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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她太过丢脸。”云末重新开始查看账本。
玉玄噎住。
转眼又过去十几天。
如故已经近一个月没见过云末。
金顺儿说过,以前如果不是云末出远门,绝不会这么长时间不见人影。
如故一直觉得云末太聪明,和他保持距离,对自己有利。
但他这样长时间对她不理不问,反而让她觉得不安。
这半个月,如故要打起精神学习算数,再加上学习炼丹,每天都累得精疲力竭,没有精神与玉玄斗嘴。
玉玄也不来找她麻烦,对她的看管也明显放松,大多数时间都只是来晃一晃,就不知道去了哪里鬼混。
云末出的题越来越难,但她却越做越快。
这一天,如故不到一刻钟时间就把题做得七七八八,故意留了最后一道题答案的一个‘二’字不写,在试题背后涂上自制的胶水,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故意弄出点动静,算着时间玉玄二货应该会把耳朵贴到门缝上偷听,猛地拉开房门,把试题贴在玉玄脸上。
“交卷。”
“想偷懒,没门。”玉玄不相信如故不到一刻钟就能把那些题做完,想也不想,伸手要撕下脸上贴着的试题。
如故忙叫道:“撕烂了看不清答案,别赖我做不出。”
玉玄感觉脸上有紧绷的感觉,知道如故在试题纸上涂了东西,立马住手,“想害老子把试题纸撕破,然后赖给老子?老子才不上当呢。”
“二货。”如故大摇大摆走向门口。
玉玄飘身上前,大刀横在如故面前,“没做完,不许离开。”
“试题交给你了,做没做完,你自个不会看?”
“贴脸上,怎么看?给老子拿下来。”
“要拿自个拿。”
“自个拿就自个拿。”玉玄捏了试题轻轻一拽,没拽下来,再用点力,还是没拽下来,再用力,试题轻‘嘶’了一声,破了个口子,玉玄吓得忙停手,小心地摸着纸边扒了半天,也没把试题从脸上撕下来,见如故眉飞色舞,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哼了一声,“别以为这样,老子就检查不了试题。”回头冲身边小厮吼道:“拿镜子来。”
小厮小跑着拿了面小铜镜来,玉玄嫌小厮跑得慢,一把夺了镜子住脸上试题照去,这一看,怔了,小魔女真的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把这些题做出来了?
难道说,她原本就是会的,在这里跟装疯卖傻,戏弄他们?
玉玄想到这种可能,脸顿时垮了下来。
如故凑上前,“漂亮吧?”
“屁,老子是男人,什么漂亮不漂亮的?”玉玄脸色越加的难看。
“我问的是我做的题漂亮不漂亮,你以为是什么?你的脸?啧啧,看不出来,我们玉玄美人很自恋嘛。”
玉玄俏脸‘刷’得一下红了,恼羞成怒,去抓如故,这妖精太可恶了,就算不揍女人,也得吐她一脸口水,才出得了这口恶气。
如故脚下一错,居然很巧妙地避开他的爪子,嘻嘻笑道:“我的题做完了,走了啊。”
“放屁,最后一道题,你没答出来。”
如故扬眉,看不出这二货行事大大咧咧,还是个不好糊弄的主,怪不得云末拧了他来盯着自己。
提起从书房里带出来的毛笔,直接往他脸上涂了个‘二’字。
如故动作太快,快得玉玄懵住,等他回过神来,脸蛋涨得通红,怒了,“谁让你在老子脸上乱画的?”
如故夺了他手上小铜镜往他脸上一照,“题答完,走人。”把小铜镜和毛笔一丢,丢下呆若木鸡的二货,摇摇晃晃地离开书房。
过了好一会儿,玉玄才回神过来,看着不知什么时候抱着手臂斜靠在门框上的止烨,指了指自己脸,“我们是不是都被她骗了?”
止烨轻挑眉梢,那丫头真聪明得出人意料。
风卷着花瓣飘飘扬扬,头顶乌云滚滚,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大雨。
如故院子里的粗使丫头小红焦急地在门外打转,见她回来,连忙跑来,“郡主……”
“有事?”
如故进府后,虽然从不干涉府里的事,但她自己院子里的人,还是极留意的。
这丫头胆小本分,平时做完事,就躲得远远的,从来不会在人前闲逛,今天主动找她,肯定有事。
“我们村子靠着一片葡萄园子过活,一个月前村里的男丁都被征去修防事,家里剩下的老的老小的小,葡萄还有十来天成熟。瞧这天,马上要下大雨了,如果不赶着把棚子架上,葡萄全部会打掉。我爹和我弟弟修防事,不能回来,家里只有我年迈的奶奶,做不了搭棚子的活,如果我不能回去。葡萄没了,家里就得挨一年的饿。”
“你家离这里多远?”
