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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长是人千里(4)
许久没有下雪了,仙颜堂外的风干燥而凛冽,呼啸而过将东院内的梨树吹折了许多枝。“咯吱咯吱”的声音让人听着好生难过。黄昏一点一点弥漫了大地上的每一个角落,小文子来报说诸位大人已经到了乾寰殿,晚朝即将开始。我“嗯”了一声带了宫女们进了北梳妆室:“为我更衣吧。”
北院里的梅花开得正盛,一团团一簇簇挤在枝上啥事好看。然而北风刮过,禁不住强风的花瓣扑向大地,仿佛找到了可以依靠的归宿。我扭转过头,不忍再看。
雨棠道:“奴婢已去了内务府,内务府的人得了小姐的命令可是急坏了,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半日之内做出一件盔甲呀!后来见内务府总管黄汝忠率人将十八间库房翻了个底儿朝天,最后捧了一件玄铁盔甲出来。这盔甲是先朝欣和长公主随先皇征西时所制,极是精致。黄公公说欣和长公主与小姐身量几乎不差一点,这玄铁盔甲要比新作的强许多。因此斗胆请小姐一观,看是否可以凑合一下?”
我但笑不语,由着采薇、采葛、采苓三人……那日我中意的几名宫女为我换上炫染坊新贡上来的冰凌白昭君套,不施半分胭脂,只在眼上扫了淡淡的银粉,又在即将复原的伤处涂了玉颜如初胶。淡声向雨棠道:“带上盔甲,我们去乾寰殿。”说着跨出堂门。
雨棠有些许的踟蹰:“小姐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呢?若真成了,此去生死未卜,归来荣辱不定。小姐冒这么大的危险值得么?”
鹿皮长靴踩在雪地上吱吱作响,我顾不上乘轿,疾步走着道:“若不如此,陲疆战事无望,国家亦无望了。”
她急得跺脚:“小姐就真的为皇上什么也不顾了吗?”她沉下声去:“就算是现在您还不是一样看不出皇上对您到底有没有真情实意……”
“我相信他。”我深吸一口气加快了脚步:“他对我怎样我心里清楚。换句话说,就算他对我没有真情,我一样的爱他。皇上是我此生命中注定的良人,他的烦心事就是我的烦心事。因此陲疆战事正是我的肉中之刺。这刺若叫旁人拔去,必会伤到我自己,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我自己动手除刺。”
雨棠阴沉着面色:“奴婢实在是担心,陲疆战事不知何时才是了解的时日。在您不在的这段时间内皇上太有可能移情别恋了……小姐,不要去吧,您现在是宫中第一宠妃,皇上对你又那么好……”
“你家小姐现在还算不上‘宠妃’。”我回首璨然一笑。
她立时疑惑:“怎么不算?您不是自己说皇上对您有真情意在?”
“我不是那个意思……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笑道:“也许我这样做的没有错的。我们,都很需要一个契机,去……重新以另外一种方式接受对方。”
雨棠微蹙眉头,显然不懂我在说些什么。
霖漓一向允许我如果没有他的特旨可以随意进出乾寰殿。命了侍卫通报后我便带着雨棠进入殿内,穿过后殿,与正在召开朝会的前朝便只有一墙之隔了。我驻足侧耳倾听殿内的动静。
先是早晨见过的那位谢尚书的声音:“……长久下去万万不是办法!”显然是指陲疆一战了。
有人接过话题:“羌氐匈三族与我朝议和不成必会恼羞成怒,攻势愈猛,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近来前线传来的战报无一为捷,我军元气已伤,士气低落,更是越战越败得惨烈。”
“依臣只见,不如投降,总比日后全军覆没要好……”一个人缓缓道。
“这是为臣者该说的话吗?你可知该当何罪?!”我从未听过霖漓这般怒气冲天的讲话:“来人!把他拉下去斩了!日后再有敢说这种话的人一律处斩,诛灭九族!”他的话激起我一阵战栗。
一阵衣裳窸窣与告饶之声渐渐远去之后,听得翼法将军道:“微臣请皇上息怒,不要将刚才管侍郎的愚行放在心上。还是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如何应付战事才好。”
霖漓似乎沉思了半晌,起身一下下用手指敲着桌面:“百战不捷的原因明明在于我军将领无能!所谓‘兵坏一个,将坏一军’,而短时间内又不能够寻到真正可以统帅三军将三族联军拿下之人。因而……只有一个办法了,朕,御驾亲征!”
