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和仇伯伯都是理科出身,专攻固体力学。对建筑、桥梁什么的在行,偶尔拿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或者李、杜出来风雅一番还可以。真教我们自己写,那可真头疼了。”仇母大为佩服,“偏偏两个儿子一个下海经商,另一个干脆三山五岳去,没一个继承祖上的文人风骨。”
“母亲。”仇猎、仇远齐齐低唤。没能完成母亲的愿望,成为文学家,是很多主客观因素存在,不必如此这般大力挞伐罢?
晓冽先是呵呵笑,然后眼睛猛地一亮。
“仇伯伯、仇伯母不会就是参与落日大桥设计的仇效国夫妇罢?”那座大桥在征集设计方案时,许多外国设计师也来竞标,但被一对中国设计师以最科学的设计方案和建筑草图在众多国际名家中脱颖而出,一举得标,成为一时美谈。
仇父仇母弯眼而笑,难得还有人记得。
仇猎不顾众人侧目,伸手揉揉晓冽发顶。
父母的成就,他是与有荣焉的,不说,是因为无意藉着双亲的名气来成就自己。可是晓冽能自行想到,这令他很开心。
“韩小姐很有见识啊。”安洁也微笑,眼神触及仇猎对晓冽的亲昵举动时,微不可觉地黯了黯。
晓冽咧嘴。“也不是啦,只是因为要写,所以获取的资讯相对博杂,如果仇伯母不提到建筑桥梁,我也肯定想不到。”
“那以后韩小姐要常常来玩,陪家母聊聊文学,打发时间。”仇远眼中掠过精光。既给弟弟制造机会,也聊解母亲没能生出一个文学青年的遗憾,两全齐美,何乐而不为?
“是啊,即使阿弟不在本埠,你也可以常来坐坐,同我和安洁做伴。”仇母附议,并给仇猎一个眼波:死小孩,妈妈已经给你创造机会了,接下去看你自己的了。
仇猎轻笑,这叫不叫“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晓冽大窘,没想到仇家人这么热情,和仇猎形于外的沉着冷静气息大相径庭,让她有点难以招架。她懒得太久了,不晓得怎么应对此种局面。
转头看仇猎,他只是以温和笑眼回望,并没有解围的意思。
眼见盛情难却,晓冽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仇母大是满意,是个好孩子呢。
吃过午饭,仇家两老留下四个小的,回房午睡去了。
仇远被公司事务缠身,寒暄数句,吻过妻子安洁,也匆匆而去。
“大嫂忙了一上午,也歇息罢。”仇猎有礼地和晓冽陪安洁闲聊数句后,也起身。“我带晓冽去我的收藏室参观,大嫂不必管我们。”
收藏室?晓冽听了,双眼倏然一亮,她正愁对中的花花大少描写得不够细致,现在仇猎便提供机会,让她见识名门生活。
仇猎摇头,什么时候她听见“仇猎”两字时会双眼放光,那他才算稍稍俘获她的芳心罢?
拉着晓冽的手,两人走出饭厅。
安洁望着他们紧紧交握在一起的手,眼底泛起苦涩妒嫉不甘之色。
为什么?为什么她苦苦守候企盼,却得不到他这样的温柔?
这是不是上帝对贪婪的人的惩罚?惩罚她,得不到她所爱的?
可,为什么是那个女孩子?那样一个大咧咧、只会舞文弄墨的女子。
安洁慢慢捏紧手心,指甲在细嫩掌心印下弯月形痕迹。
何以她要独自忍受面对他时那蚀骨噬肤之痛?他却这样轻易的、转背离去?
不甘心呵。
安洁低低笑了开来,是她自私,先行放弃了他炽烈狂放的爱,投向另一个温和的怀抱。她宁可他恨她,也决不要他忘记过去。
如果这能令他,在午夜梦回时,想起她,那就恨罢!
