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止***
“姑娘若是醒了,便起了吧,躺了半年的身子,都虚得不成人样了。”
她始终紧闭着眼,不愿面对现实,秦王他竟然真的可以如此不念半点夫妻名份之情,将她的身子打到了半残,若不是得以弘凤兮相救,恐怕她此生都无法再下地走路了。她的手恍惚摸到了胸间,那里还藏着一条绢布,本以为凭它可以换得她的自由,纯粹是痴心妄想,她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姑娘,又何必如此作践自己,既然不爱他,何必心存眷恋。”
她暗忖这姑娘说得像是看得出自己在想些什么似得,便睁开了眼,只见她姿容上等,细眉柳黛,一双澄澈碧莹的凤眸料峭,勾魂迷人,穿得一袭红衣却不显得妖冶,她只怕平生见过的人里除了渐离的青梅竹马椒图,还没有哪一个女子能比得上眼前这位美人。
弘凤兮倒是了得,将天底下的美女都搜罗进府里了,难道要若那帝王一般整一个佳丽三千不成?再一看也倒是不像是那么回事,这位美人的衣着得体,然衣料却绝非上等之流,大抵只是个名次稍微高些的婢女,她就不禁奇了,那弘凤兮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么个大美人不爱?
“姑娘,既然你醒了,那么奴婢告退了。”那美人倒是有几分冰冷,凤眸潋琉,冷若寒雪,虽还未炼至椒图那般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冰山气质,眼底却还有几分波光媚色,销魂媚骨。
这位美人叫追月,名字生得美,却更似长在江湖儿女的素名,几日的相处下来,发现她虽喜沉默,但却不虚伪、不做作,动作亦很直接干脆,要么不发言,要么一开口便直接点明她的要害。
从追月不多的叙述中,她大概了解到,她是被弘凤兮派来的,与追月一同伺候她的还有一名侍婢叫彩凝,然而连日来她连那人的脸面都未瞧着,怎一个诡异了得。而追月对彩凝的事也只字未提,好似对她来说,那彩凝根本是个可有可无的人般。
总之,自她踏进凤府的那一刻,便觉得此地分外诡异,像是藏了许多不能对外人道的秘密一般,各个阁楼都有自己专有的小厮婢女,他们都只顾埋头干自己的事,绝不插手其他楼阁的事物,对于无法解释的人或物,也不多言,基本上都采取无视的态度。
而且,她还听说了凤兮阁从前是个,鬼宅……
八月的某一日,天清气爽,风和日丽,弘凤兮英姿飒爽地来至了,那是半年以来,她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男人。他的变化不大,一袭暗红得宛若人类心脏颜色的长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腰间的“蛇磷”冰剑咄咄逼人,浅灰色的眼眸波光俊逸,俊美的脸容却还是一样的悠然自得、云淡风轻。
“想你了。”他懒散的挥了挥衣袖,对她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差点没把她吓得哽噎。不过弘凤兮就是这么一个人,随意不拘,他不会隐藏自己的心思,有什么就说什么,她也心知肚明,他的意思是对久别不见的友人所道的关怀,只是在这世上会这么表达友爱的人,恐怕也只有弘凤兮一人。
她笑道:“弘凤兮,你对谁都是这么直来直去的,小心把心仪的女子给吓跑了。”他微微一笑,勾起唇喃喃道:“他也曾用这种语气□过我,可惜啊,养成了这种说话的毛病,改不掉了,呵呵。”
他绽放在阳光下的笑容很美,美得仿佛一朵暗夜风中摇曳的曼珠沙华,叫人看得会迷失了心智。
弘凤兮口中的“他”,如若指得是四龙子?她想了想,应该是时候将他叫回为吟风了罢,毕竟他曾经是她的贴身护卫。弘凤兮也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悠悠的抿起唇角笑了笑,淡淡地道了声:“是纤华。我弘凤兮这一生只佩服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他。”
她凑过去,好奇地眨了眨眼,这弘凤兮乃是十大名剑之首,竟还有佩服之人,到底为谁?
他的眼眸微微向下,瞅了瞅探过脑袋的她,伸出纤长的手指,在她头上拧了拧,笑道:“你就这么想知道。”见她点头,他微微敛眸,故作神秘地酝酿了良久,方才抿了抿唇怡然的笑道:“我为何、要告诉于你?”
