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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城外二十多里处,卫长风眼看凤芹要逃入深山,摸出几枚飞镖,身形凌空而起,击向凤芹后背。
凤芹往前栽了一下,扭头看时,一双眸子腥红得似乎会滴出血来。
焱殇的一双弯刀也在此时掷了出去,凤芹躲了一下,未能躲开,弯刀正中他的肩头。他拔下弯刀,猛地转过身来,鲜血从他的肩头不停地往淌,将一只锦袖泅成了暗褐色,再淅淅沥沥地滴打在脚边的草丛上。
空气里一阵血腥味儿弥漫。
卫长风和焱殇并肩站在了凤芹面前,一人持剑,一人持一柄弯刀,紧盯着凤芹。
“怎么,还不敢让人知道你的名字?”焱殇手指用力,骨关节泛起青白色,力量积蓄着,准备随时攻出。
“怎么,你们连我的名字还没查出来。”凤芹凤目微眯,张狂地大笑起来。
“你为谁办事,我出双倍的价钱。”焱殇又说。
“你出不起。”凤芹的样子更为狂傲,“我要天下和顾阿九,还要你们两个的狗命。”
“你少张狂!阿九与你何仇,你要害她,给她下凰情之毒!”卫长风怒极,抱剑攻上前去。
凤芹身中两镖一刀,血流如注,却丝毫没有退意,弯刀横胸,主动迎上了卫长风。
“你们两个人真可笑,一个假仁假义,一个道貌岸然,说什么为民谋天下,我呸,天下人,有哪一个不是为了自己?天下是给有能耐的人的,你们有什么能耐得这江山?”
他的招式极为霸道狠戾,招招都是不要命的打法,相反卫长风却有些顾忌,怕凰情真是凤芹所下,若弄死了凤芹,就得不到解药了。
焱殇此时飞身扑上,怒斥道:“一物克一物,天下从没有不解的毒,杀了你又何妨?”
他比卫长风果断,每一刀都直刺凤芹命门。凤芹若与焱殇或卫长风单打独斗,不会落于下风,但这二人同时攻上来,他未免就有些吃力了。
他猛地退出数丈,衣袍一甩,只见从他肩头涌出的血更急了。
“血咒。”卫长风脸色微变。
“我已见识过,不过如此而已。”焱殇又一次飞扑上前。
凤芹一抖袖袍,血珠如密雨飞来,沾上弯刀刀刃,只见一阵绯色淡雾在渐沉的暮色中飞散开。
“血珠有毒,不要碰上。”卫长风急声提醒,从凤芹右侧攻上去。
凤芹被左右夹击,眸色更狠,浸血的双袖舞得如同血雨中的凤尾蝶翅,右扑右闪。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是这道理,焱殇虽嘴中发狠说不怕杀了他,但毕竟顾忌着凰情一事,一心想活擒他,和卫长风又没有默契,所以以二攻一,居然没能占到上风。
不过凤芹以一敌二,也渐渐体力不支,他明白,再不过上百招,一定会被这二人活摁住。
“不和你们玩了。”他乖戾地大笑几声,飞身就逃,毒雾弥漫中,他的身形渐渐模糊。
焱殇和卫长风飞身撤后,眼看凤芹又要逃了,他眸色一沉,弯刀从手中掷出。
这一刀又准又狠,深深没入凤芹的后背,他的身形猛地往前栽了一下,双指放口中放,吹了声尖锐的口哨,一匹汗血宝马自林中疾奔而出,驮着他往前疾驰而去。
“逃哪里去。”焱殇扯出帕子蒙上口鼻,飞身就追。
二人一直追至滔滔长河边,凤芹已无路可逃,居然纵马直跃,直接跳进了翻滚的激流之中。那翻滚着浑浊浪花的河水,挟裹着从上游漂下来的浮木断枝,狠狠地扑向了凤芹,眼看着一点、一点地被激浪吞没,翻涌在河面上的血色也很快被浪花给冲散,融入了混浊的河水之中。
“死了吗?”卫长风眉头紧蹙,忧心忡忡地问。
焱殇扭头看他一眼,和情敌并肩作战,于他来说不是一件感觉美妙的事。他轻抿着唇角,转身往回走。
“焱殇。”卫长风乌亮的双瞳里忿色轻闪,沉声说:“你到底有没有本事护住阿九?你我赛一场,谁能给她找到解药,谁带她走。”
“阿九愿意跟谁走,就跟谁走。”焱殇头也不回。
“少拿阿九压我,阿九没接触过太多的人,她只把我当兄长,我在等她长大,我尊重她。而你不同,你太强势了,压得她没办法思考想要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生活,你若真的对她好,她又怎么会麻烦不断?她想要过的不是和你一起刀尖舔血的日子,也不是瞎着眼睛什么都
看不到的日子。”
焱殇脚步微顿,随即加快了步子。
