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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桃远远地站着,看着这边的一切,微微拧了拧眉,转身走开。
“芸桃小姐,王后娘娘差人来,叫你回去。”一名婢女快步过来,给她行了个礼。
芸桃故作惊讶,小声说:“王后娘娘找我有什么事吗?”
“王后娘娘没说,只说让姑娘快回去,”婢女摇头,想了想又说:“好像是去姑娘房间找什么东西,没找着吧。”
芸桃脸色微变,柳眉微微拧起,慢吞吞地跟着婢女走了几步,轻声说:“我先回去换件衣服,不能把孝服穿去宫里。”
“好的。”婢女点头,恭敬地跟在她的身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芸桃抚了抚额边碎发,快步往自己在后院的房间走去。飞快地关上门后,从床柱的暗格里拿出一只小盒子,里面是香,她把香点着了,放到后窗台上,看着烟雾燃起又散开,这才快速换下了孝衣。
就在她绾发的时候,一只黑鹰飞掠进窗子,落到桌上。她立刻起身,利落地写了封密信放进鹰腿密封的铜哨里,把黑鹰放了出去。
“芸桃姑娘好了吗?再不去,王后娘娘会生气的。”
“是,好了。”芸桃赶紧把盒子放回床柱里,封好暗格,扮出一脸惶恐样子,快步走了出来。
“在干什么?为什么有鸟叫?”婢女狐疑地往房间里张望了一眼。
“没什么。”芸桃赶紧拉住她的手,笑着往前走。
“不对,有只鹰。”婢女拧眉,又往里看。
“哪有鹰哪……”芸桃一时紧张,匆匆扭头看,马上就楞住了,真有只黑鹰落下来,但又很快飞走。
婢女狐疑地看着她问:“为什么有只鹰?王后娘娘正找这只鹰呢!芸桃姑娘,你有什么事瞒着王后娘娘吗?”
“哪有?也不知道哪来的野鹰。”芸桃妩媚地笑笑,挽着婢女的手往前走,“走吧,王后娘娘找我,肯定是说服侍王的事,妹妹,若我今后得了宠,以后也会提拔妹妹的。”
“真的吗?”婢女顿时喜形于色。
“当然,你叫什么?”芸桃一面说,一面娇媚地冲着前面走过的男人们抛媚眼。
有胆大的就回她个眼神,胆小的赶紧溜走了,还有厌恶的立刻恶狠狠地瞪她。
“我叫朱琢。”婢女乐呵呵地说:“还请芸桃姐姐多多关照。”
“一定的,所以这野鹰的事,朱琢妹妹就不要说出去了,免得有误会。你看,我父亲可是威名赦赦的崔大人。”芸桃褪下一只金镯塞进婢女手中,小声诱哄她。
婢女犹豫了一下,往四周看了一眼,把手镯塞回了怀中。
芸桃得意地笑了笑,把她的手挽得更紧,两个人一起上了宫里来的小马车,直奔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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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越来越深。
冷青和冷衫喝了一碗米酒,坐在火边烤火。牢房里阴暗潮湿,青笞丛生,鼻子里全是腥腐的味道。这里以前叫真元府,是许镇南以富商的名义建造的,地下通道错综复杂。幽州有胡商,每年给官府交税银,所以就算建得富丽堂皇也没人管。很多时候,许镇南都悄悄躲在这里,和焱殇他们见面,共商复国大计。这地牢也设计得格外巧妙,有进无出,除非是被放出去,硬闯的话,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她这么安静?”冷青扭头看了一眼,拧了拧眉,“冷衫,你相信是她做的吗?”
“怎么可能?许贞怡力大如牛,倾华姑娘哪是她的对手。”冷衫摇摇头,不屑一顾地说:“八成像倾华姑娘说的那样,许贞怡就是想干那样龌龊的事!”
