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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王面无表情,不愿在一个无谓的称呼上浪费时间。
“你想要什么?”
芙蓉冒天大的险盗取明珠,必有所图。
除非她达到目的,否则不会轻易交出明珠。
“小姐已经二十有一,不能再等下去了,奴婢想太子与小姐完婚。”
“她要嫁,随时可以嫁,与本王何干?”
“小姐只能嫁太子。”
“天底下,没有谁必须嫁谁,只能嫁谁的说法。”
“白族玉女只能嫁南朝储君,这是传统。”
“不过是先皇和白族用来揽权的手段,算什么传统?”
“太子,怎么可以说这么大逆的话?”芙蓉脸白了。
“不过是嫁了两个女儿给南朝储君,就成了传统?”
殇王嘴角微撇,勾出一丝鄙夷。
“再说,如今南朝已经不在,你们却还挂记这些所谓的‘传统’,岂不是笑话?”
“我们相信太子一定会重建南朝。”
“那腐朽的南朝,重建来何用?”
“小姐也说过,过去的南朝确实太不为百姓着想,但太子是与众不同的,如果不是那场祸端,太子坐上皇位,一定会改变南朝百姓的命运。”
“南朝己灭,这些话,不要再说。”
“太子一向是志向远大的人,怎么会如此消沉。我们白族一直等着太子重竖南朝大旗。”
殇王冷笑,是想再依附腐朽的南朝,作威作福,过那奢华得天愤人怨的日子吧。
白族的长老的女儿玉女只用天泉之水洗脸沐浴。
而长老和他的妻女只喝天泉水旁长的雪莲上的露水。
天泉在离南朝帝都数百里外的穿云峰之顶。
马车不能上去,全靠人来背水下山。
又说什么天泉之水不能沾地气,人的汗气。
于是在天泉旁修建屋舍。
选不易出汗的女子,被称为净女。
净女长住在天泉旁边,专门负责打水和平时收集雪莲上的露水。
为了防止她出汗,到了夏天,她要走动的地方,全部封集冰块来与她防温。
从穿云峰顶到山脚,最快的脚夫,空手也得走八个时辰。
不能沾汗气,背水之人,只能弯着腰,驮着三寸厚的玉石板,再由净女把用玉瓶装着的天泉水放在玉石板上。
天泉水不能沾地气,背水之人,自从背上天泉水,就再不能把天泉水放在地上。
这样一路背下山,再坐上马车送往帝京。
途中累死的水夫尸骨,堆成了山。
为了他们喝那点水,那些水,所用的人力,物力,财力足以养整个南朝的军队。
当年南朝灭了,白族长老把百姓丢给敌人,自己一家子逃得不见踪影。
他知道这些,恨不得一刀结果白族那老东西。
可惜他不能杀他,起码现在还不能。
南朝,他固然要再建,但与他们白族有何关系?
“现在说这些,为时为早。”
“太子如果能尽早和小姐成婚,小姐也能方便在太子身边照顾,助太子早成大业。”
“我已经有了妻子,也无意纳妾。”
芙蓉早料到他会这样说,神色淡定,“那是太子为了生存,被迫与那婴孩子拜堂,作不得数。”
“我与她是拜了天地的,连天地都作不得数,什么才作得了数?白族不是向来奉天为名,怎么这会儿竟连天地都否认了?”
芙蓉脸色微微一变,“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小姐不会介意太子身边还有她人,只要太子降她为妾……”
她说到这里,突然听殇王冷笑了一声,后面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太子与小姐成了婚,宝珠自然是太子的。”
“威胁我?”
“奴婢不敢。”
“如果我不答应呢?”还真是说一套做一套。
“太子与小姐的婚事,是在封太子那刻起就定下,太子怎么能不守信用?”
“你也说了,白族的玉女要嫁的是南朝储君,我早已经不再是南朝储君,还有什么联亲?”
“可是……”
“没有可是。”
“我家小姐非太子不能,而太子也只能娶小姐。”
“笑话,天底下哪有她白盈盈想嫁谁,谁就必须娶她的道理?”
“难道太子不想要明珠了?”
没有明珠,就算计算出神秘之门的位置,同样打不开神秘之门。
“我来了,就没打算空手回去。”
“如果太子这么做,李然……应该说太子养大的那只白眼狼,就会埋尸云秀坊。”
“呃?”
