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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兮……不管什么事,你都可以告诉我。委屈也好,伤心也好,只要你想说,我都会听,我答应过要对你好,答应过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裴冲……我们有过一个孩子……”念兮还是说了出来,可告诉他却远比自己想象得要艰难和难受,就仿佛心被一只大手揉捏住了一般,生生的绞痛,“对不起……是我,是我没能保住那个孩子,他逼我喝下那碗药,他疯了,他是个疯子,是个疯子……”
再也禁受不住,念兮靠在裴冲怀中嘤嘤哭泣了起来。
裴冲愣怔了片刻,待到回过神来,听明白念兮说的这一切后,胸中怒火冉冉而升。他紧紧地将念兮搂住,战场上无所畏惧的将军这时候也落下了铁汉的泪水,后悔、疼惜、愤恨……百感交集。
那天晚上,柔柔的月光洒在了营帐中。他无比柔情,无比疼爱地触摸过身下女子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下亲吻。都是他爱她的印记。
“念兮,念兮……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从今往后,我再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唇舌相依,身体相合。
恣意的汗水之下,他要她、爱她,只觉得那分离的日子实在太长,只觉得心里有无尽的悔恨。
他不该就这样走的,他不该让她一个人留在大雍的。
每一次进入,他都仿佛用尽了全力一般。念兮迷离的眼神中沁出了泪来。他说,以后还会有孩子的,可是那个死去的小生命,他的仇,也是一定要报的!
“裴冲,裴冲……”她伸出手臂,勾住了他的脖颈,低低唤着他的名字。
她洁白如玉的身体,在他的唇下开出一朵朵娇艳的花来,汗水滴在她的额上,灼热烫人的感觉。
那样真实,那样令她感到安然。
好在,经过了这么多事,她还是回到了他的身边。
在军营里一直待到了第八天,仍是风平浪静,没有一点的动静。
这一回裴冲也一点都不心急,大不了就跟这群北疆蛮子打持久战,敌不动,我不动。
而宋三他们派到敌营打听的探子来报,说是匈奴大营那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拓跋其的影子了,不知道他是去了什么地方。
按说,那一回峡谷之战,拓跋其重伤而回,匈奴大营应该是一片忙乱才是。可是却恰恰相反,别说没有拓跋其的影子了,据那探子说,就连军医的影子也没看到。
裴冲听了回报,暗自忖度。照这么看,若是探子回报都属实的话,那么无非就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当日在峡谷之战中,出现的那人并不是拓跋其,而是别人装扮假冒的,因此重伤也好,或是死了都好,都不会有人去管,也不会惹起什么轩然大/波。
第二种可能,当日拓跋其亲自指挥,伤重回营,不治而亡。
如果他死了,那接下来的仗就好打多了。
看来,他必须要亲自去一趟敌方营地,探个究竟才是。
裴冲没有同任何人讲他的计划,这天夜晚,他揽着念兮入睡之后,到了后半夜便悄悄起身,牵了马匹,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北疆蛮子的营地离这儿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大约是过了一个多时辰的样子;他终于到了营地。
果然就同探子所讲一般,这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的动静。
他悄悄绕到后营,那里也有守夜的士兵,不过相对来说,守卫薄弱一些,裴冲瞅着他们换岗的时候,迅速拉过走在最末的那个士兵,将他砸晕了,迅速换上了匈奴的衣衫来。
营地里帐篷很多,他虽然穿着匈奴军服,可到底也不能随便乱走。
只能低着头在营地里一边走一边查探。
这里面有几个帐篷都是灯火通明,裴冲暗想,主帅所待的营帐,应该是守卫最多的,但是这么放眼看去,好像每一间又都差不多,没有哪一个帐篷是看起来特殊的。
一个满脸络腮,面呈凶相的大将和裴冲擦身而过,这个人鼻梁往下有一道伤痕,看起来令人过目不忘。裴冲看着他,只见他走到一个帐篷跟前停了下来,好像是在跟外面的士兵说了什么,然后便走了进去。
裴冲直觉上,那帐篷似乎有点问题,可是苦于他自己跟在卫队之中,没办法过去。
正在这时,说来也巧,他所在的这队守卫正碰上调岗,被人遣去守刚才那个帐篷。
裴冲走过去站定,隐隐地听到里面是个女人的声音。
虽然听得不够清楚,但是裴冲还是隐隐约约地听到类似于“撤兵”、“灵柩”这样的词来。
刚才那将军在战场上也算是号人物,可却对帐篷里的这个女子唯唯诺诺,看起来她的身份应该也不一般。
裴冲想起来,北疆匈奴王一向体弱多病,膝下有一子一女,长子拓跋其,便是和他交手的王子。
而还有个女儿则是匈奴公主拓跋紫苑,如果他没猜错,这里面的这个女子应该就是拓跋紫苑了。
北疆这些人已经要靠一个女人出来主持大局,裴冲心想,他应该没有猜错。拓跋其看来已经在峡谷一战中丢了性命。
他们现在正式风雨飘摇之时,一直按兵不动,想来是为了迷惑对方,等到西北军失去了耐心,已经放松警惕的时候,再快速撤兵回到漠北。
这么一想,裴冲的心里不禁有了底。
站了一会儿,他借尿遁走,正想赶回西北军营地。
穿过匆匆蔓草,感到林边小溪的时候,突然间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他的“流云”身边。
75、敌退 。。。
裴冲望过去,在那溪边拴着“流云”的地方,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手里也牵着一匹马,正嘟着嘴瞧他,裴冲赶忙过去,拉过她道:“念兮,你怎么来了?”
