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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你说三天,是什么意思?”
他的回答从前面飘过来:“从我们那晚借宿的小镇到博格达峰下中原武林几派聚集的营地,最多只有两天路程,苏倩也只能瞒上这两天。他们到达营地之后,我已经不在的消息一定瞒不住,对方会很快动用力量沿着来路搜索。我们在戈壁中了五天,除去这两天,就是三天。”
怪不得他只有前两天着急,后来就完全不急了。我这么想着,幸亏这两天他没了要走的意思,我才不再封着他的穴道,否则像刚刚的情况发生,萧焕又被疯了内力……
一想就是一头冷汗,我甩甩头,耳中听到前面萧焕的声音有些缥缈的传来:“会来多少人?我们沿途留下的马蹄不会被雪盖住,沿着蹄印追来的人会越来越多,没有时间和他们耗了……但愿不用大开杀戒……”因为迎着风,说到后来,他的声音里加入了些咳声,身子也跟着微微颤抖。
我收了收手臂,把他的腰搂得更紧:“男宠也不必考虑这么多,乖乖闭嘴先休息着,暂时由我来应付。”
他似乎是笑了,低低地答应了一声,身体的重量稍稍移到了我手臂上一些。
我夹紧马肚,骏马以更快的速度向前奔驰,阴沉天空下的雪花迎面而来,纷扬的翻飞,戈壁覆盖在厚厚的积雪下,纯净而美丽,但是我却知道,不管是身后的雪原,还是前方的博格达峰下,都绝不平静。
我一路驱马狂奔,就算坐下这匹马是百里挑一的神驹,驮了两个人在雪地中奔驰,这时候也渐渐慢了下来。
我准备换马,就对一直轻倚在我肩膀上闭目养神的萧焕说:“换马吧?”
没有回答。难道真睡着了?我转头看他。
他闭着眼睛,头微微下低,宽大的风帽遮着额头,长长的睫毛在眼眶下投出一点阴影,再往下的肌肤白得几乎和狐裘同色,薄薄的嘴唇紧抿,镀着一层淡漠到几乎看不出的粉红,一片六棱形的雪花从狐裘绒毛的缝隙里穿进来,挂在他的睫毛尖上,并没有融化。
我不由自主的摒住呼吸,仿佛眼前是一座冰雪做成的雕像,只要一不小心,他就会化为飞雪飘走了。
时间仿佛已经过去很久,我终于忍不住呼出一口浊气,他还是没有动,又有一片雪花飞了进来,和第一朵雪花一起,停在他浓密修长的睫毛上。
我松开一只握缰的手,探到狐裘里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微蜷着,冷的就像寒玉。
我握紧他的手,凑到他脸颊边:“萧大哥……”
一点征兆都没有,他的眼睛突然睁开,蒙着雾气的深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好,换吧。”
我深吸一口气,脸上突然热了起来,靠得太近了,我的嘴唇几乎都要碰到他的脸颊。
反正也是尴尬,我再深吸口气,索性闭上眼睛在他的薄唇上吻一下,这才把头移开,勒紧缰绳停住马。
我先翻身下马,然后把手臂伸给萧焕,他扶着我的手下马,站在雪地里就咳嗽了几声,这一咳,居然就停不住,他一直咳的弯下了腰,把一口血吐在了雪地中。
我扶着他,边掏出手帕替他擦掉嘴角的血迹,边跺脚:“这么样不是办法,郦先生开的那药的药方你知道吧,等出了戈壁见到苏倩他们,一定得再配些。”
他轻“嗯”了一声,扶住马鞍合着眼低咳。
我从他的衣襟里把手伸到狐裘里面,半抱住他抚着他的背帮他顺气,隔着薄薄的布衫,他的肩胛骨有些硌手心,现在他真是清瘦得厉害,我把另一手也腾出来,轻抚他的胸口,让他把身子靠在我肩膀上休息。
原来听郦铭觞说过,因为长久以来的损耗,萧焕的心肺要比常人衰弱的多,只要稍有困顿或者真气震荡,就会咯血,偏偏这时候如果渡真气过去,反倒会再添损伤,所以只能依靠温和的药石之力。
现在手边没药,我唯有抚着他的背和胸口,让他略微舒服一点。
隔了一会儿,他咳嗽稍止,张开眼睛向我笑了笑:“不碍事了,苍苍,你把雪扒开,看地面上有没有植物。”
我点头答应,扶他靠在马身上,这才蹲下来,把厚厚的雪层刨开,积雪下是灰色的戈壁,除了根根叶片犹如针棘般挺立的骆驼刺,还零星的有些枯黄的牧草从沙砾的缝隙里伸出来。因为雪水的灌溉,天山下百里之内都是水草丰美的牧场,这地方离戈壁滩外的草场已经不远了。
我点头:“有的,除了骆驼刺,还有些草。”
他点点头:“我们上马,还是向西南方走。”
