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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练完了刚准备去做饭吃,门就被敲响了,莫君宜摘下墨镜,问,“是你出来,还是我进去?”
“什么事?”丛云熙既没有出门的意思,也没有让莫君宜进屋的意思。
“媛一病了,好像是肺炎。”莫君宜抱着双臂,“骏阳已经赶去医院了,我过来通知你一声。”
丛云熙对这个消息没有太多反应,“她病了该是你们家的人去照顾,告诉我也没用。”
“这是当然,可你是她妈妈,这件事你应该知道。”莫君宜对她弟弟和丛云熙的事儿一向就不看好,甚至还给丛云熙提供了不少帮助,“而且,我也是来告诉你,莫骏阳很可能借这件事来找你。”
丛云熙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谢谢。”
不等她送客,莫君宜已经转身离去。
丛云熙回到屋里仔细想了想,她家虽然已经都收拾好了,但不太适合她继续居住,这个地方莫骏阳知道,而且安保不好,只要莫骏阳想,他随时都可以来。
李烨出国的时候,倒是把他公寓的钥匙给了丛云熙。之前他一直住在酒店,后来就是月子中心,丛云熙从月子中心出来,丛家还没有收拾好的那段时间,他就在法国使馆公寓旁边的小区租了一套公寓,方便就近照顾他。
那个小区说起来安保还算不错,只是离帝都三大和钢琴教室都略远,丛云熙想了想,收拾了一些简单的衣物,就去了李烨的公寓。
果然,莫骏阳晚上开车过来找丛云熙,结果是丛家人去屋空。
以莫骏阳的手段,丛云熙只要还在中国境内,他肯定能在短时间内把她找出来,但是这一次,他没有这么做。
☆、离婚(15)
媛一生病已经让他如临大敌一般,他这样冒冒失失的跑来,也只是想从丛云熙这里获得一点儿心里安慰而已。但是他知道自己不配,丛云熙也不会安慰他,所以他想,哪怕只是见她一面,也好啊!
丛云熙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莫骏阳坐在自己的路虎里面,看着丛家漆黑的窗户,脑子里忽然出现一个词:众叛亲离。
他的人生一向顺风顺水,除了莫老爷子以外,他也没真正怕过谁,然而丛云熙,却是个让他看不明白的存在。
即使相处了一年的时间,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节他都烂熟于心了,可莫骏阳却完全不了解丛云熙的灵魂。
丛云熙说永远都不会爱上他,是不是就是因为他一直不知道她的想法呢?
莫骏阳扪心自问,然后根本得不出个结论来。
所以他只能开着车,回到医院去接着守着他得了肺炎,正在发高烧的女儿。
莫媛一是早产儿,但在医院里的时候身体还是不错的,很少有早产儿可能出现的病症发生。回了莫家,反而因为不适应多菌的环境,和非专业人士的照顾,而变得十分脆弱。刘嘉慧听了儿科医生的汇报,跟莫骏阳说,“这孩子恐怕是因为缺初乳。”她刚出生那一阵儿虽然也分了其他产妇的初乳吃,但毕竟是早产的孩子,身体机能发育的不完整,免疫系统也不是很好,“现在你让我上哪儿去给你找初乳啊?”莫骏阳痛苦地抓着头发,他实在看不得女儿小脸烧得通红的样子了。
“不一定非要是人的,牛的,羊的,只要是初乳对小孩子都是有帮助的!你还愣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去?”刘嘉慧扬起手里的病历,狠狠地打了莫骏阳一下,这小军阀也不知道是又受了什么刺激,怎么整个人变得又呆又傻的?
莫骏阳被打了也来不及反抗,一溜小跑地奔出了儿科的病房区。
等莫骏阳弄回来牛初乳已经是后半夜了,刘嘉慧轰他去办公室暂且休息,自己亲自热了初乳,准备喂给莫媛一吃。
她拿着奶瓶刚走到病房门口,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云熙?你怎么来了?”
丛云熙回过头,一下子就看见了她手里的奶瓶,“是要喂她的么?”
刘嘉慧点点头,“骏阳知道你过来吗?”