“那你怎么在这儿?”她扬起头反问道,眼中是关切焦急的神情,“你答应过我以后不管到哪儿都会带着我的,再也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可是你为何半夜独自一人偷偷跑出来,一个人到匈奴大营来?”
裴冲看她那样子,大概是已经在这儿等了他好一会儿了,夜半风凉,念兮身上穿得单薄,站在林间风中瑟瑟抖着。
他走过去,将念兮一把揽在了怀间:“对不起,我是怕你担心……我必须要来一趟匈奴大营,我要查探清楚那个拓跋其到底是死是活……”
“你既知道我担心你,又为什么要趁我睡着,自己一个人跑出来?”念兮在他怀中喃喃说着,“你明知道自己是大雍主帅,明知道你的性命是有多么宝贵,却偏偏还要自己一个人来冒这险。我曾同你说过,要生死不离,可你岂能转身就忘了?”
“念兮……”裴冲低下头去吻住了念兮的唇,她不是也一点也不顾危险,就这样跑了过来?
乍见念兮,他心里是吃惊,旋即又是心疼,而现在,听她说了这么一番话,心里只有无限的感动。
刀山火海,生死不离。
不用多说什么,他们两人之间早已心意互通,彼此只有对方。
这一吻缠绵悱恻,在这敌营附近,更显得烈火浓情。她的呼吸几乎就要被吞没了一般,回过神来,好容易喘了一口气才问:“你这一番冒险前来,可打听到了什么?那个拓跋王子到底怎么样了?”
裴冲的嘴角扬起了一个笑来:“放心念兮,这场仗很快就能打完了!”
拓跋其的死是裴冲根据昨晚的夜探得出的结论。宋三素来就是个耿直尽忠的汉子,他听了裴冲这么说,便立刻嚷道:“既如此,咱们还等什么?将军,还请赶快下令,让末将率兵前去,攻下这群北疆蛮子的大营!”
高武在旁不做声,裴冲看了看他,问道:“高武,你有什么想法?”
高武想了想说:“若是拓跋其真的死了,对方群龙无首,属下也赞成早日将他们赶回漠北。可是将军,此仗一了结,咱们大军也就该要班师回朝了。”
班师回朝……
这的确是如今摆在他们眼前的一个重要问题,李大人那边还是时常有书信前来。如今孟旭一手遮天,大雍朝堂已经成了他的天下。小皇上不过是个只会啼哭的婴孩罢了,根本就没有一点的用处。
不过,至少慕容嫣还在,至少曾经那些慕容元正的心腹还在。裴冲相信,她如今身为慕容家仅存的女儿,权贵中仅有的一人,一定会想办法对付孟旭的。
“你们说的都有理。打匈奴是当下首要之事,待到北疆蛮子退回漠北之后,我们再联络太后,不能再让孟旭猖狂下去了!”
掀开帘帐正要进来的念兮,在听到他说出“孟旭”的名字时,心里还是震颤了一下。她从大雍来到这里,见到了裴冲,找到了他,可是他终究还是放不下那里的一切。
即使这场仗真的打完了,他也不会就这样放下一切,就此同她归隐。
他终究是为了人情,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