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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头有点笨拙,说出口的话听着是含混的。
就在这一瞬间,女子忽然惊呆了。
“我会说话了?”口齿不清地问道。
“是的”自问自答。
揉着额头上的血肿,四处张望着。
“这里是哪儿啊?”
这一次,没办法自问自答了。
随便选择了一个方向,糊里糊涂地往前走着。
然,脑子里断断续续出现的画面却让她倏然停住了脚步。
“贝御风?他在马车里做什么?”蓦地,想到了男子。
随后,便有各种不同的场景在眼前划过。
满目绿色的清湖小院。
血腥的玉阔国皇宫。
玉阔国郊外的营地。
行军的途中。
夏国皇宫。
去往夏国的途中。
玄清庵的后院。
等等等等,凡此种种,都是她落过脚的地方。
终于,一个事实摆在了她的面前。
“我,恢复记忆了?”不太确信地问道。
虽然没有回答,心中已然笃定了这个想法。
那些记忆碎片告诉她,她真的已经恢复了记忆。
不仅能够开口说话,还找回了失去的记忆,这让她有点想要欢呼雀跃。
可是,当回想起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她就快乐不起来了。
——贝御风竟然盲了。
不对,记忆之中,当初在夏国的时候,南铮不是兴高采烈地跟贝傲霜嚷嚷、说贝御风已经死了吗?
难道他是诈死?
是因为眼睛盲了才诈死的吗?
她的心痛了起来,只因想到他变成了盲人。
倏然又想起了昕王妃。
他的眼睛看不见了,现在正是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
为何他身边只有苏正,而没有那个女人的身影呢?
难道她嫌弃他变成了瞎子?
可是她看起来不像是那样自私的人啊!
这么猜测的时候,她才发觉自己还惦记他,而且,从来就没有放下过。
他们为了她,竟然从昕王府出来,涉险出城。
这让她觉得,他对她并不是那般绝情。
既然如此,她就不能对他们置之不理。
她跳车之后,那些追兵没有发现她,应该是一路追着马车去了。
霓朵猜想着那两个人的状况,心里渐渐不踏实起来。
男子虽然功夫不错,可毕竟眼盲。
苏正又是个半吊子,武功底子仅仅比她强那么一丁点。
越想越不放心!
就在她准备辨别方向的时候,忽然听见了迎面而来的马蹄声。
声音很响亮,看样子绝非一两匹马。
会不会是追兵?
这么想着,女子赶紧躲到了路旁的草丛里。
尽管天黑,可是她有夜视的能力。
只见百十来号骑兵由远及近。
虽然骑速很快,但她还是辨认出,他们之中并没有被绑缚或者受伤驮在马上的人。
换言之,那两个男人不在他们中间。
这就让女子欢喜又忧伤起来。
欢喜的是,那对主仆很有可能已经逃离。
忧伤的是,他们也可能已经被这些恶人给杀害了。
霓朵躲在草丛中,直到马蹄声远得几乎听不到,这才从里面爬出来。
旋即,她迎着马队前来的方向走去。
因了之前下过两场雨,郊外官道上的泥土并没有全干。
如此,马车留下的车辙印便有迹可循。
除了杂乱无章的马蹄印,车轮的痕迹十分明显。
就这样,霓朵顺着最新的那两道车辙,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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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阔国,皇宫,皇上的寝殿。
房门被敲响的时候,贝傲霜并未入睡。
他只是静静地躺在榻上,等候消息。
敲门声响过之后,贴身太监入内。
“启禀皇上,内卫司首领求见!”声音不大,绝对是斗胆禀报。
贝傲霜听了,一个跃起。
随后,赤脚来到了外间。
内卫司首领见他出来,赶忙下跪问安。
“起来说话!”男人坐在了软榻上,乜斜着一脸风尘仆仆的下属,“说吧!”
“回禀皇上,昕王爷主仆已然坠崖身亡!”首领拱手说道。
贝傲霜蹙起眉头,“什么?坠崖身亡?就不能有个新鲜点的说法吗?”
很明显,对这个结果十分不满。
据说,那贝凌云就是被夏国人逼得坠崖身亡的。
怎么贝御风还是这么个死法?
难道除了坠崖身亡,就没有别的办法能弄死他们?