“他没必要知道。”虽然孩子跟她没太大关系,但她作为母亲,总不希望女儿生病难受,“我来吧。”她很自然地从刘嘉慧手里接过奶瓶,然后推门进了病房。
丛云熙其实只见过莫媛一一次,就在她向莫骏阳提出离婚的那一天,也就是莫媛一出生那一天,莫媛一这时候躺在小□□面,罩着氧气罩,只围了个尿不湿,身下还垫着物理降温用的冰垫。
“她情况很糟吗?”丛云熙一边按下除菌剂给自己的手消毒,一边问。
跟着进来的刘嘉慧回答,“发现的比较及时,如果能熬过高烧,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
丛云熙嗯了一声,托起莫媛一的头,将她的氧气罩摘掉,然后将她抱起来,轻轻拍了两下,让她醒了过来,再让她含住奶瓶,莫媛一大概也是饿了,一咬住奶嘴就大口大口地吮吸起来。
刘嘉慧看她对对这一切十分熟稔,不禁说,“你很会带孩子啊!”
“以前做过保姆。”丛云熙将莫媛一竖着抱起,让她趴在自己肩上,拍了拍她的背,等她打了嗝,才又将她放下,帮她戴上氧气罩,“其实我根本不该来,但是……想到我从来也没为她做过什么,就这么把她给了莫家,我觉得我对她很不公平。”
“你已经给了她生命,说实话,我当时不太敢相信,你会愿意剩下这个孩子。”说起这件事来,刘嘉慧对丛云熙倒是有几分肃然起敬了,在妇产科实习的时候,她就见过被强·暴的女孩子不愿意生下孩子,跑来打胎的。丛云熙虽然跟莫骏阳是合法的福气,可是她也是不愿意生这个孩子的吧?
“我用这个孩子换来了我现在的自由。”丛云熙注视着□□的莫媛一,“作为母亲,这么做太不应该了。所以我不指望她将来能够原谅我,莫家会把她照顾的很好,她会成为莫家很优秀的女儿,一切都跟我无关。”她的话,似乎是说给刘嘉慧听的,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这番话在刘嘉慧的看来,是十分震撼的。在她印象中,丛云熙说话的口气一直是淡淡的,但说起今天站在她面前的丛云熙,却好像是另一个人,一个充满了负罪感和歉疚的母亲,“你,你别这么说。媛一到什么时候都是你的女儿。”
“从我放弃她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不再是我的女儿了。”丛云熙轻轻抚摸了一下媛一的小脑瓜,“她的人生里,也不该有我的存在。我今天来,只是为了把我能做的事情做完,然后彻底的断开我们之间的关系。”
刘嘉慧吓了一跳,“啊?你要干什么?”
“我已经喂她吃了饭,也在她生病的时候照顾过她,我作为她母亲的责任,就只能尽到这里了。”丛云熙抿了抿唇,转过身,面对着刘嘉慧,“以后,就拜托你了。”她深深地朝着刘嘉慧鞠了一躬,“希望你能让她健健康康地活下去。”
直到这个时候,刘嘉慧才明白,其实,丛云熙是爱莫媛一的,像是天底下所有爱自己孩子的母亲一样。只是因为莫媛一姓莫,也同时是莫骏阳的女儿,她又选择了用她的出生换取自己的自由,所以她不能表现出对她的爱,也不能为她做任何的事。
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把这份爱深深地埋在心底,并且永远都不表现出来。
☆、悔改(1)
似乎是因为有了母亲的照顾,第二天莫媛一的体温就开始下降,莫骏阳松了一口气,不分昼夜地守在女儿病房里,废寝忘食到成功地瘦了四斤多。
刘嘉慧对此不屑一顾,“丛云熙怀孕的时候比你现在要辛苦多了,你这只是看着她,有什么事情自然有医生护士管,丛云熙那阵子可是媛媛一不舒服,全都会反应到她自己身上。”
莫骏阳后知后觉,终于明白了女人怀孕是一件多么辛苦的事儿。
莫媛一在过百日之前总算痊愈,莫家双薪临门,把莫媛一的百日宴和痊愈宴摆成了流水席。莫炎彬跟他堂哥莫鹏一样,被两家的大人拉着到处应酬,小小的脸笑得几乎僵硬,还是摆脱不了跟见到的每个达人打招呼问好的命运。
莫家大张旗鼓办喜事的时候,丛云熙正在听一个学生弹贝多芬的欢乐颂。欢乐颂本来是交响乐,改编成钢琴曲子之后难度仍然上不去,但用它却能准确地检测出学生的双手跨度,丛云熙听过了学生弹奏,就会大概对他们的跨度心里有数。
她的日子已经回到了安宁,虽然这份工作不如以前在蓝调赚的多,但至少她也不用再面对任何危险,而且,九月份一开学,她就可以继续当她的学生了。
丛云熙对她的现在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