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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一边放着手里的线,一边静静地睨着她,依旧一脸的清冷和羸弱。
竟然被她发现了。
“妹妹刚才说什么?”似乎没听清楚她的话,莫霜故作惊讶地问道。
女子冷冷一笑:“没什么,只是觉得不过一只风筝而已,有时候失去未必不是一种得到!”
说完,竟是还没等她做出反应,就举着手中的线轴小跑开了。
莫霜心中一沉,直觉得此人必不简单,说的话句句意有所指,一双清冷的眸子更似能将人看穿。
一时,有些心神不宁,竟忘了要放手中的线,鼓风正劲的风筝骤然被牵制束缚,身子骤然失去平衡,左右晃悠两下,就直直掉了下来。
那边传来云潮汐欢呼雀跃的声音:“我的线都放完了……”
莫霜弯弯唇角,终究还是输了!
其实她并不在意这结果,毕竟真的只是一枚风筝而已,她在意的是,方才那女子说的话。
云潮汐已经将那枚鹊鸲鸟的风筝拿在了手中,骄傲得如同一只花孔雀,众人纷纷围上前去祝贺。
缓缓捡起掉在地上的风筝,莫霜还在反复咀嚼着那个女子说的话,只觉得心中隐隐不安,她该不是看出了些什么?
没道理啊,她们根本就没见过几面。
“王爷!”女子们软糯般的娇呼。
她抬起头。
冷祈宿一袭紫袍,缓缓地走了过来,刀削的轮廓、完美的五官,阳光下,绝艳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无视众人,径直走到她的面前站定,笑睨着她。
“王妃好像很失落?”磁性低醇的嗓音。
莫霜一怔,心想,可能自己怔忡的样子让他误会了,忙不迭摇头,“没……没有。”
“没有就好!不就是一枚风筝吗?街上会有很多!”
冷祈宿勾唇一笑,执起她的手,携着她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往外走去。
没走多远,身后骤然传来竹枝碎断的声音,以及众人的惊呼,“侧王妃,好不容易赢来的风筝怎么就这样踩坏了?”
******
京师街上
商铺林立、小摊遍地,车水马龙、喧嚣无比。
随处可见各式各样、五彩缤纷的风筝迎风起舞。
莫霜被冷祈宿牵着,走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身边不时有嬉闹的孩童跑过。
“鹊鸲鸟,卖鹊鸲鸟咯!吉祥如意又好养,走过路过别错过……”
火舌18寸:鹊鸲鸟语
“鹊鸲鸟,卖鹊鸲鸟咯!吉祥如意又好养,走过路过别错过……”
路边一卖鸟的小摊,各式鸟笼装着各种鸟儿,琳琅满目,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不绝于耳。
正扯着嗓子吆喝的摊贩见他们两人走过,便提着一只鸟笼谄媚地凑了上来,“公子,买只鹊鸲鸟吧!很好养活的,而且它还会唱歌呢!不信,让它唱首歌给公子和姑娘听听!”
冷祈宿脚步顿住,含笑着看了看莫霜,又看向鸟笼,饶有兴致的样子。
刚刚没有赢得鹊鸲鸟风筝,不想竟能看到真的鸟儿,莫霜也觉得甚是惊喜。
还能唱歌?一时更觉得新奇不已。
只见那个小贩对着鸟儿嘟噜了一句什么,那只鸟儿就开始“啾啾啾啾”地叫了起来。
莫霜呼吸蓦地一滞,脸色煞白,不过旋即又恢复如常,她拿起丝绢,掩嘴嗤嗤地笑了起来:“这也叫唱歌?叫来叫去,不就一个音。”
“我看倒是甚好!”冷祈宿勾唇一笑,朝小贩衣袖一挥,“买了!”
莫霜一愣,他侧首,笑睨着她,俊眉一挑,“怎么?你不喜欢?”
“不不是妾身只是觉得”
“那便好了”冷祈宿绝艳一笑,伸出手臂,将她揽住,宠溺地说道:“虽然,它只会啾啾啾,但是,最起码,那枚风筝连啾啾啾都不会,不是吗?”
***
两人又在街上逛了一圈,在冷祈宿的坚持下,买了好几个上好的风筝和一些女儿家用的胭脂水粉,这才打道回府。
回到幽梅苑,冷祈宿前脚一走,她后脚就将房门关上,望着鸟笼中蹦上蹦下的鹊鸲鸟,一脸的愕然和难以置信。
她十岁被逸哥哥送入蓝翼门,蓝翼门是一个皇家神捕的组织,里面的人,都是破天下奇案大案和皇家案件的人。
在里面,她开始学习各种非常人的本领,除了侦察断案,还学会了武功,学会了易容,也学会了鸟语。
刚才在街上,小贩让这只鹊鸲鸟唱歌,寻常人听的就只是啾啾声,只有她。
只有她听出了那是一首诗,一首只有她和逸哥哥知道的诗。
“你远眺重山,心墙深锁;我孑身凝伫,如痴如徨。”
她垂眸,弯了弯唇,原来,一切竟都是逸哥哥安排好的!
