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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望抽搐下嘴角:“是,‘任公子’的声音就像纶音仙乐一样,洗脸水灶房有,请自己去打。”
我掩嘴轻笑,一点没打算客气:“谢谢思望夸奖。”
跟思望贫嘴完,跑去打来热水梳洗,在房里对着镜子把贴在颧骨和两颊上的易容物轻轻撕下。虽然我是顶着本来面目行走江湖的,但毕竟男人的脸棱角和女人不同,因此还是得稍微修饰下。
看看镜中的自己,左眉到耳际的地方还是有大片褐色伤疤,除去了伪装的脸,却已经大概恢复了这么多年来看习惯的样子。
做完了换上刚才管思望要的女装,朱红的褥裙裹在身上,百叶花边垂到脚面,又找了同色的缎带把头发挽起束在脑后,差不多就是普通女子的装扮了。
打扮好从房里出去的时候随云也已经起床了,向他道过谢,我带上薄纱斗笠,悄悄从栖云楼的偏门出去。
正是清晨,接上行人并不多,一路穿过街市,我就这么走着,一直顺着记忆中的路,走到城南,上次那个静谧的小院外。
趁着晨风吹过竹林的飒飒风声,我叩响门环。
一阵等待后,黑色木门“吱嘎”打开,开门的还是上次那个小红,探头看到我之后就愣了,惊讶地上下打量我。
我笑了笑:“我是来找你家先生的,麻烦你通报一下。”
听到我的声音,小红有些愣,略微回过神来,就点了头,还是不断打量我:“我家先生一向随意,您直接跟我来就是了。”
我点头冲她笑笑:“烦劳姑娘。”
还是跟上次一样的竹林小径,走出后眼前就豁然开朗,晨光洒在不大的院落中,树影斑驳,荷叶晃动。
这次廊下没有人,小红示意我跟着她向内院走去,解释道:“先生昨晚子时才睡,现在还没有起,你稍待片刻。”
点点头跟她转过荷塘边的小阁,在内院里站好,等她走到里面去通报。
院内的暖阁外,碧纱的窗子还紧紧关着,似乎是不想打扰房内的人休息,小红进去很久后我才听到里面传来隐约人声,模模糊糊得十分不清。
仿佛是房内的人十分慵懒,又听到含糊地说了几句,暖阁的门才打开,小红脸颊有些微红地开门,走出来就吐了吐舌头:“我是不想再伺候这位了,怎么起个床都这么麻烦。”
我正想跟她交代是因为身子不好,晨起太急有时候会有眩晕,就听到打开的门内传来一个熟悉的清丽嗓音:“苍苍么?来了就进来吧。”
“萧千清!”这把清雅华美之极的声音,我要是再听不出来是谁我就白活这么多年了,我马上转头问小红,“不是说见你家先生么?”
脸颊还微红着,小红眨眨眼睛:“我家本来就有两位先生啊,上次的是大先生,这次的是二先生,你又没说要见哪位先生。”
我哑口无言,只好硬着头皮走进房去。
房内还没通风换气,到处都是香料缭绕的味道,床上半倚着的人长发披散,一身纯白衣衫半掩,露出胸前大半旖旎春光,我只看了一眼就明白小红为什么脸要红了,这样的光景我看了都快把持不住了,别说她一个小姑娘。
斜长的凤眸半眯,泛出些朦胧未醒般的水光,萧千清抬手勾了勾指头,微挑唇:“苍苍,过来。”
跟叫他脚边的什么心爱宠物一般无二的慵懒口气,尾音还轻轻勾起,销魂摄魄,果然同样的一句话,让他跟萧焕两个人嘴里说出来,绝对是两种感觉。
半叹了口气,我走到床边的锦凳上坐下,看着他:“好吧,我听你的话回来见你皇兄了,他人呢?”
还是半眯着凤眸,这张跟萧焕有着几分相似的倾城面容上没有什么表情,他轻笑笑:“苍苍,你真的回来了么?”
我听得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半坐起身,任青丝沿着肩头的白衣滑落,萧千清一笑:“苍苍,你是真的准备回来见皇兄的么?还是就准备,见过一面之后,再消失不见?”
