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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马早已空下来两匹,萧焕身形回转,手中的雪亮马刀横出冷洌长弧,血色泼出,第三名骑兵已被扫下马。
原本调转马头准备来追我的那两个骑兵没有料到对手如此强横,慌乱间一时背不过身去招架,焦头烂额地用刀鞘拍打战马。
萧焕纵身跃上一匹马,右手刀出,左手抛出一柄刀鞘,还来不及出刀的两人就一前一后,向雪地中落下。
就在此时,那个向在雪地中倒去的骑兵却不甘败落,借力一跃,一脚踢向马上的萧焕。
这一脚毫无章法可言,也没什么劲力,却冷不防正中萧焕前胸,他有些狼狈地和那个骑兵一同跌入雪中。
我没想到他居然会被一个骑兵踢落下马,慌忙让马停下。
透过大雪,山海关的城墙已经能隐隐看到,但身后大队的追兵却也追了过来
我急得大喊:“快上马!”
已经隔了几丈,大雪中我看不清他的身影,只看到他用手撑着地似乎想站起来,却身子晃了晃,又跌倒在地。
马蹄声越来越急,女真追兵已经近在眼前,情势迫在眉睫。
要不要撇下他先回去?刚才他说了让我先走吧?
我权衡了一下,再怎么说也是他把我从女真大营里带出来的,就这么撇下他走了,有点太寡情。
“你等着!”我边喊,边拨转马头,赶马回去想把他拉上马。
他终于撑着身子站起来,看到我回来,眼中就闪过一丝愠怒,口气严厉:“你回来干什么!”
我一下愣了,连向他伸出的手也僵了,气不打一处来:“我回来救你啊!你以为我愿意……”
话没说完,一支羽箭贴着我的胳膊射落,是敏佳的声音:“站好!不要动!”
我只好僵在那里,眼里看到萧焕居然又含着怒气看我了一眼,抚着胸口不住咳嗽。
难道我回来救他还错了?我给他看得更气,也顾不得这算不算犯上,恶狠狠回瞪过去。
“苍苍?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竟让这个小喽罗抓走?”敏佳带着一队亲兵过来,她想必认为我是被劫持走的,边说,边打马过来,弯腰拍拍我的肩膀,“幸亏我来得快,要不你岂不是危险了?”
她看到我僵在那里,就哈哈笑着摆手:“不是说不让你动,是说那家伙。”说着,顺手兜头给了萧焕一鞭子,“本事还不小,六个人都拦不住你!”接着吩咐站在一边的亲兵,“你们把他就地给我砍了。”
我一边叫苦,一边抢着说:“不要,其实他不是……”拼命在脑子里搜编。
“嗯?等等。”我还没想好怎么圆谎,敏佳突然挥手示意亲兵们停下,打马上前几步,俯身用马鞭挑起萧焕的下巴,仔细端详他的脸,“原来还真有长得比女人漂亮的男人,就是脸色太差了点。不要砍他了,绑起来送到我帐篷里。”
这一幕不是应该出现在某个山大王下山抢压寨夫人的时候?
“你,叫什么名字?”敏佳挑着萧焕的下巴,直勾勾盯着他的脸,继续扮演她的女山大王。
萧焕抚胸咳嗽得根本说不出话,我连忙抢过话头,随口捏造一个名字:“他叫……白吃饭。”
“白吃饭?”敏佳有点疑惑。
“对,白迟帆,意恐迟迟归的迟,过尽千帆终不是的帆。”我连忙解释,一边偷笑。
“白迟帆,很配,好名字。”敏佳满意地点头,“你们汉人的名字都很好听。”
白吃饭还叫好听?不过倒真是配,我清咳了一声,呵呵笑。
“对了苍苍,你刚才想说什么?”关照完了萧焕,敏佳抬头笑眯眯看我。
“没什么。”你还想让我对你说什么?我笑着,借火光瞥了萧焕一眼,他依然低着头咳嗽,胸口起伏剧烈,脸色也白得吓人。
看来刚刚归无常那掌,应该是伤了他的内息,要不然他也不至于被人踢到马下。
敏佳饶有兴致地拍着马鞭,用一种男人挑窑姐的目光,上下打量萧焕。
这下可好,不但皇后被俘,连皇帝也一并身陷敌营了。
我被敏佳“解救”回大营,库莫尔倒是没说什么,不过从此后我的帐篷外就多了个扳着一张棺材脸的守卫——那个叫赤库的亲卫。
那边敏佳把萧焕当做战利品带回了帐篷,不但找随军的大夫给他看病,听说他畏寒,还找来一大堆皮裘给他,更是吩咐人把帐篷里的火炉日夜烧得大大的,百般呵护。
