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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大家都抗议的低叫了起来。
“这一次,是他们伏袭我们,不是我们突击他们。他们布下此局,定有必胜之策,绝对不止捉对儿厮杀那么简单;”纳兰道:“所以,能走就走吧,我不想我们间的好手,尽丧在这儿。”
“可是,你呢?”
“我?”纳兰低沉但坚定的道:“我还要到古庙去。”
古庙前就站着他的大仇人。
可是,他没说下去和说出来的是:
他知道古庙和他之间,还有一场暴风雪。
——要进入“古庙”必须要度过这一场“风雪”。
他能度过吗?
第八章 纳兰一敌
当英雄干啥?多辛苦啊!当个游浪的人,这里去那里去,四海为家不是家,天涯流浪无风浪,成为江湖上一个找不到的人,多自在!
仇人就在前面。
他们都要集中生死大力、全神一击!
——这些人不止是他们的仇人,同时也是祸害天下、残害忠良、人神共愤、罪不容诛的天敌!
纳兰交待“孔雀王子”廖非同和七名“太平门”子弟一有机会就冲出去再说,他自己则开始步向古庙。
他总是觉得:古庙和他之间,正酝酿着一场狂风暴雪,正蓄势而动。
他一动,徐大化就笑了。
“我知道你是谁的后人。魏公公也知道你满门里独遗漏了你,也惦着你呢。”
“承他费心,”纳兰叱道:“出来吧!”
徐大化剔了剔没有眉毛的眉骨:“我不是已经出来了吗?”
“我在杀你之前,必须要先解决你们安排来解决我的人;”纳兰神目如电,仿佛能透视古庙,“出来吧,我等着呢!”
同一时间,群侠阵容里的章大寒拔剑(寒食神剑)!
返璞道长拔剑(小月神剑)!
墨三传拔刀(宝刀“名剑”)!
廖非同绰枪(“孔雀枪”)!
“太平门”七义拔刀、剑、枪。
刀发出温柔的杀志。
剑激出悲愤的杀意。
枪绽出惊艳的杀力。
他们已经拔出了他们的武器。
——凌厉的杀气使人感觉到他们纵然已经中伏受困被围但若不能杀敌便不准备活着回去!
这使得连“胜券在握”的徐大化也不由自主的呻吟了半声,才定过神来,下令:
“杀!”
先动手的不是“凶神”,亦不是“不惊”、“不相”、“不慌”、“不忙”、“不敬”这五大高手。
而是廖非同。
廖非同出手。
他一按枪杆,枪尖立即射往纳兰的后心!
廖非同一直以来,都是跟纳兰一道,攻打阉党的。
可是他此际却在纳兰背后出了手。
一出手就是杀手,孔雀枪最可怕的是能隔空飞枪,在炫丽夺目中杀人一点血!
他当然也是阉党的手下。
——“孔雀山庄”不易维持,他那“孔雀王子”的名号,还是要“魏公公”首肯下才能图存。
对于放弃富贵荣华身家性命或出卖朋友间,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的责任就是跟群侠一道,把群侠行踪,暗下通知执行和领导的这次“危机行动”的徐大化。
——“危机行动”就是魏忠贤对这些所谓武林中、江湖上不肯投效他麾下、而偏在许多事情上跟他作对的“自命为侠”的家伙,找出一些头头来,逐个击破,再扩大打击,除“恶”务尽、一网打尽!
廖非同是他们伏下的一道棋子。
他们料定只要像徐大化,孙云鹤、崔唇容这样的人留在“老鹰驿栈”,红豆山庄的“好汉们”就一定不会放过——他们当然也不放过这一举歼灭“群寇”的好机会!
阉党对“群侠”有一个总体的定名:那就是“天机群匪”——因为“天机”是武林中对抗阉党最顽强最强大和最为人所知的一个组织,阉党就把凡是反对他们的都打成了“天机”,一如他们把朝中不肯阿附他们的一概列为“东林党”一样。
——他们就是准备藉这个“危机行动”一举把“天机”外围援手赶尽杀绝,然后缩小包围,“关起门来打狗”,再把“天机”党羽一举打杀。
廖非同的任务就是暗下通知阉党有关“天机群寇”的行动之外,另一个重要任务是:在要紧关头,刺杀群寇中的领袖人物。
——“擒贼先擒王”!
