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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瞧见一浑身嗜血的黑衣人,飞快地旋剑抵挡着流箭的侵袭,然而即便剑术再高,也难以承受漫天飞箭的冲袭,他体力不支手一松剑落在脚边,一支箭不偏不倚地射进了他的大腿,他低吼一声,口中嘶哑痛楚朝着高台方向怒骂:“追月,你这个叛徒!”
她认得这个声音,他,是李生。
李生飞快地拔出箭矢,自腰间取下一把匕首,狠狠地将那块中箭的肉刨了下来,仿佛对待的不是自己的身躯般,手劲一如当日刺她一样残忍狠毒,然后随意地将血淋淋的肉块往地上一丢,便忍着疼痛和满腿的鲜血,支剑站了起来。他若是不这么做,不久便会因毒箭而当场毙命。
她看着李生所作所为的同时,将手抚过自己的面颊,那一道被他刺伤的伤疤,始终未见大好,加之又瞧见他割肉的凶残手法,喉中一股恶心涌了上来。
李生朝着正前方的高台望去,嬴政不可一世的玉立上面,黑色深衣随着夜风烈烈飞扬,目光微沉,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有残忍和暴戾,唇角执拗地抿成直线,淡定平静地凝视着下方惨烈的厮杀。
冰冷的月夜之下,玉立着修长黑色身影宛如黑色月修罗,他孤傲冷漠的深黑色眼眸眯起,高高在上地俯瞰着地下,浑身的王者霸气尽显十足,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觉得那样雄霸天下的野心,终有一天会横扫六合,一统中原,这样的残酷无情,令她忍不住有一丝的恐惧油然而生。
追月一袭艳丽的红裳,立于嬴政的左侧,玉腻的冰肌素手持着银亮的刀剑,凤眸潋琉,其间有几分冰冷,在听至李生的怒吼后,冷冽的眼中尽是杀意,冷若寒雪,虽不言亦不回应,樱红的唇角却慢慢勾起一丝冷笑。
李生以剑支地,一步一步地朝他们走去,一面穿行在乱箭激斗之中,一面哈哈大笑,阴狠的眼睛流转着重重杀气,看上去比追月的眼神更加的诡异和可怖,在他心里似乎下了一个诛杀的决定,这一夜不是她死、就是他亡。
若水紧张得执起剑,护于嬴政身前,高声命令指挥着黑骑军迅速在高台前一字列开,拉满了弓弩,准备射杀李生。嬴政阴冷地挥了挥手,命令他们皆退下,他若有所思地盯着拖着残腿行走过来的李生,狭长犀利的黑眸掠过银光,其间尽是王者的胸襟和果决的高傲。
若水犹豫了一番,虽将黑骑军分别退让至两侧,但装备一刻都未卸下,精神力也由不得放松,弓弩依旧拉得圆满,以备随时射杀刺客,保护秦王。
李生的腿伤得异常严重,走起路来分外吃力,由是一瘸一拐,身子摇摇晃晃,却不失坚毅顽强,脸上是诡异的笑容,血水滚滚外流,整条裤腿上皆是刺眼夺目的血痕,额上的汗水涔涔滴下,他紧咬着唇,不卑不亢的走着,每走一步,都很坚定和执着。在走至高台前时,黑骑军自然而然的退让分开,留出一个通道让他通过。
他不由得有些讶异,抬头望向居高临下地紧盯着自己的高贵秦王,随即明了了几分意思,仰天长笑地踏上了高台的台阶。是的,他明了了,嬴政钦佩他的胆识与忠诚,并未打算将他处死,更多的是想给他机会将其招降。
而就在李生登上高台的一瞬间,黑衣刺客与黑骑军的乱斗无声无息地停下了,哀鸣和怒吼停下了,毕竟谁也不知晓两方老大的谈判结果。黑骑军是嬴政目前唯一有权直接调用的军队,人数不过千人,却个个都是精英。
若是敌方招降,晓晴楼的刺客又皆是一等一的高手,没准还会编入黑骑军主力,成为战友联盟,于是除了高台前负责保卫秦王的黑骑军外,双方都卸下了武器,叮叮咚咚皆是刀剑落地的声响。
她转眼朝嬴政望去的刹那,目光掠过众多黑衣刺客时,却望见了一个许久都未曾谋面的身影,即便同是穿着黑色夜行衣,他的背影却依然还是那样与众不同、清冷而漠然,遗世而独立。他似是也注意到了她,远远地投目朝她看来,一道灼热似火一道冷漠似冰的眼神穿过数之不清的众人,凌空交汇。
两年了,她离开晓晴楼整整两年了,与他相见的最后一面,该还是一年多前之事了。
她按耐不住的喜悦尽显于脸上,而他依然还是没变,那双冷淡无情的冰蓝色瞳孔有一丝似水柔情稍纵即逝,而后又恢复了往日的冰冷。
