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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来,是为了看我这张脸,可以出去了。”声音一如即便的冷漠无情。
如故脸皮向来极厚,当然不会因为他的一句话,就出去,干咳了一声,道:“那个……我是来找你双……双修的……”
明明是炼丹,但这话说出来,实在让人有些面红耳赤。
随手拿起一味药材,想掩饰这份不安,无意中看清面前的药引,‘咦’了一声,向其它药材看去。
是炼制赤阳丹和返魂丹的药材。
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赤阳丹和返魂丹的药引极为难得。
她收集到现在,也没收集到几样,可是容瑾竟已经备齐了。
容瑾道:“明天开始,每日卯时,一个时辰。”
每日卯时是一日中灵气最清纯的时候,如故伸手到他额头摸了一把,容瑾没想到她敢对他动手,微微一怔,竟被她摸到。
“没汗。”如故长嘘了口气,换以前她一靠近他,他早痛得一头冷汗,看来锁心咒真的解了。
容瑾攥紧金丝,换成以前金丝早已经出手,这时看着如故带着欣慰笑意的眼睛,金丝竟无声地收了回去。
看着如故欢悦地飞奔出去,心软软地塌了下去,冰冷的眸子,慢慢转暖。
一个月后!
如故站在麻婆村的村口,把眼睛搓了又搓,都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麻婆村烧毁的废墟被清理得一干二净,修建了几十间民房,四周是一块块田地,不知哪里移来的村民正弯着腰劳作。
村民们察觉有人进村,抬头望来,向他们和气地微笑。
山里一片和平,再不是过去那荒芜的景象。
走到村尾,她和小郎以前的住建了间雅致的别苑。
止烨义父的那间铁匠铺照着原来的模样还了原。
至于无颜的住,也是那老头的埋骨之地,老头最讨厌猪屎。
无颜吩咐人在那地上建了个猪圈,雇人养了数十头猪,让老头就算埋在了地下,也要整天被猪屎浸泡。
如故捏着鼻子,绕过那硕大的猪圈,对无颜的孩子气,好笑又好笑,但想到他儿时受的那些虐待,又一阵心酸。
自从北朝和越国南朝结盟。
钱家仍垄断商业,而水运仍被掌控在水族。
各国君主明白,云末看似再不理各国政事,但他和钱家,水族不可分割,这些手段足以把越国,北朝和南朝控制在手掌之下,不敢再起异心。
凡尘间是史上不曾有过的和平盛世,这样下去,魔界被污染的水源也会重新变得干净。
云末微笑,云末真是用心良苦。
九灵经过一路的调养,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
看着眼前太平景象,一阵喜一阵难过。
当年他和云溟费尽了心力没能办到的事,孩子们终于办到了。
如果能除掉云夕,也就再没有后顾之忧。
蓦地尖尖指甲划破手掌,鲜红的血涌出。
如故吃了一惊,不知他为什么突然自残,正想阻止,却见他握手掌,让血一滴一滴地滴在地面上,血滴慢慢凝成一个图腾,那图腾和云末后肩膀上的一样。
图腾吸进月光,慢慢龟裂,刹时间天崩地裂。
如故被抛出老远,风砂过后,却见地下慢慢浮上一个人来。
那个人眉清目朗,极为英俊,蹙紧的眉心却带着股让人生畏的凌厉霸气。
云溟!曾让人闻名变色的魔君。
云末向来淡定,但在看见云溟的瞬间,眼眶也慢慢红了。
容瑾把返魂丹放入云溟口中,但云溟只是一具没有气息的尸体,丹药入口,却无法吞咽。
而且云溟虽然肉身没有半点腐烂,如同熟睡一样,但被埋在地底多年的尸身冷如冰块,就算返魂丹进入他腹中,也不能融化。
即便是容瑾医术高超,一时间也想不出办法。
一匹快马急驶而来,如故奇怪,他们到麻婆村,行踪极为隐秘,这时候谁会突然来这地方。
一身素服的女子从马上跃下,面纱飞开,露出一张绝色的脸庞。
婉茹!
如故有些意外,下意识地看向云末。
云末也没料到母亲会突然来麻婆村。
婉茹只匆匆看了云末一眼,就急急奔向床边,看清床上如同睡着的云溟,鼻子一酸,落下泪来。
一步一步走到床边,慢慢坐下,手颤抖地抚向丈夫冰冷的脸,“我一直奇怪,为什么长清会把孩子送到这么贫瘠荒凉的地方,原来这里才是你的埋骨之地。”
云末上前叫道:“娘,你怎么会来?”