他微顿下声音,轻轻开口:“苍苍,这次皇兄真的再也等不了你了,他等不及了。”
攥在袖里的拳头无声捏紧,我吸了口气,问:“千清,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难道不清楚么?”萧千清把那双凤眸对准我,“苍苍,知道我这次为什么这么着急找你回来么?之前我虽然也急,但毕竟在烧毁的客栈和周边都没有找到类似你的尸体,我知道你性命无忧,只是心急你会不会被歹人掳去了。
“直到那天,很深的夜里,我在宫里心烦,随意逛到养心殿,却意外发现暖阁灯亮着。我走进去,焕皇兄就坐在房内的软椅上。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到的,也不知道他到底坐了多久,我默然不语站在一旁。焕皇兄也没有回头,只是低声对我说:‘千清,我曾让她等了一年,所以现在如此,也是我应得的吧?’就是在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如果再不去找回你,也许等你回来,焕皇兄已经不在了。”
静静描述当时的情形,萧千清看着我:“苍苍,你说要他搬到行宫去住,于是他就搬去,你半年不回,杳无音讯,于是他就等……只有在深夜里,才能跋涉上百里,往返在黛郁和紫禁城之间,独自在养心殿里静静坐着。可是今日呢?苍苍,你究竟还要他等到什么时候?”
呼吸随着他的话渐渐加重,想笑,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抬不起嘴角。
轻叹了一声,萧千清抬手轻抚着我脸颊上的那块伤疤,揽住我的肩膀,让我靠在他肩头:“苍苍,你到底遇到了什么,告诉我,让我和你一起分担。”
紧紧抱住他的身子,把头埋在他胸前,我深吸了口气,摇头:“不行,千清,我不能告诉你。”
并不再追问我,萧千清只是轻抱着我的肩膀,任我发泄似地搂紧了他的身子。
良久,等我从他怀里出来,他用手替我拭去脸上的泪痕,低着头认真地看我,如同他之前从未看过我一般:“苍苍,我有时候会很想问你,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人?”
我张着口看他,无法回答。
他轻轻一笑,浅黛的眼眸中烟波浩渺,一望无底:“我只是不明白,究竟是什么,能让你就这样一去不回?”
我无言以对,这半年来,最辛苦的人是萧千清,而我明知道他在奔波劳碌,天南海北地寻找我的踪迹,却没有透露给他一点讯息。
转过眼睛,他不再看我,只是嘴角噙着一丝淡到虚无的微笑:“苍苍,找你找了七个月,我累了,至于你跟皇兄的事,我也没力气管了。”
“萧千清……”勉强开口,我用尽力气冲他笑笑,“我没有办法回答你,但是,今天我会为萧大哥做的事情,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同样会为你去做。”
萧千清一笑,合上眼眸,重新又靠在身后的锦垫上。
知道他已经不打算再跟我说话,我站起来悄声出去,替他掩上门。
门外小红正悠闲地坐在门廊边侍弄一盆秋海棠,看我出来,就问:“夫人您留下来用早膳吗?后厨老张今天熬了白果瑶柱粥,还在灶上温着呢,我去给您盛一碗过来?”
我正奇怪她为什么突然改口,她看着我笑:“大先生早就交代过了,如果有天要是有个像夫人这样身量样貌的女子回来,就让我直接叫夫人就行了。”
从随云那里匆忙出来,我的确是还没吃早饭,就点头答应了,顺便问:“这话是大先生什么时候跟你交待,前几日么?”
小红摇摇头,笑道:“是四个月前大先生刚把这个院子和我一起买下来的时候就交待过了,这都几个月了,我还当大先生开玩笑呢。刚才在门外看到夫人时一时也没认出来,没想到真的是夫人你回来了啊。”
我笑笑,顿了一下:“大先生这几个月,身子还好么?”
小红叹口气:“哪儿能好啊,每次都来去匆匆,回来了也不肯好好歇着,不是翻那些小本本看,就是在案子上写字。有次写着写着,掩了嘴咳嗽,就咳出血来了,吓得我都快哭了。”小红说着,顿了一下看看我,“夫人您既然回来了,就别像上次那样又穿成男装不伦不类得来气大先生了,还是多陪陪大先生,让大先生舒心点,身子说不定就好了。”
冲她笑笑,我点头:“好,我尽量多陪他。”
小红退下去了厨房,我顺着门廊走过一段,转过影壁,看到一丛丛盛放的紫茉莉花和花丛中的那个小凉亭,才确定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上次来的匆忙,只是隐约觉得眼熟,也没有仔细想,今天到了,我才明白过来,这个院子,是当年我爹在京城里买给我的那座别院吹戈小筑。
只是当时的正门并不在那个竹巷之内,而是开在更临街的地方。
当年爹刚把这个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