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接口道:“苗姑娘这故事说得极是动听。她虽不提名道姓,各
位自然也都知道,故事中的义兄,是闯王第一卫士姓胡的飞
天狐狸,那脚夫公公姓苗,化子公公姓范,郎中公公姓田。三
家后人学得绝技后各树一帜,苗家武功称为苗家剑,姓范的
成为兴汉丐帮中的头脑,姓田的到后来建立了天龙门。”
阮士中、殷吉虽是天龙前辈,但本门的来历却到此刻方
知,不由得暗自惭愧。
宝树又道:“这苗范田三家后代,二十余年后终于找到了
那姓胡的儿子。那时他正身患重病,当被三家逼得自杀。从
此四家后人辗转报复,百余年来,没一家的子孙能得善终。我
自己就亲眼见过这四家后人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斗。”
苗若兰抬起头来,望着宝树道:“大师,这故事我知道,
你别说了。”宝树道:“这些朋友们却不知道,你说给大伙儿
听吧。”苗若兰摇头道:“那一年爹爹跟我说了这四位公公的
故事之后,接着又说了一个故事。他说为了这件事,他迫得
还要杀一个人,须得磨利那柄剑。只是这故事太悲惨了,我
一想起心里就难受,真愿我从来没听爹说过。”她沉默了半晌,
道:“这件事发生的时候,还在我出世之前的十年。不知那个
可怜的孩子怎样了,我真盼望他好好的活着。”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她所说的“可怜孩子”是什么人,又
怎与眼前之事有关?众人望望苗若兰,又望望宝树,静待两
人之中有谁来解开这个疑团。
忽然之间,站在一旁侍候茶水的一个仆人说道:“小姐,
你好心有好报。想来那个可怜的孩子定是好好的活着。”他话
声甚是嘶哑。众人一齐转头望去,只见他白发萧索,年纪已
老,缺了一条右臂,用左手托着茶盘,一条粗大的刀疤从右
眉起斜过鼻子,一直延到左边嘴角。众人心想:“此人受此重
伤,居然还能挨了下来,实是不易。”
苗若兰叹道:“我听了爹爹讲的故事之后,常常暗中祝告,
求老天爷保佑这孩子长大成人。只是我盼望他不要学武,要
像我这样,一点武艺也不会才好。”
众人一怔,都感奇怪:“瞧她这副文雅秀气的样儿,自是
不会武艺,但她是‘打遍天下无敌手’金面佛苗大侠的爱女,
难道她父亲竟不传授一两手绝技给她?”
苗若兰一见众人脸色,已知大家心意,说道:“我爹说道,
百余年来,胡苗范田四家子孙怨怨相报,没一代能得善终。任
他武艺如何高强,一生不是忙着去杀人报仇,就是防人前来
报仇。一年之中,难得有几个月安乐饭吃,就算活到了七八
十岁高龄,还是给仇家一刀杀死。练了武功非但不能防身,反
足以致祸。所以我爹立下一条家训,自他以后,苗门的子孙
不许学武。他也决不收一个弟子。我爹说道:纵然他将来给
仇人杀了,苗家子弟不会武艺,自然无法为他报仇。那么这
百余年来愈积愈重的血债,愈来愈是纠缠不清的冤孽,或许
就可一笔勾销了。”宝树合十道:“善哉,善哉!苗大侠能如
此大彻大悟,甘愿让盖世无双的苗家剑剑法自他而绝,虽是
武林的大损失,却也是一件大大善事。”
苗若兰见那脸有刀疤的仆人目中发出异光,心中微感奇
怪,向宝树道:“我进去歇歇,大师跟各位伯伯叔叔,失陪了。”
说着裣衽行礼,进了内堂。
宝树道:“苗姑娘心地仁慈,不忍再听此事。她既有意避
开,老衲就跟各位说说。”
这一日自清晨起到此刻,只不过几个时辰,日未过午,但
各人已经历了许多怪异之事,心中存了不少疑团,都是急欲
明白真相。
只听宝树说道:“自从闯王的四大卫士相互仇杀以后,四
家子孙百余年来斫杀不休。只是那姓胡的卖主求荣,为武林
同道所共弃,所以每次大争斗,胡家子孙势孤,十九落在下
风。可是胡家的家传武功当真厉害无比,每隔三四十年,胡
家定有一两个杰出的子弟出来为上代报仇,不伦是胜是败,总
是掀起了满天腥风血雨。
“苗范田三家虽然人众力强、得道多助,但胡家常在暗中
忽施袭击,令人防不胜防。雍正初年,苗范田三家为了争夺
掌管闯王的军刀,起了争执。偏巧胡家又出了一对武功极高
的兄弟,一口气伤了三家十多人。三家急了,由田家出面,邀
请江湖好手,才齐心合力杀了胡氏兄弟。这一年大江南北的
英雄豪杰聚会洛阳,结盟立誓,从此闯王军刀由天龙门田氏
执掌,若是胡家后人再来寻畔生事,由天龙田氏拿这口军刀
号召江湖好汉,共同对付。天下英雄只要见到军刀,不论身
有天大的要事,都得搁下了应召赴义。
“这件事过得久了,后人也渐渐淡忘了。只是天龙门掌门
对这口宝刀始终十分重视。听说天龙门后来分为南宗北宗,两
宗每隔十年,轮流掌管。阮师兄、殷师兄,我说得可对么?”