借冷祈宿的手,将这只以后作为通讯工具的鹊鸲鸟送到了她的手里。
用心真的良苦!
是啊,冷祈宿这般深沉的男人,也只有他亲自所为,才不至于被猜疑。
倏地,她眸光一敛,想起风筝比赛时,那个生面孔女子说的话,“有时失去未必不是一种得到!”
刚才在路上,她已从冷祈宿那里得知,此人也是他的夫人之一,名叫素问,曾与他有过恩,至于是什么恩,他没说,她也不便问。
只是,那个素问跟她说的话,现在想来,何尝不是一种暗示?
之前,听逸哥哥说过,王府会有人协助她。
这个人,会是素问吗?
火舌19寸:有些多了
冷祁宿给她买鹊鸲鸟的事很快在王府传开了,虽说本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但是对于一向对女人清冷寡淡的冷祁宿来说,实在是开天辟地第一次。
纵观王府众女子,谁人有这般殊荣,她李陌妆是第一人。
于是,一些习惯风吹两边倒的人就开始审时度势,想尽办法与她套近乎,不是今日有人过来给她请安唠嗑,便是明日有人前来送东送西。
她倒也不在意,不讨好、亦不排斥,对谁都是一副笑意盈盈、不惹是生非、谨小慎微的样子。
某个月黑风高的夜里,她试着将鹊鸲鸟放飞,问了关于素问的事,竟真的带回了逸哥哥的回复。
是的,素问也是他的人,还让她和素问少接触,以免让人生疑。
冷祁宿隔三差五都会过来幽梅苑,有时同她一起用膳,有时和她品一壶香茗、闲聊几句;有时还在幽梅苑看书看到深夜才离去。
对于这个男人,莫霜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他平日很少出门,上朝也是偶尔皇帝所召才会去,一般时间都是在书房看书,有时也会在花园的凉亭内一手执白、一手执黑,自己跟自己下着棋。
除非偶尔十一王爷过来,他们才真正的对弈到深夜。
她不知道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男人到底是真的放下了,还是只是暂时蛰伏、蓄势待发?
不知为何,在这个外界传言说,南轩最闲情的王爷身上,她竟看出了孤寂,那种一个人浓烈的孤寂。
***
这夜。
他在灯下看着书,她躺在床上,无聊地数着帐顶上的繁纹,数累了,就翻过身,支着下颚,看着他绝美的侧脸。
他给她宠,却不给他爱。
但这样的日子依旧让她有些恍惚,她不知道,自己和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是棋子关系吗?
她是他的棋子,他亦是她的?
“王爷,问你个问题。”
“嗯”
“听姐妹们说,王爷曾经是个大英雄,是咱南轩的战神?”
冷祁宿身形一怔,从书中缓缓抬起头来,凉凉地扫了她一眼,又回眸看向手中的书卷,脸色微沉,“旁人的瞎说,你也信?“
“信,当然信!”莫霜抿着唇,一副小女子崇拜万分的模样,水眸潋滟,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王爷好了不起啊!”
冷祁宿不以为然地弯了弯唇,一抹不易觉察的苦涩一闪而过,他没有理她,大手随意地将书卷翻过一页。
好不容易开了这个口,这么好的试探机会,莫霜岂会轻易放过,她假装看不懂男人的脸色微恙,继续谄媚地问道:“听姐妹们说,好几次敌人听到王爷的名字,都闻风丧胆,不战而败……只是,为何王爷现在不带兵了呢?”
“你今天的话有些多了!”冷祁宿啪的一声将书置于案上,凝眸看着她,目光寒凉。
火舌20寸:宠不是爱
莫霜呼吸一滞,连忙收起了闲暇的姿态,坐了起来,拥着锦被的身子难以抑制地薄颤,她低声嗫嚅着,几不可闻。
“妾身……妾身只是……”
她断断续续的吸了几口气,像是被他吓到了,慌了心神。
冷祁宿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寒凉的目光逐渐隐去,起身离开书桌,朝她阔步而来。
莫霜心尖一抖,惶然地看着他,不知他意欲何为?
“王爷,妾身知道错了……”
倏地,唇上一重。
他修长的手指竟覆上了她的唇瓣,她愕然,柳眉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