“我一定会带她走。”卫长风坚定地说。
“看你本事。”焱殇终于扭头看了他一眼。
二人对望着,大风从河面上刮来,吹得衣袍烈烈作响,吹皱二人原本坚定的心。
他们,都想阿九安好啊,那么,自己痛一点,又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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焱殇匆匆回到青藤寺,远远就见青鸢站于灯笼之下,焦急地看着前方。她什么都看不到,这才是让人心疼的。
听到他的声音,青鸢拔腿就跑。枯草纵生的小路,哪容得她这番没头没脑的奔跑?她绊到了,人直直地往前栽。
焱殇飞扑过去,用自己的身子接住她,抱着她在地上翻滚几圈,滚入了枯草丛中。
月光笼罩着二人,像给二人披了层洁净的薄纱,晚风拂动着枯草,挠到了焱殇的耳朵。他一抬头,吻住了青鸢的嘴。
青鸢飞快地迎合上去,紧紧地抱住他。他滚烫的唇舌在她的嘴里翻来覆去地索要,一点一点地吸
吮掉她的不安和惶恐。他的呼吸急促深沉,双掌有力地摁着她的细腰,仿佛要把她就这样揉进他的身子里去一样。
“主子。”冷衫在一边小声叫二人。
二人缓缓分开,又抱了会儿,焱殇才拉她起来。
“你没事吧,四哥呢?”青鸢垂着头小声问。
焱殇弯下腰给青鸢拍打身上的灰尘,低声说:“没事,凤芹被我们打下长河,不知生死,但起码短时间里不能作乱了。”
“怎么这么不顺心呢?为什么麻烦总要纠缠我。”青鸢眉头拧了拧,小声问。
焱殇心里又是一抽,承诺给她安好,却一直让她受苦。
“若我那个梦是真的,你就幸福了。”她幽幽地说了句,转身往前走。若她真活不过二十,这辈子的苦又白受了,她可真舍不得焱殇和卫长风啊。
她脚下有枯藤,焱殇拖住了她的手,喉结微微一沉,哑声说:“阿九……慢些走……”
青鸢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同情的语气,她恨极同情的语气,好像她又回到逼仄的暗宫里,光亮再度被老天收了回去。
“我没事。”她眯了眯眼睛,轻笑着说:“浮灯说过,凰情能解的,我很快就能看到了,对不对。”
“对。”焱殇眉头微拧,她每回轻笑,都说明她心情极糟糕。
“浮灯主持来了。”泠涧微抬下巴,看向前方。
只见浮灯手拎一盏灯笼,快步穿过繁白的梨花树,渐行渐近。一弯眉月悬于枝头,淡辉笼于他的雪色僧袍之上,竞似刚从月中出来。
“浮灯主持刚在何处?”焱殇盯着他的眼睛,厉声质问。他细思这几次凤芹的出现,似乎都伴随着浮灯的脚步,这二人之间有什么联系?
“方才宫中来人,太后想请几卷经书回去。”浮灯手执佛珠,平静地迎着焱殇的视线。
“宫中来的什么人?”焱殇立刻追问。
“是我。”穆飞飞清脆的笑声从高大的无花果树后面传出来。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穆飞飞一身红袄红裙,弯着月牙儿似的眼睛蹦了出来,双手背在身后,笑眯眯地走近了众人。
“干娘听说三塔寺的主持在此,所以让我过来请经书。”
焱殇微微拧眉,目光从她脸上收回,盯着浮灯说:“浮灯主持能解凰情?”
“泠涧这几天教王用的方子,克制了凰情的发作,我们还有机会。”浮灯缓缓点头。
“什么凰情?”穆飞飞眨着大眼睛,好奇地问。
“好吃的,来点儿?”青鸢转头看她,笑着问。
“好啊好啊。”穆飞飞连连点头,大眼睛盯着焱殇看着,笑眯眯地说:“大王哥哥,干娘等着您回去用晚膳呢,她亲手做的,说是大王哥哥小时候最爱吃的菜。”
青鸢听着她脆软甜蜜的声音,心里堵极了,到底是来请经书,还是来追着焱殇回去?
“浮灯主持,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她挣脱焱殇的手,伸手往前摸。【】
浮灯赶紧托住她的手腕,温和地说:“要解凰情,先于每夜子时,全身浸在烈酒之中,迫使体内寒毒挥散出来,我再去找凰情的解药。”
“烈酒?若我醉了怎么办?”
青鸢犹豫起来,她若醉了,又不知道会忘掉什么事。她真怕了身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