阮士中和殷吉齐声道:“大师说得不错。”
宝树笑了笑道:“事隔多年,天龙门门下虽然都知这刀是
本门的镇门之宝,但此刀到底来历如何,却已极少有人考究。
时日久了,原也难怪。只是和尚有一事不明,却要请教曹兄。”
曹云奇大声道:“什么事?”宝树道:“老衲曾听人说过,天龙
门新旧掌门交替之时,老掌门必将此刀来历说与新掌门知晓。
怎地曹兄荣为掌门,竟然不知,难道田归农田老掌门忘了这
一条门规么?”
曹云奇胀红了脸,待要说话,田青文接口道:“寒门不幸,
先父突然去世,来不及跟曹师哥详言。”宝树道:“这就是了。
唉,此刀我已第二次瞧见。首次见到之时,屈指算来已是二
十七年之前的事了。”田青文心道:“苗姑娘约莫十七八岁年
纪,她说那场惨事发生在她出世之前十年,正是二十七年之
前。那么这和尚见到此刀,看来会与苗姑娘所说的事有关。”
四
只听宝树说道:“那时老衲尚未出家,在直隶沧州乡下的
一个小镇上行医为生。沧州民风好武,少年子弟大都学过三
拳两脚。老衲做的是跌打医生,也学过一点武艺。那小镇地
处偏僻,只五六百居民。老衲靠一点儿医道勉强糊口,自然
养不起家,说不上娶妻生子。
“那一年腊月,老衲喝了三碗冷面汤睡了,正在做梦发了
大财,他妈的要娶个美貌老婆,忽听得嘭嘭嘭一阵响,有人
用力打门。
“屋子外北风刮得正紧,我炕里早熄了火,被子又薄,实
在不想起来,好梦给人惊醒了,更是没好气。但敲门声越来
越响,有人大叫:‘大夫,大夫!’那人是关西口音,不是本
地人,再不开门,瞧来就要破门而入。我不知出了什么事,忙
披衣起来,刚拔开门闩,砰的一响,大门就给人用力推开,不
是我闪得快,额角准教给大门撞起一个老大瘤子。只见火光
一晃,一条汉子手执火把,撞了进来,叫道:‘大夫,请你快
去。’
“我道:‘什么事?老兄是谁?’那人道:‘有人生了急病!’
他不答我第二句话,左手一挥,当的一响,在桌上丢了一锭
大银。这锭银子足足有二十两重,我在乡下给人医病,总是
几十文几百文的医金,哪里见过一出手就是二十两一只的大
元宝?心中又惊又喜,忙收了银子,穿衣着鞋。那汉子不住
口的催促。我一面穿衣,一面瞧他相貌,但见他神情粗豪,一
副会家子的模样,只是脸带忧色。
“他不等我扣好衣钮,一手替我挽了药箱,一手拉了我手
就走。我道:‘待我掩上了门。’他道:‘给偷了什么,都赔你
的。’拉着我急步而行,走进了平安客店。那是镇上只此一家
的客店,专供来往北京的驴夫脚夫住宿,地方虽不算小,可
是又黑又脏。我想此人恁地豪富,怎能在这般地方歇足?念
头尚未转完,他已拉着我走进店堂。大堂上烛火点得明晃晃
地,坐着四五个汉子。拉着我手的那人叫道:‘大夫来啦!’各
人脸现喜色,拥着我走进东厢房。
“我一进门,不由得吓了一跳,只见炕上并排躺着四个人,
都是满身血污。我叫那汉子拿烛火移近细看,见那四人都受
了重伤,有的脸上受到刀砍,有的手臂被斩去一截。我问道:
‘怎么伤成这样子?给强人害的么?’那汉子厉声道:‘你快给
治伤,另有重谢。可不许多管闲事,乱说乱问。’我心道:
‘好家伙,这么凶!’但见他们个个狠霸霸的,身上又各带兵
刃,不敢再问,替四人上了金创药,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