扫兴!她以眼瞪之,那弘凤兮瞥了她一眼,也不在意一笑置之,轻描淡写地开口道:“除了纤华,还有秦王和你。”
这连她的名讳也登上十大名剑之首的佩服者之列,会不会太扯了一点?小女绝非过谦,自认论文诗经之流糊弄些学识平平之辈还过得去,要论武的话三脚猫功夫,应付个文弱儒生倒也尚可,何德何能。
他也未对此做解释,只淡淡地说了句:“祢祯,你的好,自己看不清,然而你身边的人,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只是令谁都没想到,若干年后,弘凤兮口中敬佩的两个男人,一个坐拥了半壁江山,傲视六国群雄;一个一统武林江湖,令天下豪杰竟折腰。
他领她去了湖畔,绿宝石般瑰丽的湖水环绕而过,碧湖之上有一亭名为“不拘”,亭身被漆得最阴晦的暗红,那种诡异的红色宛若人体心脏的颜色,亦是像极了弘凤兮那身衣裳的颜色。
弘凤兮大步走了进去,三步两步地跨上扶手,悠然自得地席于上面。那扶手宽度不大,却恰好容得一人躺下而已,若她大力些推他,他便会落入滚滚碧水中。这弘凤兮放着好好的凉椅不躺,非得来耍个特技。她不禁轻叹,走至他身边,坐在椅上,道:“弘凤兮,你就这么放心我,若是我一使劲,你可就落入湖中喽。”
“小姑娘,你还没那个本事。”见弘凤兮一脸春光灿烂的笑容,她的心也跟着明媚温暖起来,的确,与这样逍遥自在的人相处,最舒适不过了。
她倚靠着扶手,而他躺于扶手之上,皆未发一言,但却不会感到不适或者尴尬。他半眯着眼,眸中波光流转,不知在想些什么,而她的视线则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他的骨子里散□荡不羁的味儿,分外的媚惑诱人。
微风带过,青草幽幽,夹带着夏日炎热的气息,知了蝉鸣,还有飘带着一丝诡异而血腥的气味。她左顾右盼,寻着这怪味的源头,只见弘凤兮悠哉地闭着灰眸,声音幽幽的道:“不用找了,这味道就是这亭散发出来的。”
“什么?!”见她不明所以地,弘凤兮便爬了起来,坦然地斜倚在亭柱上,偏着头,唇角挂着不羁的笑容,“这亭柱上的红漆,便是由九百九十个奴隶的血制成的。”他说的漫不经心,神态也安静从容,令她不知是该信,还是不信,背脊升起一股深深冷冷的寒意,愕然地愣在了一旁,脑子里不断地回荡着“鬼宅”二字。
“这家子上至老母,下至儿孙,甚至是家奴,都在一夜之间死光了。”他说的很轻、很慢,似乎要让她一字一字全部都听清,紧接着他又俯下了身,揽住了她的肩头,湿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郭,她还在发愣的脸一下子烧灼了起来。
他暗红色的长袍本就是松松垮垮地□着胸膛,而此时他又俯□来,衣襟里所有该看的和不该看,统统春光毕露,看得她羞红满面,大声喊了句:“下流!”一个激动直接将他往前送出去,随后只听见“扑通”一声落水声,金色的阳光下,溅起水花一大片。
夕阳西下,昏黄色的斜阳打在爬上岸的弘凤兮身上,狼狈之象不可置否,没想到堂堂大侠,竟然不会游泳,最后还得由小厮捞上来。她走至他身前,忍不住轻轻地笑了笑,说:“弘凤兮,女人可不是个个都可以随便玩弄的。”
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朝他魅惑一笑,学着他的样子甩了甩衣袖,昂首挺胸地走出了“不拘”亭,为广大女性同胞出了口恶气,真叫畅快人心。
孰知刚没走一步,便听至身后缓缓传来一阵蛊惑幽昧的男声:“祢祯,忘了说了秦王让你留在我府中做事,作为惩罚,要做最低等的婢女,看来你身子好得倒挺快,明天正式上岗。”
她嘴角一抽,脚步立马停下,思量着,最低等的……不会是……那个吧……
弘凤兮!算你狠!
凭着记忆在乱石阵中行走,黑色已然暗沉下来,分不清来时的方向,又不知如何通往她现今住的楼阁,只好郁闷地随意找了块地坐下来。早知道便回去向弘凤兮认错,也不会搞得这么狼狈,若是无人发现迷失的她,是否要让她整夜露宿荒野。
说来也怪,凤府好好的一个家宅,却硬是机关重重、通往各个楼阁的路上布满乱石阵,若无人领路,必困无疑。整个府邸都好似陷入重重迷雾当中,家奴专职已事、对别处之事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