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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小时候曾经偷偷看见过的一幕又回放在了脑海里。
就在母亲去世的前一天,已经懂事的他按捺不住对母亲的惦念,悄悄溜去母亲的房间。
当他出现在病榻旁的时候,母亲还在昏睡着。
他的眼泪便如决堤一般,在小小的脸颊上肆意流淌。
御医跟父亲谈论病情的时候他是在场的,他知道母亲的生命可能随时都会结束。
想到自己会永远失去母亲,他的幼小心脏就疼得实在受不了。
怕抽泣声吵醒母亲,他就躲在了梳妆台和幔帐之间的角落里。
在那里,他能够看见母亲,而母亲却看不见他。
他就缩在角落里哭泣着,怕出了声音,又用小手捂住了嘴巴。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他竟然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却看见徐盛把脸孔埋在母亲的手上,而母亲,竟然在抚。摸着他。
当时的他,虽然年纪小,但已经知道什么叫做“男女授受不亲”。
他更知道,主子和奴。才之间绝对不可以有这样的肢体接触。
几乎在看见的一霎那,他差一点就冲出去制止。
——如果被别的奴。才看见他们这样,传到父亲的耳朵里,母亲的后位可能都会保不住。
难道要让母亲丢尽颜面之后再离开这个世界吗?
但没等他走出去,他们两个就分开来。
之后,又是来来往往的人。
到终于又归为宁静的时候,他从逼仄的角落里走了出来。
母亲仍旧躺在榻上小憩。
他走到榻边,看着母亲憔悴的病容。
她好像感觉到有人在面前,倏然间睁开了眼睛。
“云儿”有那么一丁点吃惊。
“我都看见了。”他毫不留情地说道。
“你”母亲的嘴唇颤抖着,“你都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你跟太监之间不干不净!”他竟然用了这样的词汇。
“云儿,你不可以这么说母亲!母亲没有”母亲的脸色瞬间比白纸还要苍白。
“没有?刚刚可能没有,那么,之前呢?”咄咄逼人地问道。
贝凌云想不通,当时小小年纪的他怎么会说出那么伤人的话。
然而,面对病入膏肓的母亲,他还是用了最尖酸刻薄的语言。
“云儿,母亲只是把你托付给他”母亲试图解释。
“我不需要别人的照顾!”他执拗地说道,“尤其不希望让觊觎我母亲的那个半男照顾!!”
说完,他恨恨地看着母亲,就好像看见她真的和太监做了什么事情似的!
“你”母亲喘息了一刻,“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母亲是怎么过的?你父亲整日忙于国事,所剩的时间,还要分配给其他嫔妃。作为皇后,母亲是要宽容大度的,就只能把所有的苦楚都自己吞下去。徐盛虽然是太监,但能够帮母亲分担烦恼,且能够体恤母亲的痛苦。儿子,但请你相信,母亲并未做出任何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父亲的事情。”
大段的赘述,令佟皇后疲惫极了。
她躺在那里,无力地揉着心口。
“可是母亲,你不该这样!”他还是固执地指责着。
母亲凝望着他,身子颤抖了一刻,旋即,又吐了一大口鲜血。
看见触目惊心的红色,他仿佛一瞬间清醒了。
“母亲,儿臣知错了,不该胡说,求母亲不要动怒!”他抓着母亲的手,不停地摇晃着。
好一会,母亲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云儿不怕,母亲无碍的。”
他知道这是哄他的假话,赶忙要去找御医。
“等一下,听母亲把话说完。”母亲用尽最后的力气,拉住了他。
他不敢再让母亲难过,只能老老实实地伏在榻边,听母亲要说什么。
“儿子,母亲从来没有骗过你,也不会骗你。母亲跟徐盛,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过格的事情。之所以依赖他,是因为他心里有母亲,会对我们母子好,不会害我们。母亲走了之后,他一定会念在母亲的份上,以自己的性命来照顾你。这样,母亲在九泉之下才会瞑目”话没全说完,又吐了一口血。
