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霜白的月光下,他唇瓣上沁出的血丝是那般华美,映着他苍白若雪的脸容,显得更是明艳动人。
他软弱无力地走回青山小筑,凭现在这般虚软的身子,别说是带她一起离去,连他自己能否安然无恙地走出凤府都尚且不可而知。
又过了许多日,他冰寒透骨的身子依然不见好转,他安然自若地勾起唇角,眸中流光微转,似在嘲笑什么。
这世上没有他治不好的病,而他也清楚自己的身子根本生得不是病,而是相思苦……
他给她下了太宸宫的咒术,将她记忆中有关他的一切统统消去了,换得的是他一身体虚无力,咒术中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施咒者不得对被施者动半分情,否则便是若如今一般咳血不止,直至身体衰竭而亡。
他亦是迫不得已才对她下了如此阴狠残酷的咒术,七年前,他来至魏国宫殿,为积蓄强大的财力势力甚至兵力,倚靠魏国国库,因此允诺答谢魏王,成了一位公主的贴身护卫,而太宸宫宫规中便规定了被龙子选中保护之人,必与龙子身身相连,此咒须其他龙子来下,而那时是囚牛亲手替他与她缔结了契约。解咒之人必只有下咒之人。
囚牛识出了他执掌天下、操控大局的惊世之才,便将公主作为人质,公主若死,他也必定活不了,自以为如此一来以其性命相要挟便可威慑到他。然而囚牛千算万算都算不到,他不仅聪明绝顶,忍人所不能忍,而且比任何人都来得心思缜密、残酷无情、高深莫测。
见他安然守己在居于魏皇宫中,每日除了饮茶赏乐,便再无在意他事。囚牛自诩聪明,以为将其控制而下,孰知自己无非是他一场以乱世七国作为赌局上的其中一颗棋子罢了。
偌大的博弈棋局,精心巧妙的安排,暗地地挑起七国战乱,谁人若他一般的胆识,他用的是全天下百姓的生命,赌得是这天下的未来。
囚牛自然无法与他同日而语,他对别人残忍,对自己更加残酷,他对她下了阴阳咒,将身身不离更深入地贯彻其中,一伤则伤,千里必伤。他将她推向秦王妃的高位,并非想让她当上咸阳宫中的一名佳丽,他要的是她光明正大地出宫,然后将她的生命掌控在自己手中,这样他才可以不受囚牛的控制,才可以放手一搏,且试天下。
而此刻他却因动情引起了阴阳咒的反噬,虚伐的身子再也经不起他无端残酷的对待,他必须暂时打消离开凤府的念头。
不论这是宿命早就铺好的安排,还是他的一念之疏,这一晚他暂缓带她离去,便意味着她再也无法成为他的女人,一辈子都只能看着她在别的男人怀里呻吟喘息……
***止***
☆、第十一章
她站在玉宇琼楼之上,置身于声势浩大的钟磬鼓声中,遥望着满朝芳华,眼中有潮意纷沓而至,默默滴落凡尘。
她来到雍地的第二十日,祭天仪式开始了。这一年,是秦王政九年,秦王政二十二岁。
这二十日以来,她与政未曾说过半分话,大抵都是有气在身,除了必要的礼节之外,几乎没有见面的交集。她了然,他气她比约定的晚了十日归来,他已下令不追究她落跑之责,而她却依然没有十分珍惜看重他对她的情意。而她气的是,永远再也离不开宫规森严的束缚残害,他若是知她惜她,为何不放任她自由。
朱雀台上,他一袭华丽金丝的黑色深衣,深邃的黑眸冷凝,手执三炷香火,恭谨地对着东南方拜了三拜,弱冠亲政仪式完毕,台下群臣百官皆匍匐叩拜俯首称王,他冷冷地勾起唇角,黑眸危险的眯起,这一日,大秦的王权终是稳稳当当地握在了他的手中。
祭天典礼过后,便是笙歌乐舞的表演,他居高临下地坐于朱雀台的王座上,冰冷地俯瞰下方,英俊笔挺的脸容上带着忧郁,心思却绝非在歌舞助兴上,一双漆黑幽深的瞳孔,闪着可怕的阴谋。
而她倚立在朱雀台旁的一方朱红楼宇,静静地凝望着他。王座的左右,各有一张贵妃椅,左侧为重是王后上座,右侧略轻可以是王的爱妃所座。嬴政并未册立王后,故他左手边位子是空的,而居于他右边的爱妃,是她的皇姐,祢媃。
