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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便见太极门前各式绸伞在风雪中飘摇,伞下是一张张被虚伪的华丽所包裹的面颜,众妃齐齐参拜:“臣妾等恭迎皇上圣驾。”顿了一顿除了身居贵嫔的望舒其他人再次用恭谨的声音向我请安:“参见凌嫔娘娘,霖凌特使将军。”我忍不住要悲凉一笑,此时此刻我的双重身份像极了将我劈成两半,一半是他的妃妾,一半是战场的将军;一半与他纠缠得千丝万缕,一半与他君臣相隔。
第二十六章。陌上花开(3)
第二十六章。陌上花开(3)
命了随我前往陲疆的主要将领们进入太极门下,身着龙袍头代玄冕的霖漓用了极为严肃的语气驯化,命特意重申要所有人权利保护并听命于我。我用了不能够更加严肃的神情看他,单膝跪地宣誓道:“请皇上放心。臣霖凌特使将军得皇上圣诏前线统领三军,必当率军得胜,清除蛮夷,不负皇上厚望,不负天下黎庶!“言毕拾起面前金几上的金刀,拔开刀,用它闪着金光的锋芒在左手食指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鲜红的血立刻渗了出来,我顾不得阵阵隐痛,依次向金几上三杯酒水中滴进鲜血,杯中鲜红与透明混乱地相结合着。
我举起第一杯酒洒下天空、第二杯酒浇向地面,口中大声念诵:“愿天地佑我大齐军早日得胜,以慰天下苍生!”众将领亦随声附和:“愿我大齐早日得胜!”一片欢呼之声中我仰首将最后一杯酒水灌入口中,那样辛辣而血腥的味道,我几乎要将它吐出,却终究是咽了下去。再哭的人生,不也是一样必须度过吗?
一番繁复而隆重的仪式过后,霖漓终于命将领们现行退出太极门外。他很清楚此刻虽说我遍身阴冷盔甲,胸见依旧是一颗柔软而脆弱的心,离别之时,亦要作别。
缓缓迈步,身上哗哗作响,是震人心肺的坚硬声响。望舒在我眼前了,雪白鹤氅笼罩下她遍身绣着荷花,就是那一种特别的望舒荷,白日,叶子卷缩。
她淡然微笑,眼中是透彻的清亮,似清晨望舒荷中的一点晨露。“妹妹今日离开紫禁城,我本该折柳相送,只可惜冬日五绿柳可折啊。”她笑道。
我轻声笑着:“这样也好。枝若折下,柳絮何枝可以?”
望舒一愣,随即明白我语中所喻,颔首一笑:“柳絮虽曾飘摇,但最终将重归大地怀抱,大地会守护它。”
我亦颔首,又问:“北风凛冽,何如?”
她淡然勾起唇角:“北风微薄之力,何以与大地相抗衡?”
我拉过她的手,依依不舍道:“远游之人归来时一定会将折下之柳带回,姐姐放心。”
她淡淡答应着:“有此柳枝之盟,你我皆可放心了。”
她身后自然是晨嫔,不,是晨妃洛云祥。一身孔雀翎缂丝锦绣长幅裙外罩一件水红金花的鹤氅,发髻上黄金步摇曳曳摇动,亦是孔雀状的。我暗自嗤笑,不可以佩戴金凤步摇她便浑身孔雀,倒也算是费尽心机了。我微微一福,笑道:“姐姐身居妃位,妹妹不过是凌嫔而已,方才竟要姐姐向我这做妹妹的行礼,妹妹心中真是过意不去呢!”
霖漓就在一旁看着,她自然不会蠢到在这个时刻表露出不快之色,只好装作亲和之态笑道:“所说妹妹身居嫔位,但终究是享贵嫔之礼的,贵嫔的位分要比妃高上许多呢!”又看似无心道:“更何况现在将军是大齐将领,嫔妾该当有礼有节方能彰显我大齐后妃之德。将军以为呢?”
我冷冷笑道:“姐姐当然是知礼的。如此以来妹妹就放心了,看来妹妹不必担心自己走后有其他姐妹踏上我当初的路子,害得姐姐与皇上再生间隙了。姐姐一定会守着礼节半分不敢逾越的!姐姐说是不是呢!”
