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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且留心。”
下到阶梯尽头进了一道石门,果然有冰寒之气扑面而来,但并不算凌厉,雨师曈搓着手适应了一下,发现他们到了一间像是卧室布置的屋子,桌椅床榻及生活用具一应俱全,而且洁净无尘,桌上甚至还摆着些新鲜水果,全然不像是被尘封已久的样子。
葛玳见雨师曈瞧着那些水果皱眉,便道:“前段时间玄冥司神到龙宫来,便一直住在这屋里。陛下本是不愿的,但玄冥司神自去凡间做了雨师后便再没有来看过殿下,陛下最后还是答应了。”
雨师曈一时有些惊讶。前段时间,那就是离川因为那个受伤龙族提到荷川所以把她师父叫过来的那次么?一直住在这么间冰屋子里怎么受得了?
“后来玄冥司神从地府回来,大约就是姑娘说的闭关吧,司神是要替荷川殿下驱除身上积下的浊气,并在这里陪一陪殿下。因陛下交代过不可透露,所以那时在地府我便也没有提起。”葛玳说完便领着雨师曈往内室过去,掀起珠帘:“姑娘请进。”
空荡的内室里一览无遗,只有一张床榻,轻纱帐幔绕着寒气冷烟,重重围绕着静静躺在床上的那个身影。
四下寂静,葛玳只在珠帘旁候着,雨师曈便有些惴惴的自己走到床边,看到荷川一袭白衣仰面卧在华贵的缎料之上。
冰雪睡美人。
雨师曈脑中一时只能想到这个形容。那张已经熟知的面容在微寒的烟气中被衬托出一种遗世独立的平和安详,这种既不含笑亦不含愁的面无表情,却让人看得心中全无他念,一片宁静。
雨师曈看着宛如正在沉睡的荷川。这么多年的岁月,她连面容也不曾僵硬,仿佛身边如果有些响动,那双轻轻阖上的眼眸就会因惊醒而睁开。
难怪师父要住在这里。哪怕这里冷成个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极北冰渊,师父也还是想要陪在荷川身边的吧。
雨师曈微微垂了眼。师父做了京城雨师后便再没来看过荷川,那每每对着她的脸时,是不是仍在透过她而看到荷川呢?
这种认知其实感觉并不好。
雨师曈觉得她的心情又像是回到了在夷衡那里当人偶时,看到师父对夷衡的质问沉默不反驳时的那般。
她自是相信师父说的,从未想过要把她当做荷川的人偶,更何况师父已经分了仙元保住荷川的身子,自然没有必要另外再做出个躯壳来。
只是想到今早师父其实也不是很好的气色,想必昨晚跟离川的谈话对他依然十分触动,并没有睡得很好。
话说回来,那时师父听说她伤重便立刻从这里赶去了地府,究竟担心的是她,还是……她身上荷川的半魂呢?
“屋中寒冷,姑娘还是不要久留为好。”
葛玳的声音打断了雨师曈的思路,想起她在这里已经呆了有一会儿,如果逗留太久恐怕师父回来就要发现她不在院子里了,于是点头,再看了眼卧在一室清华之中的荷川,跟着葛玳走了出去。
出了屋子上了阶梯,葛玳把雨师曈领到殿内一个小侧间里:“姑娘先在这里喝些热茶暖暖身吧,稍后我送姑娘回去。”
茶水的温热透过杯壁暖和了雨师曈微凉的双手,小小的侧间里氤氲着袅袅茶香,雨师曈稍有些走神的盯着杯中腾起的水汽,问对面的葛玳:“离……唔,你家陛下……是希望我把身上的半魂还给荷川殿下吧?”