一切精芒自安洁眼中敛去,她又恢复成仇远贤良温婉的妻子,而不是那个时光深处,为了站在仇猎左右而精研经济的女子。素净妍丽的脸上,泛开一抹婉约的笑容,安洁起身,到厨房里用辰砂壶沏了一壶产自云南的普洱滇红,置了两只辰砂茶盏,一起搁在漆木托盘上,往仇猎的房间缓缓而来。
敲门后轻轻推开雕花木门,安洁有些意外开放式起居间里只得晓冽一人,仇猎高大的身形却不知去了何处。
“韩小姐一个人啊?猎怎么没有陪你?”安洁笑问,“猎也真是的,一旦忙起自己的事来,就把人客丢在一旁不管不顾了。”
“他说早年的旧时收藏,多数是被放到后头的储物室去了,他去找一找,要我在这里等一会儿。”晓冽微笑。平素极沉稳的男子,在谈及自己喜爱的事物时,眼底里那种耀目的光芒令他看上去英俊很多。
“是吗?”安洁淡淡道。那些被他锁起来,她以为永远也不会再拿出来的给任何人看的东西,如今他要重新取出来,给别个女子看了么?浅笑着,安洁坐在晓冽旁边,斟了一杯茶递给晓冽,“那我陪你坐一阵子罢。来,喝喝看,这是猎最喜欢的云南普洱滇红,别的茶,他总嫌太细腻娇柔。大抵是性格使然,猎一贯不喜欢将原始狂野韵味浓厚的东西束缚在现代工艺的繁琐之下。”
晓冽接过辰砂茶盏,闷声喝茶,并不搭话。
晓冽固然时时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埋头赶稿,两耳不闻窗外事,长久也不同人应酬,也少在外头花花世界看人眼色行事,却不意味晓冽不通人情世故。多少她也在里塑造过颇多工于心计、擅长勾心斗角的人物形象,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这位仇大嫂只怕不是单纯来陪她“坐”一阵子这么简单。
“猎这些年已收敛许多。早些时候,他在家里是呆不住的,一年之中有泰半时间是在外头游历的,眼里、嘴里、心里全都是外面的世界如何如何。跟猎相爱,会很辛苦。”
晓冽继续埋头牛饮,闷声发大财。
仇猎于她,其实亦是陌生,但,谁与谁又可以真正做到彼此了解,一无隐瞒?许多同床共枕一生的人,也未必了解另一方。
虽然安洁未必出自善意跟她讲述仇猎的过去,可是由她的描述中,晓冽了解到一些仇猎不曾、未来也不见得会提及的过往,那是仇猎的一个侧面。
“猎喜欢运动,晨跑更是风雨无阻。他有一身晒成古铜色的皮肤,肌理结实,身材颀长健美。”安洁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近耳语般,轻逸出粉嫩唇畔,“他的唇舌,他的抚摸,他强而有力的冲刺,他满足的低喘和爱语,一旦尝过,便很难忘怀。”
“咳咳!咳咳!”晓冽被一口茶水呛到,脸咳得通红。她是写推理的,不是写情色文章的好不好?虽然有经验,也从未如此详细地拿出来与人交流。安洁,成功地给懒得几乎出蛆的晓冽以强烈刺激。
晓冽抬眸看看身侧轻盈、举止端雅的美丽女子,被她脸上迷离的微笑同眼中流转的光彩吸引。木知木觉如晓冽,也深深省得,倘使不是真的体验过那种肉体上的极至幸福,是做不来此种表情的。
这倒有趣,兄长娶了弟弟的情人,偏偏情人始终对弟弟念念不忘。
晓冽无意介入豪门恩怨,她宁可束手在旁,当个看戏的观众。
仇家大哥不是武大郎,安洁料想也不至于是潘金莲,倒是仇猎,晓冽很难判定他有没有武松的潜质。
可是,既然仇家大哥娶了安洁,又不介意弟弟回家来,自然是相信妻子、兄弟的为人了。
晓冽复又埋头喝茶,一切烦恼无非自找,不关她事。
安洁见晓冽无动于衷,心间的恼恨,又深了一层。即已做了恶人,索性便坏到底罢。
轻轻附到晓冽耳边,安洁美丽的红唇低语:
“猎象爱我这样,爱过你吗?疯狂的、无所顾忌的、仿佛永无止歇的,你的每一寸肌肤都被视若珍宝,被他全身心地膜拜过吗?”
晓冽无声太息,放下手中的辰砂茶盏,抬头直视安洁。为什么如此美丽聪慧的女子,却不明白,感情的事,错过,便是错过。再怎样苦苦执着,也是枉然呢?
做人,有时懒些笨些,未见得不是好事,晓冽见过太多机关算尽一场空的恋情。
爱情,是不可以拿来试炼的。
“安小姐。”晓冽斟酌几秒,才慢悠悠说,“我和仇猎目前只是朋友,此其一也。倘若他以爱别人的方式来爱我,那他爱的,也不是我,此其二也。其三,亦是最重要的一点,不要亵渎你们之间曾经的美好过去。”
安洁秀眉一拧,想说什么,仇猎却正好推门进来。
看到安洁,仇猎有些许意外。
“大嫂,你也在。”温和的眼里有淡淡距离。
安洁恢复成贤淑女子,微笑。“我在和韩小姐聊天,关于‘我们’的过去。”
她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