既然有了这个新宠,敏佳就把那个无缘无故消失的赵富贵忘记了,真是个健忘的大公主。
大雪纷纷扬扬一下就是几天,两方别说有什么战斗了,连哨兵都窝在帐篷里躲风雪。
这天一大早,敏佳乐呵呵跑来找我:“苍苍,去我帐篷吧,小白怕冷,我不让他出来,我们三个到我帐篷说话。”
小白……这么快就有昵称了,小白,我觉得自己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点头:“好啊,我们去你的帐篷。”
敏佳的帐篷和库莫尔的大帐隔得并不远,赤库见我是和敏佳一起出来,也就没说什么。
顶着风雪,不大工夫,敏佳的帐篷到了,掀开皮帘走进去,就看到萧焕神情闲适地倚在一张铺了虎皮的躺椅上,借着火光看书。
几天不见,他的身体看上去好了许多,脸色不再那么苍白。他身上围着一件纯白的狐裘,满头黑发并不梳理,就披散在肩头,火光映照之下,真有点媚态自眼梢眉角流出来。
他还真越来越像男宠,堂堂大武天子,九五至尊,居然在这里做敌方公主的男宠,而且看样子做得还很高兴,萧氏列祖列宗的脸都给他丢光了,我要是他,一定冲到外面拔剑自刎。
我跟着敏佳走进去,把外面披的皮氅脱下来扔到一边。
敏佳没有觉察到我的怒火,兴高采烈地:“怎么样?小白穿白色很好看吧?我什么颜色的皮裘都让他试了,发现还是白色最衬他。”
敏佳说着,还跳过去按住萧焕的肩膀:“你别看小白看着瘦瘦的,身上可不瘦弱,胸口这块儿还很宽呢。”
胸口都摸了,该干的也都干了吧?萧焕白占了敏佳这么个美人的便宜,不知道该偷乐成什么样子。
那边萧焕被敏佳打断兴致,就放下书卷,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夫人来了?”
现在做了男宠,就不绷着张臭脸瞪人了?
“嗯。”我懒得理他,随便应了声,在火盆边捡了个皮凳坐下。
“苍苍,不高兴吗?”敏佳终于注意到我神色不好,关心地问。
“对了,我去找些鹿肉,搬一坛好酒来,咱们边吃边说才高兴。”敏佳忽然一拍手,又向我笑,“小白跟我说了,那天全是误会,小白跟你是同乡,所以和你多说了两句话,然后守卫看你们在一起,以为你们要逃跑,就追了过去。你们是害怕,才会往营外跑,都是误会。”说完嫣然一笑,才出帐去了。
这心思单纯的公主,竟然让萧焕这老狐狸用这么随便的理由给骗了。
趁敏佳出去,我狠狠剜了萧焕一眼:“住得很高兴?”
他闲闲翻书,嘴角噙着丝笑意,并不抬头:“皇后这么跟我说话,会不会太不讲礼数了?”
“还敢说礼数?耽误在这儿,早晚被库莫尔发现你的身份,还不马上把你的头砍下来挂出去?还是赶快想办法逃出去为好!”我有些气急,都到什么份儿上了还计较礼数,我看他是给火炉烤傻了。
“怎么逃?归无常每隔十二个时辰就来一次,将我的大穴点上一遍。更何况这种大雪天让我出门,你是想要我的命吧?不等库莫尔来砍我,你就要做寡妇了。”不知道是不是男宠做的,他说话越来越轻佻,从书本中抬起头,笑看着我,“这会儿要我来想办法了?当初都看到山海关城门了,叫你走你怎么不走?”
还以为他已经把那一茬事情忘了,怎么还在斤斤计较!
我真怕了他了,只好有气无力地解释:“万岁爷,没您在我怎么去叫山海关的门啊?我还不想被当成女真奸细,一通乱箭射成刺猬。”
“我来的时候吩咐石岩日夜在城墙上守着,他认出是你,马上就会开门。”他说完,居然十分可恶地笑了笑,“怎么?不告诉你的话,这点都不想不到?”
我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安排,一时语塞,只好恶狠狠地说:“好啊,那咱们英明神武神机妙算的万岁爷,能不能再带我闯一回?这次他要还是摔下马去不知死活,我要是再回去拉他,我就是傻子!”
“不行。”他脸上的笑容不变,拒绝得十分断然,“雪太大了,我不能出门。”
我只有白他一眼:“你真那么怕冷?”看了看他身上围着的厚厚狐裘,“穿这么厚,还冷不冷?有什么办法御寒没有?”
他笑了笑回答:“喝点酒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