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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缚天阵出,必胜。
没有人知道,在漫长的岁月中,缚天阵究竟当众使出过多少次,也没有人具体清楚,距离上一次见到这个近乎诡异的阵法,究竟过了多少年。
人们知道的是,在这个白色的,因为罗带的飘逸而显得甚至太过轻浮温柔的阵法下,从来没有人能够破阵而出。
在灵碧教长达一百八十多年的历史中,从未有人破出。
冰蚕丝织就的罗带,经火不燎,入水不濡。
轻柔的雪白长带,团团把萧焕围在中央。
阵中萧焕缓缓把手臂抬起,解开束发的玉带。
如墨的长发随着他放下的手臂一同垂落,披散开来。
低下头,他向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的苍苍微笑:“没关系,先去那边等我就好了。”
映入眼中,散发的萧焕有着些不同于往日的气质,苍苍说不出这种气质究竟是什么,她只是隐约的觉得,似乎有些犀利的东西,从他身上透了出来。
把手中束发用的玉带交到她手里,萧焕笑了笑:“苍苍,帮我拿好这个。”
点头放开抱着他的手臂,苍苍把带着凉意的玉带握紧,转身向阵外走去。
这四名手持丝带的少女,就是灵碧教的四大护法,现在二护法李半乐上下打量萧焕,笑言:“真是风情万种啊,萧公子不是要用美人计吧。”
“只不过怕待会儿麻烦罢了。”淡淡地笑了笑,萧焕把手垂在身侧,竟然没有拔剑在手,“四位请。”
“啰嗦!”大护法武舞水轻叱,手臂挥出一道白虹,丝带交错,海浪般的阵型已经发动!
雪色铺洒,整个千人石上再无空隙,翻飞的雪白之中,那一袭青色的身影仿佛将要被吞没。
四个少女的手指微动,横过的一条白练如刃,竟然把萧焕袖口的衣料锉为碎片,如蝶青色片片飘落下来,落下几滴鲜血。萧焕负伤的右手毕竟不大灵活,竟然躲不过这一击。
紧接着几条白练穿梭,竟穿过萧焕的左腿,引得他趔趄一下。
白带飞舞,宛如一曲凌波之舞,但这看似妙曼动人的阵型,如云似浪,条条都是必杀的招式。
不过几招,萧焕的手脚上边几次滑过丝带,带刃切出得极细伤口中,已经有鲜血渗上衣料。
李半乐再次笑道:“不过萧公子放心,我们只会攻击你的身子,绝对不舍得弄花你俊俏的脸。”
“两位护法说够了没有?”打断她的话,萧焕冷笑,“护法们如果真想看的话,在下还有些别的东西可以给诸位看。”
冷冷说出,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一丝笑意。
话出口的一瞬间,他的长发突然迎风飞扬,袖袍鼓胀,越来越强的劲风从他的袖底飞出。
纯黑的长发,不堪强风一样,直直飞展。
雨雾如霰,一丝丝的飞离。
掌管阵型的武舞水这时才蓦然觉察出,萧焕此刻,正站在带阵的中央。
纵横交错的丝带中,他正站在所有经纬集结的中点。
原来他从未败退,方才的狼狈,都是为了达到此刻,这个真正的意图。
来不及让她喊出变阵的话语,也来不及扬起手中的丝带。
武舞水的视野,开始变成一片血红。
宛如从地狱深处升起的熊熊业火,又仿佛是传说中遮天的神炎,红色的火焰,跳动肆虐。
自阵心燃起的大火,火龙一样蔓延,几乎同时,几声惨呼响起,四个布阵的少女,同时丢开燃烧的丝带退后。
缚天罗不畏火,所以她们从来没想过要在手上,戴上避火的手套。
但是不畏火的缚天罗,又怎么会燃烧?
喉间蓦然一片冰凉,萧焕的手指抵在武舞水的咽喉上:“武护法,或许是我没有说明白,那么我再说一次——我不会归附,中原武林,也不会归附。”
满地交错的丝带上,依旧有火焰在烈烈燃烧,却燃烧到距离千人石边缘一尺的地方,就自动息止。
火焰映在他随着热浪翻飞的长发上,也映着他没有一丝表情的脸,更显得那双深瞳诡异的幽深。
艰涩的轻轻点头,武舞水觉得自己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嘶哑:“我们……认输。”
放开手指退后一步,萧焕拱手:“承让。”
大火已经渐渐止息,留下经火烧过的丝带,依旧是雪一样的洁白,连一点火痕都没有留下。
燃烧过后的丝带上,却飘扬着一缕若有若无的香气,极像酒的味道,又刺鼻许多。
武舞水恍然间有些明白:他居然是用这种东西,令不可燃的丝带在雨中起火的么?