晨妃面上依旧是亲密的笑,眼睛却不愿看我,只盯着空中的雪花道:“正是呢,将军不必担心。”
她不愿看我,难道我就喜欢瞧她那副嘴脸吗?瞥她一眼便与她擦肩而过。
送别之时馨婕妤讲着亘古不变的套话,好在嘉宁并非由她单独抚养,我也不消说什么多余的话;碧婕妤满口的奉承、满目的关切,倒叫我隐隐觉得她也许是真的要投在我旗下了,毕竟大树地下好乘凉么,我若得胜归来则寓意愈丰;淑顺仪与琇福雅谨慎小心的辞别让我无端的惆怅失落;倒是璇美人,伶牙俐齿的她几句话下来使我颇为欢喜。
第二十六章。陌上花开(4)
第二十六章。陌上花开(4)
待得诸妃各致毕祝词,我的心忽然变得空空落落,仿佛再没有什么可以依傍,面色立刻变得迷惘。霖漓及时走来携起我的手:“我送你。”一边说着一边牵着我的手远离了众妃和宫中诸人,向着太极门外走。
他是帝王,不该轻易出宫,便在太极门前止了步子。一时间两人全额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沉默立刻将我们湮没。大雪纷飞,静静落在我们身上。直至我惊奇的发现我的鹤氅与他的玄冕之上都已落了一层雪,方才发现我们已在此地驻步许久,虽说我亦不舍得离开他,然而军情紧急,在儿女情长上耽误太多时间实在不是明智之举。霖漓一直紧紧握着我的右手,我身处左手接着雪花笑道:“时候不早了,这雪也已经下得很大,我……该走了,皇上也该回去了……”
霖漓大梦初醒,笑容中带一点落寞:“是呵,该走了。”他的声音低沉而迷离:“该走了……你,好好统兵。”
我始终笑着:“好!”
他又道:“早些回来,我在这里等你。”
“嗯,”我又道:“好。”忽然觉得只是这样一遍遍的答应未免会迫使我们最终无话可说,于是绽开无比灿烂的笑脸:“有三郎在这里等着,润儿定是会魂牵梦绕的想着要回来了!”
他紧握着我的手又紧了几分,坚定道:“我一定会等你!”
我吃吃地笑:“润儿说错了话三郎没有听出来吗?不能总想着要回来与三郎相聚呀,要好好领兵作战才好。三郎尽管放心,润儿一定会打一个漂亮的胜仗,只为了你。”
他点头道:“好。”
我长长吸一口气叮嘱道:“润儿远在陲疆不能照顾三郎,倒是要将三郎交付给舒姐姐了,她最是细心,又懂得体贴您,一定会尽心竭力照顾好三郎的。”
“好。”他神色忧伤。
“三郎不可以让自己过度劳累,像前几天那样整天不吃不睡是不好的,长此以往三郎可要累坏了。何况三郎是皇上,皇上的龙体关系着天下苍生,更亚好生保养才是,润儿在前线也好安心。”我继续仔细嘱咐。
他认真地点头:“好。”
“国事如果不是太过繁忙,三郎可以考虑把午朝和晚朝取消。朝会太频繁,三郎连歇息的时间都没有了。润儿回来之后可万万不想看到一个憔悴的三郎!”
“好。”
“三郎不要为了臣下或是宫嫔轻易动怒,会伤身子的。”
“好。”
“还有啊,润儿虽然希望三郎不要忘记我,但不希望三郎对我记挂太过。润儿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回来,三郎不必担心!”
“好。”
“还有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这段时间内三郎在京都紫禁城中不论听到什么战报都不必担心,也不必对它们太过在意。因为其中有一些会使假的,三郎万万不可以当真!就算前线传来消息说润儿病重或是已经死去,三郎也不要信以为真,那是假的!”
霖漓神色一跳,充盈了困惑,随即点头:“好。“我啐了一口扭过身嗔道:“三郎只会‘好好好’,到底有没有再听润儿讲话嘛!润儿是认真的,没有开玩笑呢!”
他耸了耸肩:“我在听啊。回禀润儿吾妻,为夫全都记住了。”他沉吟:“你一定是关心我的,否则也不会嘱咐这么一大篇话……”
我先还是笑着,听至此处心中满是伤感,淡淡呼气:“真的该走了,战事耽误不得。”
他口中喃喃道着“好……”又不忍心只说者一个字,终于长长叹息:“我舍不得……”
霖漓身后的李禄海将尚方宝剑奉给我,我拔出宝剑割下自己的一绺发丝,绾成同心结状递给霖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三郎好生保存吧,发在,则人在。”
他将发丝紧紧握在手中,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不再看他,转身上了候在一边的一匹白马。
“它叫‘璪瑰’!”霖漓的声音穿透了雪幕。“早归?”我心中百感交集,终于还是没有说出话来,咬一咬牙挥鞭命将卒:“启程!”
行进的速度不快,我抽打着璪瑰:“驾!”它长嘶一声奔跑起来。
“无论陌上花开如何,你都要回来!我等你回来!”霖漓在我已然望不到的地方不顾一切地大喊。
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