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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绾贞断然摇头,“硬撵走她,不妥,于王爷的面子也不好看”
沈绾贞说完,命人去招呼钱婆子,钱婆子脚下生风来到主子屋里,沈绾贞如此这般交代了。
过了一炷香功夫,钱婆子就转回,低声跟主子说了几句。
“跟我去萧夫人屋里”说吧,沈绾贞站起身欲走,“主子吃了中饭再去不迟”闫婆子道。
第一百五二十回
萧夫人一个人枯坐;几次着丫鬟请王爷,王爷不来;看来是该使出最后招数;她起身;走到门口,对外间抹桌案的丫鬟道;“看着人”就掩上门,走去梳妆台前,取出首饰匣子;打开,伸手从匣子底部暗格里取出一个小纸包;拿在手里;端详一会,像是下了决心;把纸包攥在手心里。
突然,房门外传来她的丫鬟的声音,“奴婢参加王妃”丫鬟故意声音提高了八度,给屋里萧夫人个知会,萧夫人手一抖,手掌里的纸包差点掉在地上,忙稳住心神,把东西放在妆匣里,阖上匣子,没等她上炕躺着,格子门推开,沈绾贞进来,看见她靠在梳妆台站着,嗔怪道:“妹妹怎么下地了,我听王爷说妹妹病体沉重,王爷心焦,昨晚还念叨过妹妹屋里看看。”
沈绾贞故意这样说,她可不希望萧夫人就此病好了,就怕她不装下去,抬出王爷做诱饵。
萧夫人一听王爷要来看她,心中一喜,一手扶额,一手拄在桌子上,装作摇摇欲坠,沈绾贞忙唤身后丫鬟道:“快扶夫人上炕躺下”
回身又骂身后萧夫人的两个丫鬟,“怎么侍候主子的?主子病成这样,只顾着贪玩,若再让我发现怠慢主子,主子贴身大丫鬟的差事就不用干了。”
那两个丫鬟当真,忙跪下叩头请罪,“奴婢再也不敢了,请王妃饶恕。”
“看在你主子病重的份上,先绕过你们,还不赶紧服侍你主子”
那两个丫鬟吓得忙爬起来,上前搀扶萧夫人,萧夫人还强挣着要给沈绾贞行礼,沈绾贞忙出言道;“妹妹不用这些虚礼,快躺下吧”
萧夫人的两个贴身丫鬟把她扶到炕上,萧夫人佯作虚弱地躺下,这时,丫鬟在外面喊了声,“大夫来了”
萧夫人一惊,绣菊赶紧把床帐放下,沈绾贞道:“请大夫进来吧”
那个大夫乃一老者,胡须有些花白,看着像是德高望重之人,在门外顿了下步子,等里面说请,方才进去。
先拜见王妃,沈绾贞道:“一入冬,夫人旧病复发,直说身上无力,头昏不能下地,需人搀扶着才勉强走两步,每每念叨日子不多了,请大夫好好给夫人看看,。”
萧夫人不知沈绾贞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把她说得像病入膏肓,年老体弱之人,真像是不久于人世。
萧夫人没办法,暗叹,后悔该早下手,迟了一步,谁知沈绾贞竟回府了,落了下乘,任她摆布。
老郎中很认真把脉,反反复复折腾几遍,最后,缓缓起身,脸色凝重,一揖到地,“请王妃借一步说话”
萧夫人在帐子里,就听老郎中声音沉沉的,心里纳闷,这郎中怎么回事,自己没什么大事,诊脉便知晓,他为何要王妃借一步说话,是要揭穿她,说她装病,不由紧张,就听沈绾贞道:“大夫但说无妨,病情严重,病人心里有准备,不碍事,大夫尽管实情相告。”
老郎中沉吟片刻,叹息一声,“可惜,这位夫人年轻轻的,就要…。。”又咳了声,似有些不忍。
萧夫人有点懵了,这郎中是什么意思,是说自己的病情很重。
“大夫请外间说”沈绾贞说吧就出了屋里,老郎中也跟着出去。
就听外间屋声音很小,但有几句还是飘到萧夫人耳朵里,是那郎中略带同情,苍老的声儿,“这位夫人身患绝症,还是想开些,想吃点什么就吃点什么。”
萧夫人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就听沈绾贞抽泣两声,嗓子发堵:“她还有多少日子?”
那老郎中略一沉吟,“夫人的寿数已到,老朽估计过不了这个年。”
萧夫人躺在帐子里,人整个傻了,这说得是什么?自己快死了,这怎么可能?
又一转念,定是沈绾贞使得什么诡计,自己的病自己知道,倒要看看这沈氏想干什么?
沈绾贞抽出帕子沾了沾眼角,悲哀地道:“求大夫想想折,只要能把妹妹治好,我情愿花银子,多少钱都不心疼,妹妹还这么年轻,怎么就命不长了?”