我点头答应,知道虽然直到现在都还没有遇到敌人,但是后面的追兵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赶上来了,看萧焕没什么别的要说,就翻身上马。
上马之后,低头想了想,让萧焕坐在后面是能避些风雪,但是一来我怕他抓不稳我,在疾驰中不小心跌到马下去,二来迎面过来的敌人好防备,但是如果有人从背后放暗器羽箭,他坐在后面就太危险了,思来想去,我低头一把揽住他的腰:“你侧着坐。”
萧焕被我半拽着抱到马上,看了看自己侧身坐在我臂弯里的姿势,忍不住笑了起来:“库莫尔带我策马时,也是这么让我坐在他身前的。”
我板着脸:“男宠就该有男宠的样子。”
边说边再不耽误,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驾着骏马飞快的滑入大雪之中。
迎面而来的雪片虽然还会钻进狐裘的缝隙里,不过寒风就不会直接吹到他胸前了。
这次萧焕还是上了马就倚在我的肩膀上闭着眼休息,我一直惶惶不安地害怕雪地中突然冒出什么人来突然袭击我们,他倒悠闲了。
这么想着,我还是伸手替他把狐裘扯得更严,把他的头揽到我肩膀上靠着,姿势是别扭了点,不过有点东西靠,应该能睡得更好点吧。
边做,边瞥到萧焕的嘴角似乎挑了挑,喷在我脖子上的呼吸也粗重了些。
我连忙搂住他的腰,刚想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他的声音就在耳朵边响起:“我怎么突然就从师父沦落为男宠了……”
他声音带着些不曾有过的慵懒,气息温暖的喷在我的耳垂上,痒痒酥酥的。
我把手从他的腰上放开,抬起来,托住他的下巴:“怎么,我欺师灭祖不可以啊?”
他低低笑了起来,伴着轻咳:“收了这样一个弟子,看来我真的是运气不好。”
我轻哼了声:“现在才后悔也晚了!”
他轻“嗯”了一声,咳声渐渐稀疏下来,声音也更低:“是啊,晚了。”
没有再说话,他依在我的肩膀上,鼻息慢慢平和,仿佛是睡着了。
又走了大半个时辰,还是没遇到追兵,但是大雪蔽目,雪片犹如鹅毛,一团团的落下来,连眼前的路都开始模糊。
这么跑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我看到前方的雪地中有个白点晃了晃,然而定睛去看,只有凌乱的雪花在视野里乱飞,那白点仿佛又没有了。
是不是有人在前面围截?要不要叫醒萧焕?
我还在犹豫,前方的白点突然又动了起来,不是一个,是一片,两个,三个,超过五个以上的白点急速地横着移动。
有个极细极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无数的白点从雪层下涌出,如同潮水翻卷起的无数浪花,雪色的浪花下,急速涌出马匹的棕褐,仿佛一群幽灵一样,迅速而悄无声息,这群从雪层下突然冒出的雪衣人已经逼近过来。
我猛地松开缰绳,把手臂收回来抱紧萧焕,飞快地拔出火枪,单手上膛,第一颗子弹就要向冲在最前,近的已经看得清五官的那人射去。
手忽然被一双冷如寒玉的手盖住,萧焕按着我的手,持起缰绳拉紧,我们的马打了个横,马蹄深深陷入雪中,停下来。
像是为了呼应我们一样,迎面冲来的人纷纷在半丈外勒马停下,冲在最前的那个雪衣人翻身下马,跟在他身后的众人也都翻身下马,和那个雪衣人一同,踏上前几步低头抱拳。
行完礼,那个雪衣人抬头微笑:“属下们在此恭迎阁主,已经多时了。”
我这时才看清风帽下那张脸,泛着浅浅冰蓝的双眼清冷,俊秀的容颜清冷,连挂在嘴角的那丝微笑,是聂寒容。
聂寒容妖媚程度直追萧千清的冰蓝眼眸在我身上转了转,挑起嘴角轻笑:“这不是阁主身前的大红人凌姑娘?”
他这个“大红人”怎么听怎么刺耳,我干咳一声,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萧焕已经轻轻拉开我揽在他腰上的那只胳膊,翻身下马:“在这里冒雪守候,辛苦你们了。”
“多谢阁主体恤。”聂寒容一和萧焕说话,就收起浅笑,清丽如女子的容颜上再也不见一丝轻佻。
萧焕淡淡的点头:“在这里等我,大漠中的风雪最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