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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筱雨闷笑一声,对秋兰道:“你陪她回去睡觉吧,我瞧她一个也怕兮兮的,可别吓出毛病来。”
秋兰应了一声,迟疑道:“那,晚间守夜的人……”
筱雨眼神暗下来,道:“让墨香来守着吧。”
秋兰意外地张了张口,见筱雨目光沉沉,忙点了头。
等屋里只剩丛妈妈和筱雨了,丛妈妈犹豫道:“五奶奶何必让墨香来守着……”
能为主子守夜,其实也彰显着得主子信任。算上今晚,筱雨来楚国公府也不过只度过了三个晚上。洞房花烛夜没人来守夜,昨日守夜的是秋兰,今日却换了墨香,由不得人想秋兰和墨香是否就是筱雨的两个心腹丫鬟。
筱雨笑道:“偶尔也要给给甜头,真有什么不妥当的,糖衣炮弹炸一炸,兴许才能炸出点儿苗头。”
丛妈妈不大懂筱雨的话,但主子既然都这般说了,她也不好再劝。
墨香来时筱雨已经准备躺下了,墨香来给她行了礼,也不多话,披着外裳去吹了烛火,就往过道去守着。
筱雨瞧了瞧她的背影,心里暗暗希望她真的能将她出嫁前一日同她说的话听进耳里去。
毕竟那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要筱雨真动手给收拾了,筱雨也于心不忍。
清早,筱雨起来先练了一边呼吸吐纳,洗漱过后喝了冬青递上来的药。
药味的苦她已经渐渐能适应了。
正用早膳时,丛妈妈匆匆跑了过来,对筱雨道:“五奶奶,五爷让人传了话,说巳时时会在府门口等着五奶奶。”
今日是三朝回门,做个颜氏已经备了礼,让筱雨今儿一并带回秦家去。
筱雨应了声,瞧了瞧漏刻,觉得时间也不早了,便让秋兰等人都赶紧行动起来。
巳时,筱雨准时到了楚国公府门口。
楚彧骑在雪狼的背上,楚尽牵着雪骊。
见到主人,雪骊高兴地扬了扬蹄,楚尽差点没牵住。
筱雨几步跑了过去,抚上雪骊的脖子。
“想死我了。”筱雨激动地揉搓了搓雪骊。
楚彧笑着道:“你眼睛里就没瞧着我?不怕我吃味儿?”
筱雨斜了楚彧一眼,不搭理他,自己径直跨上马背。
然而待她一坐上马背,雪骊便挨着雪狼靠了过去,两匹马挨得极近。
“……女大不中留。”筱雨暗暗哼了一声,一手推来楚彧也就势朝她靠过来的头。
楚彧低低笑了。
丛妈妈和秋兰等人都十分高兴楚彧和筱雨感情极好,然而站在偏后方的墨香心里却不大是滋味儿。
五爷心里若真的只有五奶奶一个人,那她可是真没必要往五爷跟前凑。
更何况,五奶奶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啊……
赵妈妈看她表情五味杂成了,有些失落,有些无奈,还有些迷茫,想着她和自己闺女也相差不了多少岁数,一时之间起了恻隐之心。
“瞧见了吧,五爷和五奶奶是共过患难的,他们感情那般好,没人能插的进去。”
赵妈妈站到了墨香身边,低声道:“你这丫头啊,相貌顶呱呱,脑子却配不上你这相貌。男人喜欢漂亮姑娘没错,谁看到长得好的人,不都得欣赏一番?但不是有一张面皮就能生出感情。咱们五奶奶是个有情义的人,之前那鸣翠姑娘,也是五奶奶的丫鬟,人家成亲,五奶奶就放了她的奴籍,待她跟亲姐妹一样。你怎么就不选这条路,偏要选另一条路?早些捋清楚自己的路,你才有可奔的前程啊。”
墨香看向赵妈妈,欲言又止了好半晌,方才道:“赵妈妈,是五奶奶让你来敲打我的吗?”
赵妈妈摇头:“我这是瞧着你年纪同我女儿差不多大,我这才好心提醒你。你要是执迷不悟,碍不着我什么,五奶奶自然会收拾你。”
墨香微微一哆嗦,府门前五爷和五奶奶回门的车马已经开始往前行了。
赵妈妈拽着墨香赶上后边儿奴仆的车,一边走一边还道:“聪明的丫头知道为自己选择最好的路,你瞧秋兰和冬青她们,一心一意为五奶奶做事儿,五奶奶可有亏待她们半分?你是三太太送给五奶奶的人,你若是出了问题,即便五奶奶饶了你,三太太可能会饶了你?你也瞧得出来,三太太不理会宅子里的事儿,五奶奶过了门儿,这些事儿可都要五奶奶来撑着管。你得罪了五奶奶,哪会有你好果子吃?自己个儿想想吧!”