“你们放肆了啊,我姨母还在前面摆着呢,也不怕她来找你们。”许承毅似笑非笑的声音传了进来。
冷衫抬头看他,拧着眉说:“毅郡王,我看你也不怎么伤心。”
“难不成我还要当着你们痛掬一把泪?”许承毅一撩袍子,在火边坐下,顺手拿过了冷青的酒碗就喝,“我啊,其实很佩服姨母。”
冷衫和冷青互相看了一眼,耸了耸肩,没接他的话。许承毅在他们眼中,一直是神神叨叨的,不安好心。
铁栏杆里传来了铁链拖响的声音。
“醒了。”许承毅缓缓扭头,看向倾华。
“真的不是我。”倾华坐起来,看着三人小声哭。
“别哭了……”冷衫有些头疼,起身走了过去,“你放心,王会找到真凶的。”
许承毅眼中精光闪了闪,又喝了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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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坐在房间里的女人160
许承毅放下酒,走到铁栏边,手指往铁栏上轻敲了几下,微笑着说:“倾华姑娘,不要哭了,我相信不是你。但现在情况特殊,只能暂时委屈你在这里住上几天,你放心,很快就能出去。”
“我要见阿九。”
倾华抱着肩,哆哆嗦嗦地抬眸看他,脸颊上沾了好些黑灰脏物,眼泪不停地往外涌。
“很快。”许承毅唇角勾着,眼神就像老狐狸盯上了可怜的小兔,直勾勾地看着她,“你母亲那里,可要让人去安抚一下?”
“好。”倾华犹豫了一下,轻轻点头。
许承毅笑容凉了凉,转头看冷青,“二位辛苦,晚上多照顾些,小王会让人多送些酒菜过来。”
“郡王费心,如此就好。”
冷青指指桌上的一碗花生米,一碗小鱼干,恭敬又不失客套地笑。
“那小王先走,要去陪陪雪樱,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许承毅向二人抱抱拳,慢步往外走。
冷青和冷衫一直注视着他,火把的光投到他的肩上,修长的影子在湿滑的墙上弯折成几段,活像从地底下爬出的怪兽。
“这小子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来监视我们?”冷衫性子燥,把酒碗一丢,不满地说:“这些日子以来,他府中又招募了好一些死士,也不知道到底安了什么心。”
“还能有什么心,野心。”冷青嘲讽道:“他也不看看,再大的野心,难道还能取代王?他若有这能耐,我能把冷字反过来写。窠”
“切,冷青,你会写字吗?”冷衫笑了起来,用筷子蘸酒,在桌上写“冷二傻”……
“你再敢写!”冷青脸色一沉,挥起筷子打他的手。
冷衫迅速架住了,与冷青拆了连拆十数招。监牢里,倾华盘腿坐着,脑袋深深埋在胸口处,小声抽泣。
“姑娘别哭了……”冷青转头看她,小声安慰。
倾华吸吸鼻子,往地上的草堆里躺去。
地牢外,稀冷的星光落在青石板上,给石头抹上一层如水般滑滑的光。
许承毅盯着小窗里看到此处,才慢慢地转过了头,冷冷一笑。
三步之外有端着酒菜的侍卫,领头的叫李博,是他的贴|身侍卫长,见他脸不善,知道他被冷青和冷衫的话给刺激到了,于是小心翼翼地问他,“主子,要把酒菜送进去吗?”
“拿去喂狗!”他阴冷地看了一眼酒菜,拔腿就走。
侍卫端着酒菜紧跟着他,低声问:“这一闹,许家和焱家可就闹僵了,郡王,贞怡夫人手里的那些帐目就能由主子接手了吧?”
“还得老爷子加压才行。”许承毅眉头紧锁,脚步缓了缓,转头看王宫的方向,“这个倾华有点不对劲,让我们的人都按兵不动,不要趟这个浑水。若能挑拔成了,我正好借此事接下老婆娘手里的一切,若挑拔不成,我也没什么损失。”
“是。”李博点头。
“有好戏看了,那边的人居然用这么蠢的手段。”许承毅阴恻恻地笑,转身就走。
“郡王,什么意思?”李博一头雾水地问。
许承毅扭头看他,一扇敲到他的额头上,“蠢,我怎么就养了你们这些蠢货,若能像冷啸冷阳一样精明能用,我也不必亲自往这里跑一趟了。”
李博垂着头,不敢再多说,这一扇敲得重,额上已经青紫破皮,肿起了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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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宫内。
青鸢对着铜镜慢悠悠地梳头,眉头轻锁,愁容不展。
芸桃站在桌后,小声问:“王后娘娘,有什么吩咐吗?”
“倾华真在许府?你看清了?挨打了吗?”青鸢扭头看她,小声问。
芸桃轻轻点头,轻叹道:“打也没怎么打,就挨了几脚,被王他们拦住了。”
“那就好,说什么时候放了吗?”青鸢又问。
芸桃摇头,勉强笑道:“这个奴婢不知,奴婢没资格听老爷子他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