昨天叫的那声“舅舅”其实生涩别扭,应该不会再叫第二遍,而在离川的眼中,她也不会是什么外甥女,就像他昨晚说的那样,只是一颗曈珠罢了。
葛玳看了会儿雨师曈,开口却缓缓道:“陛下和荷川殿下与夷衡君是自小的玩伴,感情深厚。荷川殿下自幼出众,很得先陛下宠爱,而夷衡君亦是西海得封世子的极少数者中之佼佼者,两人相配相携,本来他们的婚事该是水到渠成毫无疑问的。”
“荷川殿下不喜闷在西海,夷衡君便时常陪殿下出海游玩,因此论见识也算是西海同辈中数一数二的了。只不过荷川殿下后来去了渭水,听说当年是偶遇途经渭水的玄冥司神,才有了后来与夷衡君退婚之事。”
“他们二人定亲之事早已传遍四海,突然又要退婚,先陛下如何肯答应,殿下与先陛下僵持了许久,最后反而是夷衡君先站出来答应退婚并出言圆场,这事才终于算缓和了下去……玄冥司神是为上古尊神,且性喜云游四方,无论气度还是眼界确实都非夷衡君所能比拟,殿下如此一意孤行,也并非不能理解。”
“荷川殿下一直觉得愧对夷衡君,但谁也没想到后来她会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去弥补……陛下的意思我不好妄加揣测,他只说昨晚所为是想让姑娘知道真相原委,其余的,并未提及。”
雨师曈低头看着手中茶水沉默,瞧不清神色。
葛玳看她半晌,微叹了一声:“依我拙见,殿下若能醒了,自是件好事,殿下若一直这样睡着,也未必是件坏事。”
“时候差不多了,我送姑娘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被冷成渣渣……
☆、【离魂(一)】
雨师曈回到自己房中没多久,便透过窗户看到玄冥回来了,气色比起之前清爽不少,看来校武场打架的结果让他比较满意。
院中侍从得葛玳交待,告知玄冥说雨师曈还在睡,玄冥察觉得到她气息就好好的在房中,便没有过来,径自拿着一卷书在院中躺椅上靠了,有一搭没一搭的闲闲翻着。
玄冥看得并不上心,看一会儿又走神一会儿,再回神去看,然后没几行又把书卷起支在脸边,侧头看院中花花草草。
他这个样子雨师曈并不陌生,以前在雨师庙时,玄冥也时常拎着书随便捡个地方歪着,漫不经心的翻看。有时候是在雨师庙中庭,有时候是在房前廊下,也可能是在庙旁的水潭边,虽然看起来是最闲散的时候,雨师曈却觉得这时候的师父是最不好亲近的。
因为他走神时的目光,总是遥遥的,仿佛在看某个永远也到达不了的彼端。
雨师曈从窗边走回屋里,站了一会儿,和衣躺到了床上。一闭上眼,却仿佛又看到昨晚玄冥挣扎得疲惫而黯淡的神色看向亭外珊瑚树林,道塬阳或许说得对的场景。便立刻又睁开了眼睛。
这个场景,就像一根细微却又无法忽略的刺,扎进雨师曈心里,便拔不出来了。
雨师曈抬起手描过自己面上轮廓,就像那时夷衡做的那样,反复描了许久,又想起那间寒室里安然静卧于冷烟轻帐中的荷川。
她到底是谁呢?到底……是个什么呢?
如果没有荷川的半魂,她现在可能还是一颗被师父带在身边的曈珠而已,了不起更多了些灵气,或许过个数万数十万年的,能自己生出灵根来。
可是并没有如果,她已经从荷川的半魂里化生出来了。原本就跟荷川关系匪浅,如今更是无论如何也脱不去荷川的影子,在夷衡那里是这样,在西海龙宫也是这样,而在师父的眼里,可能从最最开初就一直是这样……
归根结底,她只不过,是荷川存在的另一个形式罢了。
雨师曈边想边翻了个身,无意识的把被子扯了一角蒙到脸上,其余的都扒拉到怀里用力抱住,扭曲得像个变了形的麻花。
还是在地府在转生殿的时候最开心了啊,没人知道她长得像荷川,没人会拿她跟荷川作对比。被暗中围观调侃忽悠也好,被浩汤上蹿下跳的闹腾也好,笨手笨脚的追西齐也好,她都只是阿曈而已。
意识到自己现在最想回去的竟不是她熟悉了千年当做家一样的雨师庙,而是才住了没几天的转生殿,雨师曈脑中空白的在被子里闷了许久。
。
离川的寝殿里,葛玳正给御医搭手帮他们家陛下涂伤药。
离川不情不愿的靠在榻上:“只是些皮外伤用不着这么……嘶!你下手这么重作甚!”
御医一本正经道:“陛下,力道不够如何能活血化瘀。”说着手下又是一个用力。离川默默的忍了,转而开始骂玄冥是个混蛋。
葛玳在旁边道:“陛下您就消停着吧,早前那么慷慨大方的说可以随便揍,玄冥司神已经够手下留情的了,知道陛下您还要面见群臣没有打脸。幸亏王妃这几日不在宫中,不然陛下您可没有眼下的清净。”
离川还待反驳什么,门外一个侍从通报道:“陛下, 阿曈姑娘想要见您。”
“诶?”离川一愣,在榻上坐得端正了些,“只有她一个人来?”
“是。”
“带她进来。”
雨师曈有些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