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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木溪外。
泠涧把一勺药强行喂进了焱殇的嘴里,许雪樱抱着他的头,焦灼的泪淌了满脸。
“表哥,醒醒啊,阿九一个人去刺杀君博奕了,你再不醒,谁能去救她?”
“睡,好好睡,睡到阿九和你儿子全死了再醒。”泠涧药喂不进去,急得满头大
汗,粗声粗气地嚷。
“把牙撬开。”倾心太后在旁边大声说。
“回来了,回来了……”外面又传来了一阵焦急地脚步声。
众人扭头,只见浮灯一身是血,头套早就跌落,胸前用蓝布包挂着一个呱呱大哭的婴儿,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将军夫人被抓走了,我只带回孩子。”他把孩子解下来,递给了侍卫。
“孩子回来了,快,快去告诉南月将军。”老爷子一拍手,鼓着眼睛大叫。
“怎么会这样?”倾心太后过来,焦急地问。
“我给夫人接生完,刺客们就到了,人太多,夫人请我先带孩子闯出来。”浮灯匆匆说完,环顾四周,惊讶地问:“王后呢?”
“她为了换回佳烟,进城了,还要刺杀君博奕。”许雪樱掩着唇哭道。
“什么?”浮灯双腿一软,踉跄几步,指着众人怒吼,“你们这些人,怎么能推她一人去死?她的心疾已经开始发作了,这样一去……这样一去……”
“心疾?不是好了吗?”泠涧愕然地问。
“就算好了,你们这么多人,就眼睁睁看着她一人过去?你们这群人,只想着天下、天下、天下……天下与她何干!天下给了她什么?”浮灯大怒,夺门而出。
“快,快,备马,攻城!”老爷子一拍额头,大步往外走。
“小珍珠,小珍珠飞出来了!”又有侍卫在外面大喊。
众人涌出大帐,只见小珍珠在天空中不停地盘旋,它尖鸣着,那声音一声比一声尖锐,悲凄,就像一个失去了母亲的孩子,正在痛哭……
“是王后成功了!擂鼓,攻城。”
老爷子抓住缰绳,爬上了马。
众将士纷纷跨上战马,如潮水一般往瞳木溪冲去。
☆、258。上天何曾饶过谁【258】
“君博奕死了!”
“天烬是我们的!”
震天的呼喊声让瞳木溪的守将们惧怕,久等不至的皇命,让他们不敢擅自开门迎敌。大元铁骑带着一腔怒火,奋不顾身地、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城墙……
战争与仇恨,让所有的人全变成了野兽,大口大口地吞噬着鲜活的生命。
月光成了血色醣。
人脸成了血色。
盔甲成了血色呙。
当火药终于凭着顽强把坚实的城墙轰出半角崩塌的时候,瞳木溪城墙里的人终于打开了城门,出来迎战。
但,已战无可战。
大元铁骑埋藏在心里长达三十年的仇恨化成了冲天的怒火,熊熊燃烧,袭卷一切……
青鸢以跪俯的方式,紧贴满是血泊的地面,一手贴在地上,伸着二指做着胜利的手势,指向木桌,另一手护在肚子上,一动不动……
侍卫们也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地上全是血。
窗口立着一人,乌发披散,半面银面具遮住右脸。
他缓步上前,缓缓弯腰,一指勾起青鸢的小脸,嗤嗤地笑了起来。外面又响起了急匆匆的脚步声,他眼神一黯,手指轻轻一弹,一枚血珠飞出去,击中那人的额头,那人的额上即刻出现了一枚血洞,轰然倒下。
“走了,小姑娘。”他抓住了青鸢的手腕,用力往上一拎,把她甩到了背上,大步往窗外跃去。
咣当一声,玉扳指掉了,跌在坚硬的白玉地砖上,破成了两半。
风摇动院中的芍药花丛,一朵芍药,静悄悄地绽开。
急匆匆的脚步声涌进了房间,南月等人在小珍珠的带领下涌入房间。
“阿九,阿九……”小珍珠在屋子里尖鸣,在青鸢倒下的地方用力啄着地面,仿佛想把青鸢从消失的地方拽出来。
“这恶贼。”南月走过去,一把抓住了君博奕的领子,拎了起来。
他已僵硬,眼睛尤瞪大着,似乎不肯相信自己的生命已经消失。
“阿九,快找阿九。”许雪樱也冲进来了,看到面前的一幕,顿时急得跺脚,“在四周找找,是否受了伤,躲在哪里不能出声。”
侍卫们散开,在行宫的各个角落里搜寻起来。
一点冷光在窗台下闪耀,许雪樱赶紧跑过去,捡起了玉扳指,伸长脑袋往窗外张望。清冷的月光照亮芍药园,满院芍药香被血腥味儿压住,不再芬芳。