沈绾贞又哀哀地说,“妹妹只说自己活不长,我起初还不相信,下人们说,我还骂她们浑说,没想到这竟是真的。”
说吧,呜呜,呜呜掩面啜泣,那老郎中一脸为难,道:“这位夫人剩下的日子不多,老朽看吃不吃药结果都一样”
“大夫,还是开个方子,死马当成活马医。”沈绾贞止了低戚。
萧夫人心里这个郁闷,让这老东西胡乱编排一顿,丧气,说自己命不久,从哪里看出自己寿数到了,他说什么自己过不了这个年,信口扯谎,沈绾贞从哪里寻了这么个郎中来,别是骗子,就有那专门骗取大户人家钱财的。
那大夫胡乱开了个方子,原来这郎中非正式行医,就附近有人头痛脑热的,勉强应付,钱宽找到他,许了他好处,他初时不敢,架不住家里婆娘看见钱宽出手大方,雪花白银,一封五两,竟有四封,就活心了,反正也不是去害人,说一番话,就能赚到这么多银子,就应下跟了钱宽往王府来。
老郎中走了,透过薄纱帐,萧氏看沈绾贞走近,悲伤的语调,道:“妹妹放心,我一定治好妹妹,这个大夫不成,换一个大夫就是”
“王妃别费心了,婢妾命薄,婢妾谢王妃恩典,等婢妾好了,去上房叩谢王妃。”说吧,萧夫人低泣,她是骑虎难下,说自己无甚大病,那是打自己耳光,王妃立竿子,她只能往上爬。
沈绾贞也拿帕子点点眼角,“妹妹歇着吧,明儿姐姐再来看你”
萧夫人透过帐子隐约看见沈绾贞捂嘴出去,像是很难过,不敢在她面前表现出来,萧夫人把帕子从脸上移开,疑惑地盯着她的背影,就听沈绾贞在外间吩咐巧珊道:“去告诉大厨房,可萧夫人想吃的做,若府里没有的,想什么法子都要弄来,萧夫人时日无多,大夫说出不了这个年,这还是往长了说,往短了说,没准就这三五天的事。
萧夫人心一阵惊跳,说自己时日无多,少说就三五日,她为何把自己的病症往重了说,她突然有不详的预感,浑身瘫软,真的起不来了。
出了萧夫人的门,沈绾贞和闫婆子互看了一眼,闫婆子赞许地点点头,似夸她演技。
沈绾贞走后不大工夫,大厨房就派个婆子来,进门小心翼翼地问:“夫人病中,有想吃的吗?”
萧夫人命月儿把帐子卷起,透透气,心口憋闷,倒真像得了大病似的,命月儿扶她起来,那婆子来时,她正软弱无力地靠在丫鬟身上,这一说命不长,顿时没了精神,也有些许担心,若不是沈绾贞使坏,难不成自己真得了大病,那个老郎中看上去,不是奸诈之人,像是行医多年,受人尊敬的老者,心里也没底了。
大厨房来的婆子,边问边用怜悯地目光偷瞅她,陪着小心,生怕说错话,刺激着她。
“我没什么特别想吃的,就按平常的分例,不用麻烦了”萧夫人是不愿意吃这几日送来的烂粥,又不好说。
那婆子赔笑道:“夫人是体贴下人,可是王妃吩咐了,若依照平常饭菜,怠慢了病人,夫人的日子……”那婆子收住话,又改口道:“夫人想吃那口,府里没有的想法子也掏弄去,反正麻烦不了几日。”
萧夫人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这婆子是个不会说话的,她好像连开口的气力都没有了,摆摆手,示意那婆子下去。
等大厨房送来晚膳,这回她真什么胃口都没有了,自古疑心生暗鬼,就短了精神,阖眼小睡,半迷糊半清醒,睡不踏实,就听外间两个小丫鬟偷着议论,像是说她指望不上,赶紧寻门路,补缺去上房。
萧夫人懒得睁眼,寻思,沈绾贞这一番举动,怕是阖府都知道她命不长了,大夫怎么说出不了年,她掐指算算,吃了一惊,现在都快年根底,那就多说一月,少则三五日,萧夫人气息都喘不匀了,这是沈绾贞故意造出声势,仿佛死期将近,萧夫人莫名恐惧。
晚间,冬日无事天黑的早,府里的比夏日早歇一个时辰,沈绾贞小两口闲聊,赵世帧想起问:“你嫡母中毒,怎么样了?下毒之人找到了吗?”
“头几日我派人去娘家问,说太太好多了,下毒之人查得有眉目了,这阵子母后病着,我也没得空问”
“你明日没事回娘家看看,母后的病见好,你不用惦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