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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会?难道妈妈说过让童悦不信任的话、做过让童悦寒心的事,才让童悦怕了?”
钱燕表情一僵,笑得讪讪的,“小悦,有吗?”
“妈妈觉得小悦是个称职的女儿吗?”叶少宁双手按着童悦的肩,轻轻地拍了拍。
“当然。”
“那妈妈有什么可抱怨的?”
钱燕脸刷地通红。
“不是说娘家是女儿们最后的蔽护所,因为她们知道,不管她们做了什么,家人都会给予她们包容、呵护、无条件的支持!应该和童悦计较的人是我,对不对?”
“是,是!”童大兵羞愧地抢着应声。
“爸、妈吃过晚饭了吗?”童悦轻笑着把话题挪开。
“吃过了,我们就是过来看下小悦。明天,我们再来。小悦,你好好休息。”童大兵拉着钱燕急急走出病房。
叶少宁礼貌地把他们送到楼下,替他们拦了车,看着车驶远了,才上楼。
童悦手托着下巴,在灯下出神。她已洗过澡,换上了舒适的睡衣,头发还没干透,洗发精的香气盖住了病房中消毒水的味道。
“其实,我们可以回家住。”她喃喃低语。
从外面吹进来的夜风有点凉,叶少宁把窗关上,又掩了门,在陪护的小床上坐下,“你顾及她是彦杰的母亲,又可怜你父亲,处处忍着。以前是我疏忽了,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晚辈应该孝敬长辈,但长辈也得有个长辈的样子。”
“你以为我怪罪你吗?没有,其实我很感动。第一次,有人这么维护我!”第一次,感觉自己被捧在掌心中,是那么珍贵。
“男人不是生来就顶天立地,要经过许多磨练,才能做到真正的成熟。你教的都是天才,所以要求特别苛刻,多等一下,都不肯。”看着那么个大肚子,想想自己,真是委屈。
“咳,咳,我有点饿了。”汗如雨下,不知这仇要记多久?
叶少宁拧眉,那人手里不是还捏着颗大苹果吗?但还是又递过去一袋点心。
病床有点窄,容不下两个人,童悦也没客气谦让,吃饭了喝足了,就躺下休息。叶少宁把顶灯熄了,只留下一盏柔柔的壁灯。
童悦觉得今天特别的困,心中特别的宁静,脑子里一点杂念都没有。
修长的手臂从被下伸进来,一只握着她的手,一只颤颤地摸上隆起的肚子。那手象悬了空,只敢指尖接触,却不敢用力,生怕压着里面的小娃娃。
童悦侧过身,面向他。
他应该也很累,这一天跑前跑后的。“去睡吧!”
“别说话。”他闭上眼。今生与他生命不能分割的两个女子呀,现在都在他的掌心中。曾经,他差一点失去,现在,他抓住了。他要紧些,再紧些。
童悦先前还一脸温柔地凝视着他的俊容,渐渐的,眼皮开始打架。好像打了个盹,眼睛费力睁开时,发觉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叶少宁还是原先那个姿势,眼睁得大大的。
“几点了?”她的手给他握着,都冒汗了。
“十二点多。”
“怎么不睡?”
“我怕我一闭上眼睛,你又跑了。那次在书香花园,也是好好的,我一出门,你就没了,还带着孩子。”
“少宁。。。。。。”午夜里,听着这有如梦呓的指责,心特别的柔弱。睡意也没了,眼中泪水盈眶。
“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你总说不能信任我,其实我也不敢信任你。如果你不能彻底悔改,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童悦无语。犯错一次,便当十次、百次,她胸前挂着红字,这辈子都洗刷不了了。
气氛继续缄默着。
“你抱着我睡,好不好?”秋夜凉意逼人,她只能采取折衷的办法。虽然床小,但紧贴着,应该不会掉下去。
“我们离婚了,不应该睡在一张床上。”
她一口气差点没背过去。
不睡在一张床上,却可以上下其手?
“你到底想怎样?”不会就这么坐到天亮吧?