她收回视线,看向桌子。
朱雪樽倒在桌子上,上面染了一团血,一缕月光从窗口泄入,落在朱雪樽上,朱雪樽正一点一点地褪去了黑色,显出晶莹剔透的红色,红得像初升的太阳,像新绽的娇艳的玫瑰。
许雪樱看痴了,慢步过去,捧起了朱雪樽,喃喃道:“原来真是宝贝。”
“郡主威武,找到了宝贝。”后赶来的许天杰看到这一幕,眼前一亮,立刻高呼道。
“不是我找到的,它就在这里。”许雪樱拿出帕子,把朱雪樽包起来,抱在怀里,快步往外跑,“赶紧找阿九,我把这个拿回去给泠涧看看,能不能救表哥。”
“赶紧去。”许天杰不怀好意地点头。
待许雪樱走了,他立刻勾了勾手指,让随行侍卫上前来,压低声音说:“他们现在要找顾阿九,你们赶紧去君博奕的寝宫与书房,先把值钱的东西找出来,再放一把火,不要让他们发现我们的来往书信。”
侍卫们飞奔开了,许天杰长长地舒了口气,摸了摸额头,转身在行宫里乱逛起来。
浮灯手拿长剑,蹒跚而入。在厮杀中,他腹部中剑,刚刚才苏醒过来。站在一片狼籍的行宫里,他喃喃地呼唤着曼曼,两行热泪涌出眼眶,高大的身子佝偻着,缓缓跪下。
没有人能在战争里收获幸福的,没有人。
战争总会让人失去,失去亲人,朋友,钱财,权势……
浮灯盘腿坐好,双手合十,开始颂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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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渐白,天漫朝霞。
出太阳了!
南月一行人在行宫里翻了两个多时辰一无所获,几人还得去收拾残局,只能留下上百人继续在行宫找,他们先行回营。
泠涧的药让焱殇的面色好了许多,但还未能让他醒过来。
许雪樱捧着朱雪樽进来,兴奋地交给了泠涧。
“怎么变成这样子了?”泠涧好奇地问。
“有血在上面,它就变成这样了。”许雪樱快速说。
“那这东西怎么用?”倾心太后颤微微地过来,小声问。
“不然把药用这东西装着,喂给表哥喝?”许雪樱犹豫了一下,忐忑不安地说。
“不行,若有毒怎么
办?”倾心太后赶紧摇头。
“他已经中毒了,以毒攻毒也行。”泠涧当机立断,低声说:“这东西被奉为圣物,一定有它的道理,也不知为何今日才发生变化,不过既然变了,就能一试。”
他把熬好的药放进朱雪樽中,众人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朱雪樽里的变化。
浓愈的药汁在朱雪樽里一点点地变成了雪白的颜色!
“真的变了!”许雪樱掩唇轻呼。
“喂给他喝。”泠涧捧着朱雪樽,快步到了榻边,把朱雪樽凑到了他的唇边,“焱殇,我已无计可施,但愿这药能让你醒过来。”
倾心太后把他的头托高了一点,喃喃道:“殇儿,快喝,喝了去找阿九。”
他牙关微松,药水终于喂了进去。
众人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待药水喂尽,大家都站在榻边,等着奇迹的到来。
突然,他的手指动了动。
“醒了,醒了……”许雪樱一直不眨眼睛,盯着他的,见他手指微弹,立刻欣喜地高呼起来。
大家聚拢,只见他的眼睛慢慢睁开。
“嗯……”他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吐气声。
“表哥!”许雪樱惊喜交加,用帕子轻拭他脸颊上的汗,小声唤他。
他看看许雪樱,轻轻摇了摇头。突然间眉头紧皱,手掌紧捏成拳,模样看上去很是痛苦。
没人知道他的意思,互相看看,小声询问他的感觉。
“我看看。”泠涧扣住他的手腕,把了会儿脉,眉头微拧,低声说:“朱雪樽还真是个妙物,毒确实解了大半,但是……”
“什么?”大家紧张地看着他,不知他要说什么。
“诛情的药性还在。”他抿抿唇,环顾四周。
众人迷茫了一会儿,明白过来。诛情是毒药与春
yao的合体,解诛情,本来就需要女子。之前一段时间,他一直拖着,用药物和内功排解,或者偶尔青鸢也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