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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更静了。
“哼,军情机密,难道朕还要拿到这里来讨论再讨论?”君博奕牙关发痒,冷冷地反问。
“这是国之大事,虽然不在这朝堂之上
来议,起码臣和王大人几位应当知晓一二,也能给出几分建议。”花丞相不卑不亢地说。
“朕知道了,下回一定和丞相仔细地议议。”君博奕脸色骤变,愤然起身,拂袖就走。
“恭送皇上。”众大臣赶紧跪下,胆战心惊地目送他从龙椅后绕过屏风,扬长而去。
君博奕急步出了大殿,扭头看了一眼,气冲冲地说:“真不知道这些年朝廷的俸禄怎么就养了这么群吃干饭的东西,若不是朕早有计划,真会被这些蠢货气死。”
“皇上切不可大意。”权和跟在他身后,小声提醒。
“放心,倾华送来的消息不会有错,我承诺她,只要助我一臂之力,让云罗和大元像疯狗一样撕咬,让朕得到云罗国,朕就送她回曼海,让她做曼海之主。曼海那弹丸小地,不过是些打渔的渔夫罢了,当初朕就不主张打下曼海,都是焱殇的私心罢了。凤芹那狗东西狂妄自大,真以为能把我们玩
弄在掌心?云罗国当了这么多年披着羊皮的狼,绕过我们和各国交易,听说皇宫里四季开着黑牡丹,宫殿都是用古玉雕琢……哼,父皇也愚笨,居然养虎成患,如今让朕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君博奕拧眉,满脸懊恼。
权和点头,往后看了一眼,轻声说:“皇上,皇后那里要不要去关照一下,她毕竟有孕了。”
“呼……”君博奕长长地舒了口气,脑子里情不自禁地又浮现出了青鸢的笑脸,花瑶太过温柔,太过古板,若是青鸢那丫头在,皇宫里一定热闹。
他步子缓了缓,还是摇头说:“朕心烦意乱,不想去。花丞相倚老卖老,朕若不是想用他凝聚人心,早想砍了他的脑袋了,现在实在不想去花皇后那里装笑脸。”
“皇上再忍忍的好。”
“权和,我这前半辈子都在忍,快忍无可忍了,做太子要忍,做皇帝还是要忍,什么时候才能做随心所欲?”君博奕眉头越拧越紧,满脸无奈地看向宫外。
权和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当年皇上救奴才一命,奴才就决定一辈子报效皇上。若皇上信得过,让奴才出马,去刺杀焱殇。奴才和顾尚宫也有几分交情,说不定能得手。”
“你?算了吧,朕身边就得你这么个能说话的人了,你还是跟在朕身边,好吃好喝地过着,若朕能闯过这一关,你也跟着享福,若实在闯不过,朕也会给你安排个去路。朕这一辈子,也有想当好人的时候,积点福报,说不定下辈子就不必这么忍了。”
君博奕
“皇上……不然我们去英姿宅?您也有数日未去了。”权和想了想,细声问。
“不想去,毕竟不是她。”君博奕摇头,无奈地说。英姿宅里都是他搜罗来的长相像青鸢的女子,也有奔fang的,妩媚的,但都不是青鸢那种女子,不是怕他,就是渴望讨好他,争得一分富贵荣华。
“那……”权和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安慰君博奕了,只能跟在他的身边,默默地陪他往前走。
满枝红梅,满眼热烈,却一点都勾不起君博奕的热情,他脚步微顿,惆怅地说:“没想到,在朕身边能说上知心话的,只有一名太监。”
权和抬眸看看他,担忧地抿了抿唇,又垂下了眼眸,小声说:“皇上,花皇后是真的爱您。”
“可惜姓花,除非她父亲死了,不然朕真不想见到她。”君博奕摆了摆手,继续往前走,“走吧,朕要去安排云罗之事,三个月之内,朕一定要达成心愿,结束让朕厌恶的一切。”
“是。”权和赶紧点头,快步跟着他往前走去。
花林深处,花皇后端着一只精致的瓷蛊,摇摇晃晃的从树后走出来,大颗的眼泪直往下落。
“皇上,我花氏一门,对您忠心耿耿……”
“皇后……”侍女同情地扶住她,小声说:“我们回去吧,皇上只是和丞相有点矛盾。”
“矛盾?这是不死不休的矛盾啊。我以真心付他……为何这样对我?”花皇后无力的摇头,手一松,瓷蛊跌到了地上,金黄的汤汁洒了一地,芳香四溢。
