父王不嫌弃你母亲是个寡妇,明媒正娶我为王妃,并让你做了赵王世子……”
虽然这些和杨康要问的问题毫无关系,但他还是静静地听着,在母亲的身边,杨康一向很有耐心。
“来到王府不久,你岳叔叔就找上了门,他武功高强,王府兵将全如无物,没有一个人发现得了他。我们交谈之后,我才知道,那一段时间你岳叔叔一直在找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了王府,他第一个问题,便是问我,愿不愿意离开王府……”
“母亲当时选择了留在父王身边么?”杨康忽然问道。
包惜弱叹了口气,道:“那时你即将出世,母亲一心想要安定下来。何况你岳叔叔终归也是一个男人,母亲跟着他,和跟着你父王又有什么区别呢?本来虽有金宋国仇,但我只是一个小女子,你父王又对我这般好……”
杨康点了点头,道:“孩儿理解。”杨康从小就在金国王府长大,对于大宋,从来没有半点感情,最起码现在是如此。
“母亲当时就拒绝你岳叔叔的好意,他似乎一点也不奇怪,反而早有准备,将一件软猬甲送给了我,叫我贴身穿着,说是只要我不愿意,你父王便无法……”
说道这里,忽然就住了嘴,想到自己的儿子虽然早熟,但对于男女之事,终归限于年纪肯定是不能理解的。
谁知杨康便脱口说道:“他却哪里知道母亲和父王是真有感情的,所以这件软猬甲,母亲在三年前就给了我穿。”
包惜弱一阵愕然,定定地瞧着杨康,杨康却直直看着自己的母亲,毫不退避,包惜弱恼得拍了杨康脑袋一下,怒道:“谁教你这些东西的?”
杨康不能答,王府之中仆人婢女众多,千余人口,什么事情杨康都见过了,只是限于年纪,从没有学着做过罢了。
包惜弱心下却是凄然,刚开始的时候完颜洪烈虽然足够克制自己,但双眸之中炽热的**包惜弱如何瞧不出来,但是自从那晚之后,完颜洪烈就再也没有和自己过度的亲近了,虽然恩遇不减,却从没有过夫妻之实。
即使自己脱下了软猬甲,完颜洪烈还是无动于衷,包惜弱曾委婉询问过,谁想完颜洪烈却是从所未有的大怒。包惜弱从此不再提起此事,只是默默放在心里。
因为她知道,完颜洪烈不仅不和自己圆房,便是妾室也没有立过一个,婢女也从来没有传唤过侍寝。
外人都以为赵王完颜洪烈万千宠爱都在自己一身,只有自己知道,完颜洪烈只怕已算不得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娘,您怎么了?”杨康的呼声将包惜弱从浮想之中惊醒。
“啊”的一声回过神来,包惜弱看了看儿子,想了想,继续说道:“从那晚之后,你岳叔叔便从来没有出现过,只是在走之前对我说了一句,说康儿你出生之后,他会来看你,娘没有想到他会时隔六年之后再来,而且一来,就告诉了你身世……”
杨康清秀的眉头皱了起来,岳无笛赠送软猬甲,自然是为杨铁心保护母亲的贞操,那他告诉自己身世,难道也是为了帮助杨铁心保住后代?想到这里,他便道:“难道他之所以告诉孩儿身世,只是单纯地希望孩儿认祖归宗?”
包惜弱想了想,有些迟疑地说道:“或许和你岳叔叔的身份有关,他和你爹爹,不仅仅是意气相投,祖上也有很大的渊源。你岳叔叔是宋朝名将岳飞的后人,而你爹爹,则是岳飞部将杨再新的后代。”
“他们俩都是英雄之后,康儿你的血脉,自然也是忠臣的血脉,也许你岳叔叔不希望杨再新的后人,成为金国人吧。宋金两国的国仇,在你爹爹他们眼里,看得比天还重哪!”
杨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神思不定,只是喃喃自语了一句:“不像。若他真是这个目的,六年前肯定就会将我们强行接走的,不会让我们留在王府。”
包惜弱怜惜地摸了摸杨康的头,道:“康儿自然是聪明的,想的比娘多。只是你千万记住,要是你岳叔叔再来找你,一定要恭恭敬敬的,千万别顶撞了他,念在你爹的份上,只要你不害他的话,他是不会伤害你的……”
杨康蓦然想起白天岳无笛在榕树上摸着他的头,说的那句话,同样也是不会伤害自己的保证,心里稍稍定了定。
“孩儿知道。”杨康看了看房间里的沙漏,离子时已没多久了,便缓缓闭上的眼睛,渐渐假装沉睡了过去。
包惜弱温柔地为杨康出去外衣和鞋袜,将他抱上了床,盖上锦被,而后便坐在床头上,看着杨康清秀的小脸,嘴角微微露出笑意,眼角却滴下了眼泪。
默默地擦去眼泪,包惜弱走了出去,轻轻关上了房门。
听到母亲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杨康豁然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在第一时间眼睛就看向了沙漏,快到子时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掌我要做皇帝!
外间的丫鬟早已睡了过去,杨康轻手轻脚地迈步,多少也练了几个月的全真剑法,杨康的脚步很轻灵,没有惊动任何人,就来到了院子里。
夜色一片漆黑,榕树苍苍翠翠的颜色,在漆黑的夜里也看不太分明,更别提看清榕树上面是否隐藏着什么人了。
杨康深吸一口气,想要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然而心脏还是不受控制地砰砰跳个不停,杨康不由有些痛恨自己的胆小。
为什么要怕他?杨康狠狠地这么问自己,反复问了几遍之后,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任何理由害怕岳无笛,才轻手轻脚地往榕树上爬。
晚上看不太见,杨康爬得很艰难,有好几次都差点掉了下去,等爬到白天呆过的那个位置上时,杨康开始张眼四望,四面八方,上下左右,一个人影都没有。
子时还没有到吧,也许他是个很守时的人。
杨康开始默默数着时间,风从北面吹来,吹得榕树的新叶子不停的摇动,杨康觉得自己的身子似乎也在随着摇动,料峭春寒之下,忍不住浑身发抖起来。
咬牙忍受着深夜的寒冷,眼睛一动不动直直盯着院墙外面的方向,他觉得岳无笛只能从那个方向过来。
院墙外的遥远处,隐隐传来更夫的打更声:“子时三更,平安无事。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这样寒冷的夜晚,却只能游走在大街小巷之中,忍受四面八方的春寒。杨康仿佛看见了更夫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却又不敢懈怠了打更,只能咬着牙坚持的情景,内心之中非但没有感到同情。反而产生了浓浓的厌恶。
“我完颜康,决不会沦落到那等地步!”小手本来就已冻得发青,用力捏拳之下,更是显得浑无一点血色,杨康却浑然不觉,嘴里面仿佛宣誓一般的自语:“我完颜康。是天潢贵胄,是赵王世子,将来的太子,将来的大金国皇帝!不是一个江湖人的儿子!”
“唉!”身后一声深沉的叹息声响起,将杨康从宣誓之中惊醒过来,他本能地缩了一下身子,而后手脚就如僵硬了一般,脖子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想要转头。却很艰难。
那个声音忽然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