“十来里路。”
头顶响起一声沉闷的雷鸣,如故望了望天,十来里路,等她回去,这雨早就下下来了,“我正好想出去走走,送你一程。”如故在书房关了近一个月,早闷得起灰,送小红回村,也正好换换心情,让下人牵来马。
小红惊呆了,直到被如故拽上马背,才怔怔回神。
如故和小红到了陈田村,斗大的雨点已经砸落下来。
小红连家门也顾不得进,就急急去了葡萄园子。
如故想到小郎,无论他对她怎么残忍暴虐,但他对百姓极好,要做到可以与那人抗衡的位置,就得做上位者,百姓是根,不了解百姓的疾苦,就做不了上位者。
如故不着急回府,朝葡萄园的方向走去。
整个村子的葡萄地里果然不见一个壮年男子,在地里忙着抢救葡萄的村民,不是妇人就是白发的老翁。
其中一户人家,整片葡萄地里只有一个七八十岁的老翁,手边的只得几綑麻草,根本没办法盖住几亩地的葡萄地。
风越刮越紧,雨点已经开始落下,老翁望望天,又看看自己的这片葡萄地,绝望得老眼里噙了泪。
如故正想上前帮忙,突然一辆堆满麻草的马车匆匆而来,在老翁面前停下。
老翁看见来人,老眼里的泪滚了出来,快步上前,“云公子……”
如故怔了,是一个月不见人影的云末。
“陆爷爷,没时间了,赶紧着,能救多少是多少。”一身白衣的云末从车上跳下,抱了綑麻草跑向园子,把麻草抖开,盖在葡萄架上。
如故望着那熟悉的身影,嘴角浮上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微笑。
也去牛车上抱了麻草,跑到葡萄架的另一方,学他铺在葡萄架上。
如故从来没做过这样的话,手脚很慢。
麻草刚刚铺上,还没来得及用绳子捆绑,麻草被风一吹,四处散落。
云末眼角余光看见被风吹散的麻草,抬眼起来。
葡萄架比人高,云末看不见葡萄架另一头的如故,只能看见捣鼓着麻草的一双女子小手,没有时间理会对面是谁,道:“姑娘,你来铺草,我来绑绳子。”
如故含糊地“嗯”了一声。
他们一人铺草,一人绑绳子,没一会儿功夫,就配合得天衣无缝。
又是几个雷声滚过,大雨倾盆。
眨眼间,如故一身衣裳打得透湿。
如故这具娇贵的身体,没一会儿功夫就累得腰酸背痛,咬牙硬撑。
这活对于一个不曾做过农活的女人来说,太过勉强。
手里的麻草变得像有千斤重,几乎要举不过头顶。
雨越来越大,雨水糊了眼睛,剩下的葡萄架再不盖起来,葡萄就会被雨水打落。
如故觉得身上力气,被一点点抽空,但看着云末绑着绳子的灵活手指,将唇一咬,不肯让动作有丝毫减慢。
终于把最后一个葡萄架盖上,突然脚踩在一块小石头上,脚底痛得钻心,没能站稳,跌跪下去。
如故深吸了口气,这才发现鞋子不知什么时候掉了一只,袜子已经磨破,露出沾着泥的脚趾,模样当真狼狈。
有人伸手过来扶住她的手肘。
“姑娘……”头顶传来云末的声音,话音没完突然打住,顿了一顿,才又迟疑响起,“郡主?”
他的目光只在她脸上略为停留,就往她脚上看去。
如故把脚缩回裙下,不转头看他,推开扶着她手肘的手。
腰上一紧,被打横抱起。
如故心脏陡然一紧,挣扎着下地。
他收紧手臂,把她抱紧,令她不能动弹,大步走向马车。
“放我下来。”
“别动。”云末低头看向怀中板着脸的小女人,“你怎么来了?”
“想来就来了。”如故想着他这些日子的不理不问,憋了一肚子的气,没有好口气。
云末微微一笑,不再问。
如故发现,她这个回答很容易让他误会,忙道:“我不是跟着你来的。”
“嗯。”云末嘴角的笑慢慢变浓。
“我是说真的,你别自作多情,以为我是为了你来的,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这里。”
“云末本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