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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黎城说亲的日子都挑好了,今日闹出什么笑话,方家只怕看不上黎城了。
“掉头,回去与尚书府管家只会一声,叫他领着人去北延侯府,多带些人,务必保证夫人的安全。”
若有人在路上埋伏,秦牧隐一双美目不由得眯了起来,宫里边那位若还出手,别怪他不顾皇上脸面了。
全安心思灵活,秦牧隐一说他就明白过来了,掉转头,奔向侯府门口,与管家说了两句,后者转身走了,很快,牵着马,大概有十几人的样子,跃身上马奔了出去。
全安这才跳上马车,驱赶马车速度快,秦牧隐到的时候,还不见黎婉影子,不过,黎府门口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人。
全安跳下马车,扯着嗓子喊了声,“侯爷到。”
门口瞬时静默下来,门口的管家见着北延侯府马车的标志,暗暗松了口气,转身小跑着走了。
秦牧隐衣履从容,风神高迈,长身玉立,不怒自威,举手投足间更是萦绕着一股淡漠。
人群,不自主散开了。
秦牧隐悠悠行到门口,冷冽如刺骨寒风的眸子轻飘飘扫过趴在地上忘记哭的林氏和方氏。
刘晋元被贬岭南刘家人随行,两人苍白的脸蒙上了许多灰,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看不出颜色的衣衫露出一大片灰色肌肤,像是从乞丐堆里爬出来的人,离得近了,还能闻到一股说不出的味道,秦牧隐径直进了大门,余光瞥了眼两旁手足无措的侍卫,声音听不出喜怒,“有刁民跑到黎府撒泼,你们就叫旁人看笑话?”
侧着身子,眸子猛地转冷,“来人,将这群刁民送去京兆尹府……”
赶来的刘氏听着这话心中石头落地不少,黎城亲事定在十一月初二,她忙着清理府中账册,听人说林氏和方氏来了,她大哥还在门口自缢了,刘氏顿时六神无主了。
黎忠卿黎城不在府里,加之又是死了人,她吓得躲在屋里不敢出门,林氏与方氏对她恨之入骨,而且,刘晋元又死在秦宅,刘氏关上门,哪能像秦牧隐想的那般出去吵架,害怕得不知所措,叫人去衙门禀告黎忠卿和黎城了,没想到最先来的是秦牧隐。
侍卫上前拖着林氏和刘氏,林氏瞪大眼,伸手推攮,凹陷的双眼闪过阴狠之色,在迎上秦牧隐漠视的眼神后又败下阵来。
她年纪大了,最初想进京跟着享福,刘氏和黎忠卿对她孝顺,她过得滋润,在京中,手里边不缺银钱,还在寸土寸金的天子脚下有了座宅子。
见识过有钱人的生活就想再往上,刘晋元帮靖康王做事,得到了不少赏赐,比起刘氏,后者明显就小气抠门了。
渐渐,黎府与刘家有了隔阂,这种隔阂与黎婉在中间挑拨离间分不开,刘晋元被害贬去岭南,她私心里是想留下来的,然,刘氏对她没有之前孝顺了,而且不搭理她,走投无路随行去了岭南。
谁成想,这是苦难的开始,刘晋元长长不归家,方氏对她趾高气扬,阳奉阴违,刘晋元到了岭南也为靖康王到处奔波,直到,从某日后,再没刘晋元的消息,紧接着靖康王失势,一群官差冲进门将她们轰赶了出去……
她想回京城向刘氏服软,安安生生过完下辈子,南边打仗,她们走叉了路,辗转到了江南,然后,就听说了秦宅外的尸体,那是她与方氏很长一段时间后第一次达成默契,去往秦宅路上,不小心偷听到了北延侯府小厮与巡抚谈话,原来,那人是刘晋元,是她从小寄予厚望的孙子……
“刘云娘,你怎地如此狠毒,叫刘家断子绝孙,你一定会有报应的……”林氏充血的眸子陡然迸射出无止尽的恨意,挣扎着往黎府冲。
刘氏吓得腿软,后边婆子反应快伸手扶住了她,感觉她身子不自主哆嗦,紧紧拽着她手臂,蹙了蹙眉,没出声。
秦牧隐舒展了眉头,转过身,微微勾唇,走到林氏身边,眸光阴寒,蹲下身,林氏被吓得动弹不得,听他冷眼道,“冲着刘晋元做的那些事,别说他,你与方氏也跑不了,至于他……”秦牧隐抬了抬点漆的眸子,云淡风轻道,“自己死了不用受些皮肉之苦,您怎地就想不明白呢?”