他的话甫一出口,别说我,就连朝堂上的大臣也是无不惊讶,一时“不可”“不可”的声音充斥了乾寰正殿几乎要炸开了锅。终于还是翼法侯一语压住了局面,他道:“诚如各位大人所言,皇上乃是一国之君,不可轻易前往陲疆苦寒之地,以至于天下人担忧。臣为皇上保举一人,她若代皇上征战,则陲疆之战可胜矣。”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霖漓急切:“什么人?将军快快说来!”
“上官太师之女,孝端和庄贵敬顺纯御皇后之妹,圣上之从四品婕妤承乾宫上官凌婕妤是也!”翼法将军吟曲子一般将我所有的资历尽皆摆出,还不王重申一句:“若以此人为帅,则天下可顶矣!圣上可安享盛世矣!百姓可平安无虞矣!”
第二十五章。长是人千里(5)
第二十五章。长是人千里(5)
“润儿?”霖漓的语气无比诧异,想来他肯定我的能力,却仍旧决断不下。是时候了,我拂了拂袖上的冰凌白风毛,端庄步入殿内。明黄闪耀的前殿刺得人眼睛发痛,更兼众人的眼风在我身上疯狂地扫来扫去使我浑身不自在。却尽量不使自己将这种情绪体现出来,含笑走到霖漓面前,盈盈下拜:“臣妾给皇上请安,请皇上恕臣妾贸然入殿之过。”
他的身子微晃了晃,终究还是掩了亲密之色,淡声道:“起来吧,朕恕婕妤无罪。”他应是以为我进殿是为了退却代他征战吧,正色道:“婕妤可听见了么?你乃一介柔弱女流,翼法侯却要你去厮杀战场,这岂非笑谈?”
我侧了侧首用余光扫过翼法将军,曼声笑道:“那么敢问皇上,您已为臣妾有无计谋?或者说是否精通于用兵之道?”
他欣然颔首:“朕瞧得出,你熟读兵书,所创计谋皆新意层生,是朕与众位爱卿无法企及的。”
“皇上过誉了,臣妾怎敢与皇上天纵奇才、神武英明相比?臣妾的兵法亦系翼法侯爷所授,臣妾对兵家之法的体悟自然不如诸位大人,不过是赢在创新罢了。”我恬静微笑:“我齐军所缺的正是创新……”
霖漓言由心生:“婕妤自谦了,事实上朕早已明白,倘若由婕妤统领三军,则大齐胜利在望,可是……”
看穿了他的迟疑与内心的纠缠,我不再等待,马上跪下大声道:“既然皇上肯定臣妾的才能,臣妾请皇上采纳侯爷的建议——臣妾愿意前往陲疆前线!”他的呼吸声急促而焦虑。我挥手命雨棠捧上玄铁盔甲:“臣妾愿效仿太祖庄昭皇后、太宗玉宁妃与前朝欣和长公主等女杰,为国征战!”
翼法将军又道:“臣自婕妤小主幼时便传授兵法与她,自知小主熟于用兵之道,更兼将兵法融会贯通,自创新计,有统帅三军之能。臣愿以性命作保,小主的前往一定会使战事焕然若新,如此胜利在即!”言毕俯身叩首。他果然按照我说的做了,身后过半的大臣皆哗啦哗啦跪下,共同为我担保。
心内暗叹,师傅,你当真对徒儿这般上心么?以至于将自己的性命亦压在了我的身上。
众臣一片同心要我代上为帅前往征战之声,以及对我的无限溢美果然起了作用。霖漓开始头脑发热。是的,我只需要他一时头脑发热,因为他是帝王,一言九鼎驷马难追。他大笑着拍案而起,这次是因为太过欢喜。似乎有些痛,他揉着手道:“好好好!若婕妤的前往真的可以扭转大局,诸位爱卿皆是功臣!”说着唤上李禄海道:“传旨六宫……不不不!瞧朕已是高兴得糊涂了。传朕旨意,昭告天下,婕妤上官氏即日晋升从三品嫔,例比贵嫔。择日代朕亲征陲疆,除兰陵侯以外所有人都要听命于凌嫔,凌嫔前往陲疆,特赐号为‘霖凌特使将军’,赐尚方宝剑,若有将卒不服从命令者,尽斩无需回奏!”他一席话讲完,换了我不知所措目瞪口呆。此次讨旨前往前线,我更多的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私欲目的,霖漓却为我费尽心思百般厚赐,只叫我无话可说。
真的要离开紫禁城、离开霖漓、离开一切我所再熟悉不过的环境吗?前往那人生地不熟的战场统军作战?
跨出乾寰殿那一刻我一怔,这一切真真切切的发生了吗?
我谢过翼法将军为我做的一切,而他只是浅浅道:“哪里又师傅不帮着徒儿的呢?柔儿客气了。”悠悠叹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