“我不知道。”他恨恨地瞪着她。
正文 114,两个人的世界(二)
早该知道幸福从来不是件容易的事。
从医院回家的当天,叶少宁就出差了,那天是五号。童悦本来想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说工作的事,学校九号开学,她最晚在八号回上海。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有点难以启口,可是又没有办法。
他没说去哪,也没说去几天。
前脚刚走,李婶跟着来了,笑得眼睛眉毛挤到一块。
“童老师,我真替你和少宁高兴。你们天生就该是夫妻,棒打鸳鸯都打不散。”李婶勤快,进了门就收拾屋子,她想搭把手,李婶都不肯。
“我告诉你,童老师,少宁那天态度才叫狠呢,*妈给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啥都没敢说。”李婶直起腰,放下抹布,清了清嗓子,学着叶少宁的样,“妈,童悦怀孕了,已经有了六个月。我不要求你喜 欢'炫。书。网'她,但是最起码要给我们一份宁静。你心里面不管怎么想,都不可以和童悦说什么,也不可以随意打电话给她,除非你想以一个婆婆的身份去关心她。孕妇这时候最不能受委屈,也不能蹩着气,不然会惊扰肚子里的孩子。哈哈,少宁妈妈那个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紫的,象猪肝。童老师,我真是佩服你,来这一招母凭子贵,就将了她的军,让她哑口无言。”
童悦心*过一种熟悉的感动,轻浅却很温柔。但她没有丝毫的得意,罗佳英毕竟是叶少宁的妈妈,她和她关系太僵,难做人的是叶少宁。
如今的他,真的是成熟了,处处把她放在首位,顾及着她的尊严,顾及着她的情绪,臂膀张得大大的,她在里面很温暖、很温暖。
不记得什么时候,有过看电视看到睡着。睁开眼,外面已是夜幕阑珊。这几天的天气都是晴好为主,晚上,窗外多了些蚊虫,桂花的香气越开越浓。
李婶做好晚饭已回去了。
她在屋中转了转,打开衣柜,里面空荡荡的。她的衣服在上海,他的在荷塘月色。拧开床头柜上的台灯,随手又拉开抽屉,一怔。
里面有个粉缎的盒子,她再熟悉不过了。一对戒指紧紧相依着,安安静静躺在里面。
她记得离婚时,她把戒指还给他了。
他什么时候放进来的?
*着礼盒,她陷入沉思,嘴角浮起一缕神秘的笑意。
拨了电话过去,很快就有人接了。
“事情办得顺利吗?”她抱着抱枕,柔柔地问。
“稍微有点棘手,不过,会解决的。”他在喝水,她听到咕噜一声咽水的声音,不禁响起他蠕动的喉结,脸有些发烫。
“哎哟!”小姑娘在翻身吗?动作幅度有点大。
“怎么了?”
“宝宝在抗议,说爸爸今天没有陪她。”
叶少宁笑了,无限幸福美满,“爸爸把事情一处理好,立刻就回家。爸爸在外面,恨不得一天当成两天过,每时每刻都在想她。”
出院前一天,他坐在她对面,突然看到她上衣一起一伏,他抬头看看,屋内并没有风呀!
她娇嗔地说宝宝听到你声音,在向你撒娇呢!
他兴奋得都噎住,急忙提高音量。那天真是奇 怪{炫;书;网}了,他站在左边,小姑娘就在左边踢脚,他站在右边,小姑娘就在右边挥手。他俩玩得很欢,她却被折腾得不轻。
“只想她?”她娇羞地走怀柔路线。
“你说呢?”那人最近玩深沉,轻松地把球踢给了她。
“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
后天就是七号,还来得及。
六号,叶一川来了。她真是无颜面对,头一直低着。
叶一川只字不提他们离婚的事,笑得合不拢嘴,“小悦,你总是带给我们叶家许多惊喜。”
她羞愧得恨不得外钻桌子下面去了。
“真是个好孩子,我一直觉得少宁不配你。这几个月,你受苦了。”
这苦是她自找的,唉,性格坏事呀!“爸,以前我不懂事的地方,你多见谅!”
“不懂事的是少宁妈妈,越老越象小孩。放心,以后啊,她会把你疼到心坎里的。”
她笑笑,不知那一天会不会来到!
李婶现在每天都过来,把所有的家务事都包了,还监督她每天散步一到半个小时。七号早晨,她请李婶多买了点菜。孕妇又不是病人,做什么还是很俐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