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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早膳,黎婉记着老夫人爱吃的两样菜,撤走的碗筷,她朝秦牧隐道,“侯爷,您和老夫人下着棋,妾身亲自下厨弄几样小菜!”
江妈妈听得皱眉,想阻止,大户人家的夫人哪需要亲自下厨,说出去会被别人笑话,谁知,老夫人已经笑开了,“行,刚才牧隐赢我一局,我得扳回一城才是!”
黎婉穿上早就准备好的罩衣,去厨房,张妈妈和李妈妈也在,黎婉拿出为二人准备好的荷包,近段时日,李妈妈清楚夫人是个好说话的,自己的板子挨得冤枉可是夫人之后也想着法子弥补她了,李妈妈家里的儿媳怀孕了,吐得厉害,夫人专门请大夫帮忙诊治开了减少孕吐的方子,这些日子,儿媳身子好受多了,脸上也有了肉,加上黎婉里里外外打赏的银子,李妈妈早就不生气了。
笑着给黎婉磕了头,对黎婉给了多少赏银并不觉得好奇,心意到了就好。
而正屋,连赢了几局,老夫人笑得眼角的细纹都出来了,“婉儿是个好的,你的眼光倒是不差!”
黎婉刚进府,老夫人看着黎婉,觉得她说话做事过于小家子气了,当时娶黎婉时,老夫人并未细问黎婉的家世,老侯爷当年娶她时没有看门第,轮到秦牧隐时,她也抱着同样的心境,只要秦牧隐看得上眼就好,那日,籽韵专门带他看了一圈,当然,外边的人不知道秦牧隐在看她们,从小,他对身边的丫鬟冷淡得很,她房里的丫鬟他都冷冰冰的,只有眼神落在黎婉身上,有了一瞬的笑意,了解他的老夫人就知道他的意思了。
门当户对不重要,合心意才是最好。
老夫人没有怀疑过秦牧隐的眼光,哪怕黎婉入了府,第一次来静安院给她请安就给青青难堪,认亲,身为嫂子,完全没有嫂子的气度,接人的短处,她心里难受,却不是因为生她的气,而是想到了老侯爷,她进府的时候秦家还没有分家,她又迟迟怀不上孩子发过一段时间脾气,后来遇上先皇病重,老侯爷忙,她也曾怀疑过他是不是在外边有人了,冷言冷语了好几日。
青青又是和牧隐一起长大,她心里酸也正常,她去云隐寺是给她们二人祈福去了,谁知道回来,黎婉像是变了一个人,她心疼虽心疼,可是也高兴,儿媳妇是个上道的,以后把家交到她手上,牧隐也轻松些。
秦牧隐好看的眉微微一挑,随即又垂了下来,老夫人叹了口气,秦牧隐什么都好就是心思太重了,什么都装在肚子里,老夫人拿起一子,嗔了秦牧隐一眼,“大过年不用让着我,有什么能耐都拿出来!”
老夫人的棋艺和黎婉相当,和秦牧隐比较就弱了,刚才几局是秦牧隐故意让她的,老夫人通透,放下乱七八糟的心思,全身心加入棋局中。
这边如火如荼,厨房里,黎婉将煮熟的鸡肉舀出来,剩下的倒进罐子里放小火熬着,又加了天麻,党参,当归,红枣进去,让紫熏看着火,她开始做其他的菜。
厨房里,李妈妈站在一侧,黎婉需要什么她就递给她,说实话,她真没见过哪家小姐夫人掌厨的动作像黎婉这般娴熟利落,像是有几年功底了。
大户人家,即使要亲自动手,也不会炒菜掌勺,身上会有油烟味许多夫人小姐不喜欢,大宅里,夫人们说是亲自做的吃食要么在一旁嘱托厨娘放哪些调料,要么动手弄些糕点,黎婉炒的菜是老夫人爱吃的,她一瞧就瞧出了门道。
快到午时了,黎婉才停下来,揭开罐子盖,拿勺子舀起一勺,叶黄的油下,粘稠的汤顺着勺子悠悠流进罐子里,她往里加了点盐,尝了尝味道,红枣的清香弥漫齿间。
脱下罩衣,吩咐紫兰往正屋摆膳,她身上的味儿难闻,快速回到偏房,简单沐浴,出来时,老夫人和秦牧隐已经收拾了棋盘,坐在桌子前,老夫人张嘴说着话,秦牧隐静静听着。
黎婉洗了脸,担心他们等太久,此时苏着脸面,老夫人抬起头,满意的点了点头,“快来吧,今个儿辛苦你了!”桌上的饭菜有两个是她平日爱吃的,其他几样都是秦牧隐喜欢的,黎婉记着儿子的喜好,老夫人心里欢喜。