“太子想不想知道,奴婢为什么会让他给我挽发。”
他抿着唇,不答。
“奴婢以前曾跟随小姐进宫,曾陪同公主娘娘看望太子,那时太子正在雕一个面具。”
殇王听到这里,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
果然听芙蓉接着道:“李然拿了个面具来给我看,让我助她渡过难关。那面具是太子自己亲手所雕,奴婢曾随小姐去见太子,怎么会不认得?后来太子与临安在山中六年,能有太子儿时那面具的,除了太子本人,或许也就只有临安了。”
“所以你就乘机筹划盗取宝珠。”
“是。”
“你盗取宝珠,又能怎么样?”
芙蓉脸色微微发白,“太子如果奉守传……”她偷看了殇王一眼,硬生生地把‘统’字咽了回去,“如果太子能如我家小姐的愿,明珠自然是太子的,而李然离开云秀坊前,会一直是李然,不会有人知道他是女儿身。”
女子冒充义员混进云秀坊是死罪。
殇王忽地撇脸笑了,“你敢吗?”
芙蓉的脸又白了几分,眼里却坚定没有丝毫动摇,“奴婢为了小姐,什么都可以做。”
殇王淡瞥着她,“你不介意用全白族的性命给她陪葬,我也不介意用白族的血洗一洗手。”
芙蓉身体晃了晃,及时扶住窗台,才没有摔倒,“难道太子连娘娘也不顾了吗?”
“当年,凤承武用我娘来威胁于我,我娘逼我用她的钗子亲手刺进她的胸膛。你可知道,我娘为什么这么做?”
“娘娘是不想受凤承武凌辱。”
殇王冷笑,被南朝先皇捧在手心里的白族人,自以为是地认为全天下的人都该为他们奉献一切,怎么能懂得人心。
“我娘是让我懂得,不可能受人要挟。”
芙蓉脸上的所有表情,瞬间僵住。
“从那以后,我就发过誓,再不允许任何威胁我。我念在白族于我娘有恩的份上,这些年一直供养着白族,虽然没有天泉水供你们折腾,但也算让你们白族衣食无忧。芙蓉,这次,你做得过了。”
芙蓉呼吸一窒,恐惧慢慢地袭来,很快把她整个包裹住。
殇王冷笑了一下,“或许是白族的人过得太过于舒适,也或许就是太过舒适,无需为生存奔波,所以才闲得想东想西,折腾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他每说一句,芙蓉心里的恐惧就多一分。
“太子的恩情,芙蓉一刻没能忘,所以这些年也是拼命为太子卖命。”
他的小妻子是他的软肋,她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机会,不肯就此放弃。
“如果太子不肯答应奴婢,就算杀尽了白族的人,临安也只有死路一条,太子难道忍心?”
“她七年前就已经死了,如今的临安只不过是我手上的一颗棋,她死了,我不过是失去一颗好棋,仅此而己。”
“不可能……你骗我……如果你不在意的,今天也不会来见我。”
如果他不在意临安,又怎么会这么多年,一直孤身一人。
别说娶妻,就是防房丫头都没有一个。
“本王今天来,不过是想告诉你,这是我给白族最后一次机会,要怎么做,随你。”
“我不信……”
“你信与不信,本王没有兴趣理会。”
殇王说完,忽地抬头,看向头顶房梁,“听完了,是不是该滚了?”
芙蓉吃了一惊,抬头往房梁上看去。
梁后露出被水泡过烂得不成样子的纸扇子遮了半边的邪媚面庞,竟是无颜。
无颜冲殇王眨了下眼,“次次都这样,你就不能不同一次?”
殇王皱眉,“你还想哪样?”
“好歹让人家听点新鲜的东西,次次都炒冷饭,好没意思的。”
殇王好气又好笑,偷听了这半天,还嫌人家说的东西不够新鲜。
他一进这屋,就发现他藏在梁上。
如果不是不想惊动芙蓉,还能让他听到现在?
“滚。”
“别这样,我身子骨弱,不比得你身强体壮,来去如风,爬上来一回容易吗?你走你的,我歇一歇,喘口气再走。”
他穿着一身大老远就能看见的艳亮衣裳,神不知鬼不觉地爬到房梁上。
连暗门第一影杀芙蓉都不能察觉,还身子骨弱?
“一!”殇王勾唇笑了一下,明明是春风和柳的笑容,却让人觉得冷入骨子。
无颜收了破纸扇,往下指了殇王,“喂,不带这么不近人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