婉茹从怀里取出一把短刀,递给云末。
当年,她正是用这把短刀刺进丈夫的胸膛。
云末迷惑接过,发现短刀阵阵发热,并微微震动。
原来如此……
母亲这些年,一直把这把短刀带在身边,父亲出土,这把短刀感应到主人,引了母亲前来。
“末儿,娘来的匆忙,也没准备棺木,你去备个来吧。”
如故道:“我们好不容易把魔君找到,可不能再让你给埋了。”
婉茹脸色一变,眼里慢慢浮上怒意,“人死了,入土为安,他是我的丈夫。就算你是凤真女儿,我也由不得你乱来。”
靖王府的老太太,因为如故命硬,特意给她招了个小夫君来供她克死。
这件事,婉茹已经听说。
虽然,当时云末娶还是婴儿的如故为妻,是为了活命,但婉茹对这件事,哪能没有心结?
对如故自然不会喜欢。
而如故对害死男人,还要拖累儿子的婉茹也是百般不待见。
二人见面,自然不会有好脸色,开口,自然更不会有好口气。
没有战火的硝烟即时蔓延开来。
云末忙把如故拉到自己身后。
婉茹见儿子处处护着如故,心里越加恼怒,“怎么,怕我打她?”
如故从云末手臂旁探出头,鄙视道:“他是怕你打不过我,被我伤着。”
婉茹被如故阻止装棺,已经气得不轻,听了这话,哪里还忍得下气,‘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取出长鞭,“那我倒是要向郡主讨教讨教。”
如故也取出噬魂,道:“来呀,看谁怕谁。”
云末一个头三个大,把如故塞到身后,抓住母亲的鞭子,道:“娘,你误会了。”
“误会?”
云末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婉茹听说云溟可以死而复生,而且丹药还是由如故和容瑾一起炼出来的,看了如故一眼,心里五味杂陈,分辩不出是什么滋味。
幽幽开口,“我有办法,你们先出去。”
“容瑾都没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如故看婉茹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婉茹看在返魂丹是如故炼制的份上,强忍了怒意,道:“难道我和我丈夫之间的事,也要向你一个小姑娘汇报?”
如故怔了一下,突然想到什么,脸刷地一下红了。
云末怕婆媳两又再吵起来,忙拉住如故的手,把她拽了出去,“先等我娘试过再说。”
如故虽然不相信婉茹能有什么办法,但她现在也想不出办法,也就由着婉茹去试,算是死马当活马医。
其他人也纷纷退了出去,顺手关上房门。
容瑾为了让云溟身体转暖,在屋里架了火盆,又备了热水。
婉茹拧了帕子,把丈夫的尸体仔细地擦拭干净。
这些活,原本在他死去的时候就该做的,却迟了这许多年。
帮丈夫穿整齐衣裳,重看向丈夫的脸。
他的容颜和当年活着的时候一模一样,而她却已经是渐渐老去,心里阵阵心酸。
低头,唇贴上丈夫的唇,把暖气一点点吹进他的口中,沉睡的元魂闻到熟悉的气息,慢慢苏醒,冰冷的身体也开始转暖。
婉茹感觉到卡在他喉间的丹药一点点化去,突然感觉到他停止的心脏微微一动,忙匆匆起身,开门出去。
对上门外数双眼睛,窘得脸有些发红,道:“他……好像要醒了。”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抢进屋。
云末手指搭上搭上父亲脉搏,长松了口气,“成了。”
如故有些意外,婉茹还真有办法?
众人重新退了出去,剩下的事,就看云末了。
如故好奇婉茹用的什么办法,可是到了门外,却不见婉茹身影。
云末道:“我娘走了。”
“走了?”如故不解,“她不等你爹醒来?”
云末苦笑,母亲对刺伤父亲的事耿耿于怀,是不会再见父亲的。
关于云溟和婉茹之间的恩怨,如故是知道的,觉得婉茹虽然蠢了点,但毕竟母子连心,她保护云末,才误伤了云溟,当时情况,也不能全怪她。
等重新进入屋,云溟已经醒来,正坐在床沿上,目光平和地看着她和云末走近。
他和云末相视一笑,千言万语,都化在了这微微一笑之中。
如故道:“欢迎王者归来。”
“谢谢。”云溟笑了,和谐地看着如故笑了,“你就如故?”
“嗯,你认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