——先杀“龙头”,以致群龙无首!
——对付“天机”中的“十一月”,他们也曾用了这个法子,先干掉“烟花神剑”车利子,计划虽是失败了,雷便行藏败露,蜀山神君也只好弃逃,不过,孔雀王子仍掩饰得好好的。
廖非同选择纳兰来杀,看来似并不合理,但他数日来细心观察,觉得纳兰是首要除掉之敌:
纳兰虽然在“群寇”之中,是相当年轻的,可是,他是最有办法聚合这一群人的人;而且,他有理想,他有志气,他有目标,他本身也许不想为宦当官,但他却是有激发别人“兼善天下”的大志与雄心,加上他是这些人中最有组织力的一个!
组织力不是人人都有的。
——单是这一点,纳兰要比一般只是武功高名声好独来独往或呼啸往返的武林中人、江湖汉子都“可怕”多了!
是以此人务必要除!
他暗中上报魏忠贤。
魏忠贤“必杀”的名单中,纳兰榜上有名。
徐大化自然也认为纳兰留不得。
——所以有廖非同这一枪!
“孔雀王子”这一击!
“孔雀枪”隔空发枪,枪尖飞射纳兰背脊!
廖非同没有料到的是(徐大化也没有料到的是/甚至连章大寒、墨三传、返璞道长都没有料到的是):
纳兰、就在、廖非同、射出、枪尖、的一刹、他已拔剑、剑飞出、往后、扑暖、刺穿、孔雀王子的、咽喉。
然后他才回身。
回身的同时,抄住了那系着枪尖的细链。
——那一枪的力道立即消散。
同时他用力一扯。
廖非同这时手还握着枪杆,所以整个人给他扯了过来。
纳兰拔去廖非同喉中的剑。
剑一拔,血迸喷。
廖非同喉头咕咕格格的,每说一句话,就涌出一口血;话说不清,血流不止。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纳兰道:“我们今天既然中伏,阉党一定早已安排了卧底,这卧底想必就在我们之间。我练的是‘三心两意’的剑法,大可分心,所以你一发动,我就出手。”
他的目光里清澈里带着许多忧伤,但语音却很绝情。
“对出卖他人以获求名利富贵的人,我下手向不容情。”
“太好了,太好了,”只听一个人拍着掌喝彩道:“你跟我这点看法是一样的。”
纳兰不是个好杀的人。
——他是因为何家渣双腿被废而给激起锐烈的杀志。
——既然何家渣道此下场,其他友好如梁善良等的遭遇也可想而知:
——不管这次自己等人的行动是成是败、是生是死,却怎么能拿这些无辜、善良、不相干的人来牺牲、残害!?
——如果要成为一个英雄必须要拿许多庸才的尸体来垫高自己,纳兰宁可不要当英雄!
当英雄干啥?多辛苦啊!当个游浪的人,这里去那里去,四海为家不是家,天涯流浪无风浪,成为江湖上一个找不到的人,多好,多自在!
可是,何家渣废腿,激起他的杀势。
他一出手,就杀了廖非同。
他要藉势杀下去——
——杀此大敌!
这人一出现,就在高处。
他在庙顶。
庙顶残破不堪。
他就坐在瓦上。
膝间横供着一把刀。
(这人居然敢处身在徐大化的头上!)
纳兰一见到他,忽然之间,有一种感觉:
那是一种经历过的感觉(大家都会有过这种经验的)。他见过这个人(事实上他没见过)。他知道这个人(其实他还不知道)。他跟这个人有一种熟稔的感觉(他们之间根本不熟悉)。他知道待会儿他们会做什么。他们会决战。他们会厮拼。纳兰甚至能描绘出那种惨烈、那种苦斗、还有那一招一式来。那种情景完全历历在目,可以想见。这是他天生的敌人。他们天生下来就是对敌的敌对。纳兰只不知道结果是谁赢谁输、谁生谁死。但毫无疑问的,这一战将非常惨烈,而且也当然/必定十分凶险。
他的对手无疑也感觉到这些。
纳兰深呼吸。
他自发梢至脚趾都在放松。
然后他哼起歌来。
他的歌声很好听,带着些微的欢悦,些许的愁伤。
就像初恋的人:初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