“所以说,你帮哀家才是对的。”秦兰扶着婢女佩莲的手缓步出来,笑容满面地看着花皇后。有几人快步上来,将花皇后的侍女捂住嘴,拖了下去。
“不可能。”花皇后怒瞪她,愤怒地说:“太后,你这样会害得我们天烬四分五裂,万劫不复的。”
“不帮我,就是你们花家万劫不复,皇后,人不为已,天诛地灭。”秦兰笃定地笑,微微扭头,只见花丞相慢步走了出来,眉头紧锁,沉着地看着花皇后。
“爹?”花皇后惊讶地看着他,紧张地问:“您这是……”
“皇上弑君夺位,哀家和花丞相要主持公道,废了皇上,再立新君。”秦兰拳头紧握,一字一顿地说。
“但现在正在打仗,你们这样,会让天烬国……”
“只要耀然登基,鸣金收兵,割
地赔偿,和议停战,大元也要休养生息,还要
和云罗一争高下,汉仪与青鸢有交情,到时候此战可免。哀家这样做,才是救天烬于水火之中。”秦兰步步逼近,拉起花皇后的手,把一颗药
丸放到了她的掌心。
花皇后吓到了,连连挣扎。
“拿着,乖孩子,你以后就是太后,和你们花家永享福贵。”
“你这是让我谋杀亲夫……你以为人人会和你一样?歹毒,无耻。父亲……你怎么能与这样的人与伍?”花皇后转头,怒视着花丞相。
“皇后,我们花家百年来对皇族忠心耿耿,你几名兄长为了皇上出生入死,但他却想灭我花家满门。虽说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但这样昏
君,根本不配让我们花家效力,更不配当天烬之主,他会断送天烬江山。怎么,你想看着你的老父亲,你的哥哥们,你的侄儿们全都含恨九泉?”
花丞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里的风霜凌厉如刀,让花皇后无言相驳。
“但我现在接近不了他,他不见我。”她匆匆转身,含糊不清地回。
“放心,你明天会动胎气,他会来的。”秦兰笑笑,再度拉起她的手,把药
丸放到她的掌心,“这药,放进茶中,让茶更加芳香,他怎么都不会怀疑你的,你是如此的真爱他……”
花皇后猛地一抖,不寒而栗。
是啊,她爱他,所以他们让她去杀他……
还有她会动胎气……何意?想杀掉她腹中的孩子吗?对了,他们想杀君博奕,就一定要除掉她腹中的孩子!
这些人真的太可怕了,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地方!
尔虞我诈,互相陷害,夫不像夫,父不像父……她惨笑着,低头看向掌心的药
丸,轻轻点头。
“如你们所愿。”她小声说。
“太好了,这才是明理的孩子,以后你是太后,想做什么都可以,甚至可以再挑选你满意的夫婿。”秦兰的手指从她冰凉光滑的脸颊上轻轻滑过,得意地笑着。
“别碰我。”花皇后退了两步,深深地看了一眼花丞相,转身就走。
“花丞相,成败都在你女儿身上了,想必她不会拉着你们花家陪葬的吧。”秦兰瞟了一眼花丞相,笑笑,带着佩莲走了。
花丞相闭了闭眼睛,轻轻摇头,也大步往宫外走去。
夜渐深了。
花皇后枯坐了大半夜,面色煞白,眼睛红肿,所有人都被她关在殿外,焦急地围在一起,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花皇后转头看了看月光,终于下定了决心,猛地站了起来,大步到了书案边,磨墨拎笔,开始写信。
洋洋洒洒一大篇,不时停下,掩面哭泣,大颗绝望的眼泪落到信笺上,化开了墨迹,两封信足足写了一个多时辰,她才放下笔,把两封信封好,一封压在枕下,一封藏到袜底。
“来人,本宫要回趟娘家。”她换了身素色衣裳,打开了殿门。
“这么晚?”侍女们吓到了,赶紧拦住她。
“本宫梦到母亲病逝了,本宫心中很不安,一定要回去。”她急匆匆地往外走。
“奴婢去禀报权总管。”侍女们散开,有去拿衣服的,有去备车的,还有去通知权和的。
忙乱半天,权和亲自赶来了,见她哭成这样,赶紧劝慰道:“皇后不要闹脾气,皇上这几日太忙……”
“真是梦见家母病逝,实在不安,想回去看看,权公公你亲自回去看看如何?”花皇后央求道。
权和沉吟了一会儿,小声说:“那奴才就陪皇后走一遭。”
花皇后眼底一亮,带着人匆匆出宫。她决定了,她下不了手,杀不了君博奕。但君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