她微扬起唇角,淡淡地用口型喊着他的名字:蔚染
他冷冷地朝她微微颔首,随即便转开头去,继续地看着高台上李生的情况。
对于他的反应,她有一点点失望,甚至于失落,执起手按在起伏的胸口,痴痛不已,脑海里短暂性停止了思考,仿佛那只是个错觉,心间蔓延过从未有过的悲伤和无措。但转念一想,又苦然笑起来,她与他早就不是那种男女之间的关系了,对她冷淡亦是正常,她又不是他的谁。两年的时光足可以淡忘掉很多东西,两年的时光亦可以重新孕育一段新的生活,也许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早已有妻室,有了一个爱情结晶的一两岁大的孩儿,又何必再与她这个来历复杂又丑陋平凡的女子纠缠不清。
想着想着,心中一痛,泪水涌到了眼眶,又被她强制忍了下去,那样的痛是难以用言语描摹的,唯有将之深深地埋葬在心底,甚至不可以对任何人道出,因,她是秦王的女人,被人知晓心中仍惦念着其他的男子,是水性杨花,是红杏出墙,是十恶不赦的淫罪。
后来她时常回想,倘若父王当年未将她册封为公主,她仅是一名浣洗院的里洗衣丫头,到了足岁,便可出宫,找一个如意郎君嫁掉,那么会否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从来都不介意是否有奢华的锦衣玉食,她的一生只求能与所爱的人,浪迹四海,泛舟湖上,生个胖娃娃,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她的世界会干净的一层不染,简单而平凡的生活,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利欲熏心,没有利用与被利用,没有血腥与背叛,唾手可得的爱情,又岂会在不经意间,碍于等级与身份地位,离她遥遥远去……
没有优秀的男子墨吟风的存在……
不会遇见蔚染,受情所困扰……
不是秦王妃……
弘凤兮可以带她去浪迹天涯,仗剑天下,过她理想中的生活,可他心中记挂着却是别的女子,她十分了然,他并非是她的良人。弘凤兮曾对她说过,如若早几年与她相识,或许他不会爱上晚晴,而会沉沦于她。他说,她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会让与她相处的男人,弥足深陷。
可这世上之事,岂容得如果可言……
如今,她已为□,为人妇,她选择了最简单最容易地活着的方式,屈从上天的宿命,做秦王的女人。
她没有资格再爱上谁,抑或是想念谁,因她已将女子最重要的贞操都献给了政,除了一心一意地爱他,她别无所求。蔚染的那份祈念,她很清楚,会将它永远的藏于心底,再也不见天日。
也许是命运太过残忍了,让她遇到的男子都太过的优秀,更难以在他们之间抉择、取舍……
无论选择谁,放弃谁,她的心都会痛楚得直至抽搐。她不是博爱,而是真的心疼这些生于乱世长于乱世的铮铮男儿,流血是他们的宿命,血腥是迫不得已,战乱才是他们极尽才能用武之地。
乱世出英雄,此话果真不假。
高台上,李生面色泛白,失血过多,身子骨早已无了力气,只凭着坚忍的意志,摇摇晃晃的走到了嬴政身前。若水上前一个掀翻,便将他压倒在地,以防他对秦王有所不测。李生铁骨铮铮地瞪大了眼,手里执着仍在淌血的匕首,双目放光地死盯着眼前的追月,凶光毕露。
他并非是上来招降的,他的骨气绝不允许自己对主公以外的人俯首称臣,他要用最后一刻的生命,亲手将叛徒的心脏挖出来,以泄心头之恨,以告慰众多死去的晓晴楼兄弟。
若水的身材相比起李生绝对是属于瘦弱的那种,岂料李生一个愤怒的猛击,若水只稍不留神便踉跄地后退几步才站稳,趁着这空隙,李生执起匕首三步并作两步来至追月身前,一个大力地刺过去,追月的宽大水袖便立刻划开了一道,流露出殷红的血肉。
她痛吟一声,拔剑反身向前一送,长剑便稳稳当当地刺进了李生的肩头,旋转剑身,加大伤患的面积,这一招在武艺中是最损筋骨的,只听骨头撕裂的碎响,李生早已痛不欲生重重地倒在地上。
追月这才罢手,抽回长剑,冷冷地立于嬴政身侧,眼底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