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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立芹气得脸色煞白地站在大门口直咬牙。
今天来李厚华家帮忙的人不少,都已经去北河套和泥打土胚了。家里就剩下做饭的女人和跑来跑去的小孩子。
院子里几个女人坐在小板凳上一边摘菜一边说笑,不时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几个拖着鼻涕的小男孩儿在地上玩儿着弹溜溜,周晚晚看了一圈,没见到叶儿和芽儿。
周阳刚把自行车停到李老头家敞开的窗户下,还没来得及把妹妹抱下来,就听到李淑华的声音,“你看看!我说啥了?!就这么霍霍钱!一个半大孩子,一年也不知道给做多少套衣裳!
我们家古桃和古杏上学跟他们借点钱,就一分没有,说啥也不借!娘!你还赖我说,你说就这样的,我能不伤心吗!?”
周晚晚叹气,怕什么来什么。她就怕李淑华拿她做文章,又说起不借给他们家钱的事儿,一来就遇上了!
古桃今年十九岁了,考了三年高中,今年终于考上了。古杏十四岁,今年去公社的初中上学。
他们俩要开学的时候,李淑华去跟他们兄妹借过钱,全家开会表决,周阳弃权,剩下四个人一致反对。
“我们困难的时候他们帮过我们吗?他们跟我们关系好吗?”周晨两句话就把周阳给逼住了。什么都不再说。
兄妹五人过来跟李老太太问了好,就准备去北河套帮着干活,理都没理李淑华。
李老太太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周阳和周晚晚留下来说话。
沈国栋一听也不走了,“我就坐着听听,不插嘴。”
他往凳子上一坐,无论李淑华怎么瞪都装没看见。翘着二郎腿就是不走。
周阳和周晚晚不说话。明摆着纵容沈国栋,李老太太也没办法,只能让沈国栋坐这听。
“别生你大姨的气。她也不是不心疼你们,就是日子过得难,顾不上你们。她心里也不好受。”
一听李老太太的话,沈国栋噗嗤就笑了。这是天下所有和稀泥的老人的开场白。
“姥,不用你说我们也知道。谁对我们好不好,我们这么大了,心里还能没数?”周阳没有直接反驳李老太太,可也没顺着她说。
“姥。你说我大姨心疼我们,我小,不懂事儿。你跟我说说,我大姨怎么心疼我们的?”周晚晚不打算跟李老太太绕圈子了。更不愿意跟李淑华纠缠,索性把话说开了,别以为他们年纪小就好忽悠。
沈国栋又笑了,不过这次是自豪的笑。
“你大姨日子过得苦啊!她有什么不对的,你们担待点。”李老太太只能打感情牌。
她也不想跟几个孩子说这个,以前她也没少说李淑华。可是手心手背都是肉,看大女儿生活得实在太苦,一辈子正直要强的老太太还是心软了。
再公正,她还是一个母亲。所有的孩子她都心疼,但终究还是会偏疼一些生活困难的孩子的。
“姥,能担待的我们都担待了,不能担待的我们也没办法。”周阳还是不松口。
谈话没办法继续下去了。
李老太太看出来了,今天她说什么,都不可能缓和这两家人的关系了。
“我给你大姨担保,你把钱借给她,等古桃毕业了,马上就还给你们。你们要是着急用钱,我老婆子咋地都能把钱凑出来替他们还上。”
李老太太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她实在是没办法了。家里的亲戚,能借给李淑华这些钱又不会急着让他们还的只有周阳几个了。
古桃和古杏两个孩子上学,一个高中住校,一个初中住校,一年的饭票钱就得二百多,实在是供不起呀!