“皇上,微臣亲眼看着昕王爷他们乘坐的马车掉落山崖”
“什么?”男人打断了首领的话,“他们乘坐的马车掉落山崖?那蕊妮呢?蕊妮是不是也在上面?”
问话的时候,手心发凉。
首领支吾着,“从他们三人上了马车到逃出城,一直就没有离开我们的视线。想来是的,蕊妮姑娘也在马车上呢!”
这个时候,就见皇上的眼珠发出了转瞬即逝的绿光。
“朕是怎么跟你说的?不是要你活捉他们吗?怎么会坠崖身亡了呢?”声音冷得好似寒冬腊月里的冰雪。
内卫司首领赶忙下跪叩首求饶。
“皇上,微臣真的不是故意的!本想把他们逼到绝境,他们就一定会束手就擒,哪成想,苏正竟然抖了抖马缰绳,让马车直通通地跃下了山涧”
“能确定他们已经死了吗?”贝傲霜问道。
首领再度叩首,“因为天色已晚,从崖顶是看不到崖底的。不过,微臣听见了马车碎裂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着,想来里面的人一定不会幸存”
“他贝御风可是会功夫的”
“皇上,昕王爷虽然有功夫底子,但毕竟已经瞎了。他在平地上行走都要靠人搀扶,又怎么可能在坠落的过程中自保?而那个苏正,好像没有什么功夫。再就是蕊妮姑娘,是个弱质女流”看见皇上的脸色更冷了,便止住了话音。
“能确定车上的三个人就是他们仨?”似乎不死心,还想有奇迹发生。
“回皇上,尽管昕王爷和蕊妮姑娘都做过了易容,但经过仔细辨认,还是能认出来的。昕王爷眼睛盲了,行走十分不方便。而蕊妮姑娘,虽然打扮成了公子的模样,可那倾国倾城的容貌是无论如此都遮掩不了的”
“啪!”贝傲霜走到近前,一巴掌扇在了首领的脸上。
“朕都没有看她最后一眼,你竟敢细看她的容貌!”恶狠狠地说道。
这是有多么跋扈啊!
不让人看女子的容貌,又叫人如何去监视啊!
然,首领是不敢怒也不敢言的,只有默默承受的份儿。
“为何不到崖底去查看尸首?”厉声责问。
“回皇上的话,天色已晚,而且,时不时有狼嚎声传来,大家都怕”首领知道撒谎的后果一定十分严重,索性直言,希望能够被谅解。
不过,他好像想得太天真了。
“怕被狼吃?”皇上冷笑一声,“难道你们不怕回来之后掉脑袋?”
首领怔忡抬首,不知道该怎么再求饶。
“朕就不重罚了,你自裁谢罪吧!其他人等,每人杖责五十。”挥了挥手。
旋即,贴身太监就指使人将已经崩溃的内卫司首领拉了下去。
随后,贝傲霜遣退所有宫人,自己回了寝殿内室。
铜镜前,男人垂头丧气地跟镜子里的狗仙对面而立。
“她死了”贝傲霜痛心疾首地捂着额头。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你又没看见尸首,怎么能认定她死了呢?”尽管狗仙也觉得女子存活的可行性很小,却依旧鼓舞着贝傲霜。
果然,攻守同盟可不是胡乱结下的。
“从那么高的崖顶摔下去,还能活着吗?”依旧提不起兴致。
“凡事都是有可能的。”狗仙似乎十分疲惫,不愿意再多作劝慰。
沉默一霎,男人望着镜子,“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冷笑一声,“在没有见到她的尸首前,本仙会一直待在你的身体里。”
“如果一直见不到呢?”
“那就一直待着。”
“朕想知道,你总这么藏在朕的身体里,对朕的肉身是否有所损伤”迟疑着问道。
最近但凡是他亲自支撑身体的时候,总会感觉力不从心。
狗仙毫不掩饰地点头,“当然会!时间久了,你会逐渐消瘦,到最后,心神耗尽,油尽灯枯。”
贝傲霜听了,打了一个冷颤。
“你不能这么对朕!”他斥责道。
“不能这么对你?那你就尽快找到本仙的妙妙。要么是她的尸首,要么是大活人。只要有了一次鱼水欢,本仙就离开你的肉身,从那之后,保证秋毫不犯!”癞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