京中关于刘晋元的事情传开他就吩咐人寻找刘家人的动向担心她们对黎婉不利,刘家人投靠锦太妃还以为会锦衣玉食供着她们,没想着不过如此。
“蠢货,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想来,也是一枚弃子了。”秦牧隐漫不经心地掸了掸纤尘不染的肩头,朝侧边投去一眼,大步上前,脸上已经换上截然不同的笑容,“怎地过来了?”
听说黎府死了人,黎婉吓得身子都软了,黎忠卿和刘氏年纪不大,黎城黎威更是年纪轻轻,她想不透怎地死人了,秦牧隐伸手擦了擦她湿润的眼角,周围不见尚书府的一帮人,秦牧隐冷笑一声,正逢黎忠卿和黎城回来了,秦牧隐牵着黎婉给黎忠卿行礼,“岳父,这桩事还请交给小婿处理,刘家人包藏祸心,坏人名声,中间曲折,小婿定会还黎府一个公道。”
语声一落,全安便指挥后来的人将林氏和方氏嘴巴赌了,黎忠卿瞅着木讷没回过神的刘氏,叹了口气,“依你来吧。”
中午,用饭的时候,黎婉提神情恹恹,先是被一群跟踪的人吓得不轻,后来路上遇着点事,她还没来得及与秦牧隐说。
刘氏戳着碗里的饭,嘴唇哆嗦地上下颤抖,湿润着眼眶,哽咽道,“怨我,当时若不请我娘和大哥进京就不会发生后来的这些事。”
黎城吃着饭,不言,黎威则是朝篮子里睡得安分的唯一做着鬼脸。
黎婉回过神来,手心还一片冰凉。
秦牧隐敛去周身厉色,温声道,“岳母,不怪您,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不提,刘晋元也会说,下午的时候,我与二弟走一趟方家将今日的事情解释一番,快说亲了,别叫方家人多想。”
他安排得有条不紊,黎城心存感激,提到方家,刘氏心情好了不少,抬起头,脸上难掩悲痛,“如此,就麻烦你了”
一顿饭,几人都没精神,完了,秦牧隐提着篮子,唯一对外边发生的事一无所知,睡醒了便嗯嗯啊啊,秦牧隐懂她的意思,将人抱起来,上了马车,黎婉还心有余悸,“侯爷,来得路上……”
“我知晓了,别担心。”秦牧隐没想到锦太妃身边还有人,这一点另他惊讶,韩蒙有人盯着,只要他动手,立即有人收拾他,之前的庞家,黎婉出面提醒过了,赔本的买卖,庞家人拎得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除此外,锦太妃还能支使谁?
回到侯府,黎婉抱着孩子进屋喂奶,秦牧隐走到门口与全安说话。
“尚书府的管家抓着人了,是京中的地痞混混,被人拿钱收买了,全福顺着蛛丝马迹查到了杨家头上,就是之前闹着要和黎二少爷说亲的那户人家,厉家是上门女婿,杨家乃厉家亲家,厉家与靖康王来往没什么来往,当时幸免于难,厉家小姐还想着与黎二少爷结亲,所以才从中作梗坏了黎府的名声。”
全安顿了顿,“全顺领着人将柳杨家人全部捉住了,说是上边有人传了信,至于是谁,杨家当家人不肯说,全顺领着人去厉家抓人了。”
“不肯说?”秦牧隐声音极冷,全安打了个寒颤,听他道,“那就别给他们说话的机会了,留着一张嘴已是多余。”
不带感情地说完这番话,听到身后有动静,秦牧隐摆了摆手,“先退下,傍晚的时候,我要听到结果。”
“是。”全安感觉到秦牧隐澎湃的怒气,再也不敢耽搁,转身跑了。
今日去黎府,二九反应快,黎婉带着孩子,一边是担忧黎府的情况,一边害怕唯一出了事,还好,尚书府的人出现得及时,今时想起,黎婉后背一片冷汗,见全安小跑着走了,黎婉上前,看着不知何时又飞飞扬扬的雪花,“侯爷还要出门?”
“和二弟说好了。”秦牧隐转身,瞅着她的衣角,明显有抓过的褶皱,伸手将她拉入怀里,轻声道,“没事了,不用担心。”
黎婉听他一说,眼眶瞬时氤氲着水雾,硕大的泪珠子啪啦啪啦往下掉,“是妾身的错,妾身没问明白便急急忙忙带着唯一出门,要是出事了……”
“没事的,是我思虑不周,别哭了。”秦牧隐打断她的话,“无事,之后你去哪儿多让几人跟着就好,不会再出事了,唯一睡了?”
黎婉冷汗涔涔,趴在秦牧隐肩头,明艳精致的脸因着泪花,楚楚可怜,“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