开开心心吃了饭,下午,秦牧隐提议玩叶子牌,三个人也能玩的那种,黎婉不会,秦牧隐讲解了一遍,就像夜里给她讲书的语气,低沉缓慢,黎婉一下听明白了。
秦牧隐厉害,都是老夫人和黎婉输,后来,老夫人聪明了,有意无意暗示黎婉和她联手,黎婉红着脸,一边是婆婆,一边是相公,纠结了两把,还是选择了秦牧隐,结果就是,老夫人生气了,巴着秦牧隐的牌打,一直都是黎婉在输。
老夫人眉色不动,悄悄盯着黎婉,看她向秦牧隐求救不,谁知道,黎婉看都没朝秦牧隐那一方看,老夫人笑了,反观秦牧隐,绷着脸,抿着唇角面上云淡风轻,心里指不定怎么波涛暗涌呢。
夜里要守岁,黎婉不放心老夫人,和秦牧隐先送老夫人回去了,回来时,二人放慢了步伐,黎婉提着灯笼,晕黄的光打在秦牧隐脸上,蒙上了一层暖意,随即,黎婉感觉她的手被一只大手包裹,余光一斜,不知不觉秦牧隐牵着她的手。
他的手露在外边,有点凉,凉得黎婉心里一麻,她悄悄盯着他,他面上波澜不惊只是微微扬起的嘴角表明他心情很好,黎婉心跳如麻,好像有什么快要挣脱胸膛而出,娇羞的脸添了一分魅惑。
秦牧隐喜欢她的手,小小的,软软的,指甲剪得贴着肉,没有涂抹蔻丹,素净的颜色干净剔透,这双手炒出的菜很好吃,缝补的衣衫很好看,秦牧隐想着什么了,笑意越来越深。
一路上,能听到府外燃放烟花爆竹的声音,噼啪的声响一声声不绝于耳,早间,府里燃了鞭炮,她起床后鞭炮的残渣纸屑已经被收拾干净了,她心底有些遗憾。
秦牧隐拿过她手里的灯笼,黎婉的手一空,下意识地顺着他的手往上看,就看进了他如墨的眸子,黎婉心跳加快,下一刻,听到他说,“今天是老夫人过得最高兴的一个年了,谢谢!”
老侯爷走后,府里就冷清下来,每年过年他都去静安院,吃完饭,老夫人就撵他走,自己一个人坐在屋里守岁,今年了,他可以送她先回去休息。
黎婉鼻头一酸,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明年,我们去静安院陪老夫人守岁如何?
“好!”秦牧隐毫不迟疑地答道。
闲来无事,秦牧隐从里屋拿出书,坐在炕边,黎婉自然的走过去,坐在他身侧,两人身上一人盖了一条毯子,黎婉主动的靠在他的肩头,现世安稳,岁月静好,黎婉手撑着书,神情舒缓祥和。
秦牧隐身子僵了一瞬,随即又放松下来,目光幽深的光比灯罩里的烛火还要亮,黎婉的眼神投注在书上,两人一来一去说着话。
黎婉想起梅花宴上遇上的那名妇人,朝服是大理寺少卿的家眷,究竟哪一位她说不出来,问秦牧隐,“侯爷可知大理寺的人因何得罪了长公主?”
黎婉把宴会上遇着的那名妇人说了。
秦牧隐手指轻轻扣着褥子,缓缓道,“之前逃走的狱犯认识长驸马,大理寺少卿上奏皇上彻查此案,皇上大怒才派我抓人,几个狱犯经常与长驸马逛酒肆茶楼,能帮助他们从刑部牢里逃出来的人不简单,还没留下任何痕迹,自然要怀疑到长驸马身上,而据京兆尹审问的结果,几人身前都说与长驸马一起,京兆尹见事情不对,把案子给了刑部,后来几人被抓回来后莫名其妙死在了牢里,舒岩更是愤懑,把矛头对准了长公主,前些日子朝堂上,全是他为死去的那户人抱不平的声音,长公主自然嫉恨他了。”
黎婉没想到有这茬,上辈子狱犯没有抓回来,没有牵扯到长公主,自然也没这么多事。
走神间,听秦牧隐继续道,“舒岩出了名的死板,皇上没找到证据治长驸马的罪却因此对舒岩亲赖了,皇上和长公主因着年少时的恩怨早已不对付,这件事情上,舒岩算是投了皇上的喜好!”
而刑部,皇上认为有长公主的人,自是要连根拔起,他没预估错的话,明年,刑部尚书的位子要空出来了。
黎婉深想他的话,也就是说舒夫人可以结交了,想起那双了然的眼神,舒夫人性子该不难相处。
秦牧隐注意到她拿书的手肘,好像少了什么,出言问道,“怎么不见你的玉镯?”
黎婉没反应过来,啊了声,秦牧隐没再问,她看看手肘,意识到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