“可是,我还有父亲啊,用不着一个奴。才照顾我”他一边拿起锦帕为母亲擦拭嘴角的血迹,一边反驳道。
“你父亲,孩子多,没有那么多精力照顾你,没有娘亲的孩子,在宫里是会受欺负的,母亲让徐盛照顾你,只为了给你寻一个有爱的依靠”母亲的声音越发地弱,像蚊虫在哼叫。
“母亲——”他不再执拗,心里只是惦念着,如何才能让母亲尽快好起来。
“儿子,答应娘,跟着徐盛,好好生活”扯着他的手,佟皇后的声音开始嘶哑。
望着母亲的凄凉样子,贝凌云终于点头。
“男子汉,说出的话,泼出的水,要践守承诺”母亲笑着说。
“您放心,云儿答应母亲,跟着徐盛,好好生活。”泪水突袭,害得他视线不清。
随后,母亲又昏睡了过去。
他以为母亲累了,休息一下就会好,便不再吵她。
然而,第二天,母亲就离开了人世。
从那之后,徐盛就成了他的贴身太监。
起初,贝凌云对徐盛是冷冷的。
渐渐的,太监的悉心照顾让他的心一点点暖了起来。
及至成年之后,一齐搬出了皇宫,进到恭王府,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更好了。
不过,徐盛一直恪守着主仆之道,从未僭越过半分。
这也是让贝凌云十分满意的地方。
如果太监蹬鼻子上脸,想来早就被他给踢开了。
反正他需要人照顾,而这又是母亲的遗愿,莫不如就顺水推舟,一如既往下去吧!
哪里能想到,徐盛到了还为了救他而陨掉了性命。
贝凌云便想到了当年母亲的话,——母亲是睿智的,徐盛真的用他的性命照顾了她的孩子。
如此,他便想到了当时对母亲的伤害。
他那些过分的言辞,令母亲激动吐血。
而就在那之前的几天,孔蜜儿来挑衅,他年少无知地与之争辩,害得母亲病情加重。
“母亲,是我害死你的,对吗?”想到此,男人仰面喊道。
母亲对他笑着。
但很快,她的影像就消失殆尽。
“母亲,是我害死你的”再度嘶喊,声音变得凄厉。
侍卫长听见了皇上的声音,便带着侍卫冲进了茅屋。
甫一进门,光线昏暗,什么都看不清。
当点燃了蜡烛之后,他们就看见披头散发的男人在张牙舞爪地吼叫。
“母亲是我害死的!父亲是我害死的!徐盛为我而死!还有‘妖孽’,她也是间接死在我的手上!我的手掌,沾满了鲜血啊——”
每叫一个人,他们生前的样子就会在他眼前出现。
每一个人都在冲他微笑,包括很少对他笑的鱼薇音。
然,他们越是对他笑,他的心脏就越是能感受到撕裂的痛苦。
咆哮过后,贝凌云疯狂地撕扯着头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的身体颤抖着,连扯头发的手也在抖动。
“皇上——”侍卫长从惊惧中醒过来,赶忙上前,跟其他几个侍卫一起,控制住了男人。
“皇上,您醒一醒!怎么了皇上?”
“皇上”
众人七嘴八舌地喊道。
可男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虽然不再疯狂地撕扯头发,却开始翻起了白眼。
“我杀了好多人弑父杀母害死最爱的女人”
随着断断续续的呢喃,有白沫从嘴角渗出。
“皇上——”众人彻底慌了。
茅屋内,癫狂的男人轰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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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阔国都城,皇宫。
贝傲霜从“苁泽殿”回来之后,压抑的心情得到了释放。
遂,在勤政殿批阅奏折,一直到了黄昏时分。
“皇上,晚膳时间到了。”大太监躬身提醒道。
男人却不觉得饿。
“待会再吃!”他现在觉得,批阅奏折也是可以发泄不痛快情绪的。
只要他朱砂笔一挥,有人就得人头落地;又或者,有人就会加官进爵。
在批阅奏折的时候,他才可以深切领会到权力的威仪。
那种“所有人的生死都掌握在他一念之间”的感觉,实在让人觉得爽。
“皇上,龙体要紧啊”太监还在尽忠职守。
他的责任就是伺候好主子。
哪怕主子再不愿意,他也得哄主子吃好、睡好。
这样,才是个合格的太监。
然,贝傲霜却不耐烦起来。
“滚出去!”冷冷地对太监说道。
“皇上”太监最后坚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