“很好。”轻笑的声音传来,从分开的教众中慢慢踱上高石,刘怀雪依旧是一脸恬然温和的微笑,“恭喜萧公子破了缚天阵,百年以来第一人,在下佩服。”他继续含笑着说,“如此纯熟的纵火术,萧公子不愧是不世出的全才。”
淡淡笑了笑,没有接他的话,萧焕只是伸手:“刘堂主请。”
“萧公子误会了。”刘怀雪一笑,“在下今日并没有和萧公子交手的意思。”
这下连萧焕都有些愣了,笑笑:“刘堂主何出此言?”
“萧公子连胜数人,气势正盛,在下不敢直撄锋芒。”微微一躬身,刘怀雪笑得一派谦逊。
灵碧教先后出现的几位首脑,只有他气度最柔和亲切,顿时化解了场中不少的戾气。
“既然我教中诸人胜不过萧公子,那么咱们就来商量一个求和的条件好不好?”笑着,刘怀雪目光扫过一周,这一句话,已经是向千人石上所有的英雄豪杰说的。
“就这么完了。”虎丘山下灵碧教弟子围簇的那顶软轿旁,右襟领口绣着今日的白衣年轻人报告。
“二十年不得进犯中原武林。”低而柔丽的声音重复了一遍,接着又很轻的笑起来,“也罢,这次就罢了,咱们走吧。”
轻丝的帘幕垂下,软轿被抬动,慢慢的向苏州城的深处走去。
跟在软轿后,头戴斗笠的年轻教众们,或者散去,或者和软轿走向相同的方向。
几条细而逶迤的人流,分散到苏州城狭窄的街巷水路中。
人群尽头,那个白衣的年轻人却留了下来,他就站在原地,垂在腰间的,有一柄金色的刀。
没有刀鞘,利刃就这么暴露着的短刀,通体是紫金铸成,如果被那只秀美修长的手握着,会有惊艳的颜色。
未来的某一天,只怕还是有机会交手吧,和那个人,那道任何武林中人都会为之兴奋的青光。
淡淡笑着,他俯身,向身侧另一个没被移动的软轿中说,“喂,你还没死吧?”
这顶软轿上围的,却不是轻纱,而是黑色的厚绒布,严严密密的盖着。
轿子略微晃动了一下,接着传出一个被黑绒闷得几乎听不清楚的声音:“再不抬我回去睡觉,就真得要死了!”
“啊?我还真的以为,你为你的知己抛头颅洒热血,置生死于度外了呢!”笑着说,白衣年轻人却还是很快就拍了拍轿夫的肩膀,“麻烦抬稳一些,里面有伤者。”
哼哼的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不知道是因为声音低沉,还是绒布隔音,并不清楚。
隐约的似乎有一句是“为你也会”。
白衣年轻人没有听清,他也并不打算去听,只是脚步慢慢的,跟着走在黑绒的软轿旁,悠闲怡然,手掌扶在轿身上,稳住不重的颠簸。
避开那个热情来拉他们入席的流云庄大小姐,苍苍牵着萧焕的手,刻意离那些热情高涨的武林人士远一点。
在灵碧教败退了后,这些人居然全都一涌到虎丘山脚下的流云庄里,开始享用武林盛会后惯例的酒宴。
方才群情激奋的人们,现在凑到一个大桌上,相谈甚欢。
那个流云庄的庄主秦时月,还给萧焕留了一个正中的位置,遣自己的女儿过来叫他们入席。
热心和不计前嫌的架势,让苍苍不由得怀疑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这顿闹哄哄、皆大欢喜的酒席。
留在酒席上,铁定是要被不停灌酒的,就这么站在边厅里推推让让,都过来了好几拨端着大海碗敬酒的武林豪杰们,要真坐下了,那还得了。
避到最后,苍苍索性拉萧焕从小门中溜到了庄外的大街上。
“以后绝对不参加武林大会了!”咬着牙下了这么一个结论,苍苍回过头来,手里的伞还是举得高高,遮住两个人的头顶,小心抚住萧焕受伤的右手,“还很疼吗?”
赴宴是赴宴,流云庄还是早早的就让自己庄中的大夫给萧焕裹好了伤口。身上几道小的伤口都很浅,那穿掌而过的一刀,虽然幸运的没有切断经脉,留下的伤口却不容易愈合,到现在,细白的绷带上,还有点点的血迹渗出。
“没有关系。”笑着低头看她,萧焕摇头。
“说谎!”皱着鼻子不客气的反驳他,苍苍停了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