她微微沉了眼眸,心难以言喻的一阵酸楚,却不知是为何,而后瞥开目光注视着朱雀台下的笙歌乐舞。一曲舞毕,却见天外飞来九位衣袂翩然的公子,气质儒雅,文质彬彬,他们的背后皆负着长剑,手里执着不同的乐器,或短笛,或长箫,或古琴,或乐筑。再一眼,她骤然张大了眼睛,摇摇头不可置信地远望着,最可怕的是,他们的面上皆覆着一张月牙形的白玉面具。
太宸宫,九龙子,齐集了。
她看到了最外面排行最末的九龙子螭吻,白衣胜雪的高渐离,一双温柔迷人春光荡漾的眼眸微微上扬,媚色销魂,凛冽地展开裹筑的白色布帛,翩翩然席地而坐,优雅地将乐器置于膝上,挽起衣袖,执手有条不紊地击之。
循着位次向左望去,那里遗世独立地玉立着一位绝代出尘的公子,他披散着乌玉墨缎的秀发,一袭风流俊逸的紫衣倾泻拽地,衣料艳丽的色泽将他温润如玉的脸容衬得更加苍白无色。他只静静负手而立,周身却能散发着谜一般不可言的魅惑气质,不论是否处于危险,他素来是自信满腹,气定神闲,一双修长柔弱的手仿佛充满了强大坚实控制人的能力。
他缓缓地抬头,视见了高楼玉宇上的她,静若湖水的深色眼眸,带着波澜不惊的从容,眸光静敛,仿若对何事都漫不经心,却将什么都看在了眼底。
他,面若三月春风,心如万年寒霜,他是四龙子负屃,也是作为她的贴身侍卫存在了整整七年的墨吟风。
太宸宫的九位龙子皆是琴剑双绝的奇材,初初教养时便是习得文武双修,吟诗颂雅不在话下,龙子的一举一动优雅多情,文儒雍容,锦衣华贵,风度翩然,若是腰间不佩戴杀人利器,不知情的人,便会误以为他们是哪家出来的贵族公子。
九位龙子依次顺列立于大风之下,纤细的后颈上皆系着三条细长羽毛状的金丝缎带,流苏般软软垂落至脚跟,他们的衣着颜色与款式皆是不同,衣料柔软,鲜艳靓丽,譬如一龙子囚牛之代表颜色是为深黑,四龙子负屃是为靓紫,九龙子螭吻是为泛白,狂风一吹,便将他们多姿多彩的衣袂与颈上柳絮般的缎带吹得绫罗飞舞,仿若九条彩练当空划出一道赤橙黄绿青蓝紫白黑的华光。
他们手中执着各式器乐,并声和奏着的是一曲气势磅礴的《帝王业》,代表太宸宫对嬴政正式登基亲政予以表庆祝贺。曲毕,满场静谧,却未见九位龙子退场,主持典礼的朝臣打了手势示意他们可以下去,却见那九位龙子不退反进。
九人齐步上前,纵身一跃,衣袂一带,便堪堪飞上了朱雀台,容月和若水见状分别自两个方向狂奔而来,手中皆执着长剑,若是对方有一个不怀好意,便可直接将其果决。然,一龙子囚牛却轻声笑道:“就凭你们也想拦截我们太宸宫的龙子?”语气间尽是嘲笑之意。
囚牛虽傲,话却也说的不错,容月在十大名剑中位次居中,若水最末,而太宸宫的龙子中光是一个位居十大名剑第二的墨吟风,只手便可将他们生擒于股掌中,以及与容月旗鼓相当的高渐离助阵,以及人数上压倒性的优势,便是那二人不可匹敌。
太宸宫的龙子皆是年幼时万中取一,生死肉搏得以苟活胜出的练武奇才,不论是比心狠无情,还是武功学识,皆比天下凡辈优上甚多,故才为太宸宫主委以重任。
容月与若水相互交换了个眼神,便将目光投向长身立在嬴政身侧的弘凤兮,看这态势也只有号称天下第一的他压得住混乱的场面了。而弘凤兮却依然慢悠悠地抿唇笑了笑,却未有出来相助的打算。
九位龙子皆优雅地执剑在手,面带笑容,温文尔雅,颈上的金丝缎带随风飞扬,让人完全感觉不到紧张与战事蓄势待发,仿佛那只是一场十分赏心悦目的剑舞表演。一刹那的失神,九人中便有一人飞速出列,修长的手中一把墨色长剑挥舞出耀眼的蓝色光芒,剑尖却直指前方嬴政的心脏。
他快得仿若一道光,短暂一刻便停留在嬴政身前,目光一沉,两人冷冷对视,“嘭”一声裂响,两道长剑的光辉凌空交错,发出巨大的碰撞声响,案上的烟灰被强大的力道震得飞向天空,两人顿时笼罩在一大片氤氲迷雾之中。
虽处于烟灰的散落下,两人的外衣却依然是纤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