墨香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起秦宅的一路上都闷不吭声。
女儿回门,秦招禄和宋氏十分重视,整治了丰盛的酒席。
新姑爷入门,弟弟妹妹们都嚷嚷着让楚彧给红包。
楚彧笑着一个个都发了,谁也没落下。
叫得最起劲儿的是长虹,他脸上不知又在哪儿撞破了,血结了痂挂着,配着他那张笑嘻嘻的脸,让人忍不住发笑。
楚彧伸手将他抱了起来,喝道:“好小子,又调皮了!”
长虹尖叫一声,随后咯咯笑着要往楚彧肩膀上爬。
但他到底不是两三岁的孩童了,都算是半大小伙儿了,楚彧也抱不了他太久,见他要往自己肩上爬,便将他放了下来。
“还那么爬高上梯的。”筱雨瞪了长虹一眼,长虹笑嘻嘻地抱着楚彧对筱雨吐舌头:“姐你好凶,还是姐夫温柔。”
“温柔能把你一下子扛起来?”筱雨冷嗤道:“你一边儿玩儿去,我跟爹娘有话说。”
长虹做了个鬼脸,松开楚彧,招呼着其他得了红包的秦家小子、姑娘一起去数红包,还不忘把性子温温柔柔的小泥巴也给拽上。
秦招禄和宋氏领着楚彧和筱雨进了屋,秦招禄自是和楚彧寒暄,宋氏则是拉着筱雨问话。
“楚国公府里的人都怎么样,又没人有为难你?”宋氏关心地问道。
筱雨摇头道:“娘放心,没人为难我,我现在也算是当家主母,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哪会受什么刁难。”
“那就好。”宋氏吁了口气,却道:“你也不能一直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不是?还是得尽早熟悉楚国公府里有哪些人,哪些事儿,以免事情到你头上,两眼一抹黑。”
筱雨点头道:“娘说的是,我记住了。”
宋氏点点头,又迟疑地问道:“你刚才说,你也算是当家主母……这话是什么意思?”
筱雨笑了笑,低声道:“娘,我婆婆将我们房的庄子,铺子都交给我打理了,内宅里的事情我婆婆一向不管,估计也没什么好交给我打理的。这不是表明着我婆婆对我也有一定的信任么?”
宋氏意外地道:“她将产业给你们打理?”
筱雨点头:“我婆婆要照顾我公公,应当也没那么多精力来管庄子铺子上的事儿。我过了门儿,她交给我打理,也是物尽其用。”
“瞎比喻。”宋氏笑骂了她一声,又正色道:“能做到这份儿上的婆婆不多,你婆婆算是对你不错的。你以后可要好好跟她相处。”
筱雨点头应下。
☆、559。第559章 巧事
回门也不过只是新婚夫妇回媳妇娘家吃一顿饭,以表明新妇在夫家过得不错。尽管再是不舍,临近黄昏时,筱雨还是和楚彧与秦家人辞别,回了楚国公府。
刚回到府里,就听到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事儿。
三爷屋里的咏梅姑娘死了,昨儿个是她的头七,和咏梅姑娘一个房的探春姑娘早起后四处嚷嚷,说她昨晚上看见咏梅了,咏梅姑娘要她帮她伸冤,说她不是自己投井死的,是被人给推下井去的。
三爷房里因为这件事情顿时乱成一锅粥,三奶奶见事态失控,逼不得已让人捆了探春,把她关进柴房里去,并让人不得再传,说是子不语怪力乱神,探春造谣,弄得府里人心惶惶的。
探春却坚持说自己没撒谎,她的确是看到了咏梅。
然后奇怪的事情出现了,探春和咏梅住的那屋的墙外,竟有蚂蚁成群结队地往墙上爬,在墙上形成了一个“冤”字。
这下可让三爷房里的丫鬟吓得不轻,都不敢靠近咏梅和探春住的那屋。
探春更是在柴房里声嘶力竭地吼:“咏梅啊!你死得冤枉啊!老天爷,快来给咏梅报仇啊!”
闹了一整天,探春喊得嗓子都哑了,这才消停下来。
可这咏梅显灵的恐慌却让人都不寒而栗。
回府后给楚晋之和颜氏请了安,楚彧和筱雨回房换了衣裳。
听了赵妈妈表述,筱雨淡淡一笑:“看来这咏梅死得的确有蹊跷。”
赵妈妈问道:“五奶奶也觉得咏梅来喊冤了?”
“那倒不是。”筱雨摇头:“鬼神之说,可信可不信。值得注意的不是咏梅,而是那个探春。”
筱雨看向楚彧:“你说呢?”
楚彧正低头看着一些文书信件类的东西,并没有抬头,只接过话道:“世上冤死的人那么多,个个都能显灵喊冤,那这世道可不就乱了。”
筱雨笑了笑,对赵妈妈道:“这到底是二房三爷屋里的事儿,我们不好多听多问。你传话下去,让我们房里的丫鬟不得乱传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