供不起,可是又不能不供。
最主要的是,这些钱对周阳几个来说不算多,对古桃和古杏来说,却关系终身,李老太太不得不横下心来逼一逼周阳。
“姥,我们商量过了,这钱我们不借。”周阳就是不松口
“老太太,我们着急用钱的时候,你真能马上就想招儿还给我们?”沈国栋慢悠悠地插嘴。
“肯定能!”李老太太马上点头,早忘了沈国栋刚才说就听听不插嘴的话了。
“你既然这么有办法,现在就想招儿给古桃他们借学费去,还找我们干什么?”沈国栋又问。
李老太太哑口无言。她这么说只是一个缓冲,让周阳他们听着心里舒坦一些而已。
周阳他们家两个挣工资端铁饭碗的,每年卖猪卖鸡蛋的钱也不老少,到时候咋地都不会来逼着她这个老婆子要钱的,这是谁都心知肚明的事。
可沈国栋就是装傻,不肯给她留一点余地,当面就拆穿了她的话。
周阳和周晚晚也装傻,装没看见李老太太尴尬涨红的脸,装没看到李淑华的愤愤不平。
周阳拿出随身带着的保温水壶给周晚晚喝水,摆明了置身事外不会管这件事。
“咋地,你们有钱了,连你姥家的水都不惜的喝了?还自个带水来,那么嫌弃我们这帮穷亲戚就别来!”李淑华看借钱无望,也不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开始夹枪带棒地攻击周晚晚。
周阳深深叹气,“大姨,这是蜂蜜和草药泡的水,是大夫给囡囡开的,让她平时就喝这个,对身体好。”
“你姥和你姥爷这么大岁数都没喝过蜂蜜水,这孩子这么大点儿,倒把福都享尽了!”别到以后担不住,活不长!
“淑华!你瞎咧咧啥!几个孩子对我们老两口子孝顺着呢!你看我们现在这吃的穿的,差不多都是几个孩子孝敬的!咱这一大家子,最惦记我们老两口子的就是他们!”
李老太太不得不说句公道话了,就是不借钱,以后李淑华要求到周阳他们的时候也多着呢,不能让她一时糊涂彻底把他们给得罪了。
“你个当长辈的,有点长辈的样子!”李老太太拿起笤帚疙瘩轻轻打了李淑华两下。
“娘!”李淑华的眼圈却一下就红了,“你看看囡囡这一身儿,够我们古桃吃一个月肉菜白馒头的了!她一年做了多少身儿衣裳你知道吗?省下来给我们古桃上学,她能少遭多少罪!
你知道孩子在学校每顿就俩黑饼子,连口菜都吃不起,人家都咋笑话她吗?!”
李淑华说完委屈得趴在李老太太的怀里抽抽搭搭地哭,李老太太也难过得眼圈发红。
“阳子啊,你俩妹子上学那咋说都是正经事儿,囡囡少穿两套衣裳,古桃和古杏在学校就能吃上饱饭呐!你从小就懂事儿,这道理不用姥给你说你也能懂。”
周晚晚目瞪口呆。这道理歪到哪儿去了?怎么忽然话锋一转,她穿两件新衣服都成了罪过了呢?
“姥,我们小时候,我妈走了,我那时候没本事,不能供小二上学,他就得回家干活,囡囡也差点没饿死。后来我们能挣钱了,我就把小二送学校去了,囡囡也想吃啥吃啥,想穿啥穿啥了。”
周阳说到这就不肯说下去了。
他给李老太太和李淑华留余地,李淑华却不肯接受他的好意,“是!你有钱了!有钱了你就开始六亲不认!你妈要是知道你变成这样,不得让你气死!”
“我妈要是知道我大哥这么有本事,一定睡觉都是笑着的!”周晚晚凌厉地看向李淑华,“我大哥靠自己的本事供我二哥上学,给我买新衣裳!那是我们自己家的钱,想怎么花怎么花!谁都没资格指指点点!
你想让古桃和古杏出人头地,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别总想着占我们家的便宜,我们不欠你的!”
☆、第二三五章 轻重
周晚晚在亲戚眼里一直是一个不太爱说话的小姑娘,平时对人礼貌贴心,脾气非常好,连大声说话的时候都不多。
谁都没想到,她生起气来会是这样伶牙俐齿不留情面。
李淑华和李老太太被一个孩子这样教训一顿,一时无言以对。李淑华愣了一下忽然趴到李老太太怀里放声大哭。
“娘呀!你看看,我说人穷没亲戚,你还骂我脚上的泡都是自个走地!我要是有钱有势,这么小个孩子,她敢这么跟我说话吗!?”
“我老糊涂了啊!是我老糊涂了啊……”李老太太拍着李淑华的背,落寞地自言自语,不知道是在跟谁说话。
躲在窗外偷听的古桃和古杏看到这个情形,赶紧跑了进来。
古桃十九岁了,皮肤白皙,眉眼明丽,身材高挑,已经出落成一个非常漂亮的大姑娘了。
她进屋就侧着身子坐在李老太太身边抹眼泪,手绢半捏在手里,小心翼翼地擦着眼角,哭都像是在演话剧。
她连着考了三年高中,学习成绩不好,在公社*泽东思想宣传队却混得风生水起,这些年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