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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容丑陋却才华横溢的人多的是,武令媺还曾经锲而不舍地挖过一位遭受火灾数次整容的大才呢。相比起那位能让人做噩梦的脸孔,这位半脸美少年根本不算什么。
所以,看清楚少年的容貌,武令媺只是有极短时间的愣怔,倒没有别的什么情绪。而她的平静淡然,大约让那少年有些意外。他原本别过了脸,却又重新转回来,仔细地看了武令媺两眼。
他的神色从容自若,目光平和温润,仿佛自己的另外半张脸不是能将孩子吓哭的可怕“利器”。武令媺立刻在心里赞了一声好,她最见不得那种因身体某些原因自卑自鄙自怨自艾甚至进化到敌视社会的人。
并且,这少年相当细心体贴。他在与孩童和妇人说话时,会有意识地让他们只看见自己美好的半张脸。武令媺觉得,他不是自惭形秽,应该是不愿意吓着了别人。
二人之间隔着数名路经的村民,这回彼此眼神相触,忽然不约而同向对方礼貌微笑。如此巧合之下,武令媺见那少年神色间添了数分腼腆。她却是厚脸皮没有半分不好意思,笑意越发欢畅。少年不自在地抿抿唇,低眉敛目扭转身去。
——公主殿下,你在调戏青少年咩?
忽然有数声咳嗽响自不远处,武令媺听着声音耳熟,扭脸就见司书大宫女正瞧着自己,满脸的欲言又止。咳,宫廷的规矩就是大,瞅见个可爱的男孩子,多看两眼多笑两声都会被人用这种方式来提醒。
武令媺横了苏芷若一眼,用凶狠目光硬生生把司书大宫女的劝谏止住。大宫女垂头丧气地领着宫女们继续干活去也,愁眉苦脸想着公主殿下的眼光越来越诡异了啊啊。
被大宫女一打岔,武令媺的注意力便不再落在半脸美少年身上。见避难的村民大多数都路过了自己,后头只零星缀着十几个人,她心里稍稍安定。
一辆老旧木制独轮手推车辗着积雪,发出让人倒牙的吱嘎吱嘎声慢慢接近。武令媺赶紧将路再让开一点儿,只因这辆车上躺着个大腹便便的女子。推车的男人呼哧呼哧直喘粗气,额头青筋暴起,脸色惨白,眼角脸颊旁挂着白霜。
这一幕看着真让人悬心。独轮车随时像是要散架的模样,推车的男人也是脚步踉跄,明显是咬紧了牙在死撑。武令媺眼尖,瞧见独轮车的前方雪路突起了石块。推车男人不停眨眼辛苦辨识方向,可惜被汗水化成的白霜挡住了视线。
她的惊呼还在喉中,独轮车已然撞上那块其实不算大的石块。如果在平日,这点小碰撞对于推车的男人来说也许不算什么,他完全可以灵活稳住车把。可惜雪天路滑,他也筋疲力尽。关键是车上载着就快临盆的媳妇,他的精神越发紧张。然而人一紧张,原本能办成的事儿真就办不成了。
清脆连贯的“卡吧吧”声音响起,在推车男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独轮车的车轮可悲地裂开散架。不要说试图去救媳妇,男人自己都被强大惯性带倒在地。
独轮车轰然翻倒,毫无心理准备的孕妇眼看就要被车压倒,且赫然是侧身落地,圆滚滚的大肚皮朝下。电光火石间,武令媺看见了那男人绝望痛苦至极的眼神,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她的身体已经直接窜了出去。L
☆、第十三章 相见欢
带着风声狂奔到离自己只有三步之远的车旁,武令媺在用肩膀顶住翻倒的独轮车的同时还努力把孕妇向外拉,随后她自己也往前扑。呯一声重响,溅起无数颗雪粒乱飞。
武令媺躲避不及,还是被车板压住了小腿以下的身体,疼得她眼前小星星乱飞。伸手无力摇摇身前的妇人,她颤着声音问:“你怎么样?孩子有没有事?”
孕妇翻着白眼,急促地呼吸,而后是惊天动地的尖叫:“肚子好疼……孩子要出来了……救命啊……”
人影在眼前胡乱晃动,武令媺看见了内卫和宫女们惊恐万状的脸,于是冲大家苦笑,随即便丝丝吸了两口凉气。一名离得最近的内卫阴沉着脸瞟了那推车的男人两眼,双手抓住独轮车的车板,微一用力就将整辆车周翻扔在旁边。
“小祖宗,您伤着哪儿了?”司书大宫女跌跌撞撞扑到武令媺跟前,身体直哆嗦,脸吓得雪白。随后赶来的金生水也紧紧皱起眉,眼瞳微眯,目光如针般刺向附近村民。
那孕妇高一声低一声地叫唤,她男人急得团团乱转,却被内卫们堵住了去路,不禁连声央求。内卫们杀气四溢,村民们变得有些畏缩,不敢上前帮忙,只是徘徊。
武令媺看得真切,连忙说:“你们别挡着路,人家都要生了。让开吧。”她又笑着安慰众人,“我没事儿,车板瞧着笨重,其实轻得很,就是压得小腿现在还麻麻的。”得亏她穿得多,高筒雪地鹿皮马靴也承受了部份压力。
苏芷若和宫女们软倒蹲下。拿不准武令媺伤得怎么样,根本不敢乱动,只急得眼里泪花直冒。金生水半声不吭,跪在雪地上,轻手轻脚抱起武令媺的上半身让她靠住自己。
旁边乱哄哄地闹腾,几个村民七手八脚把哎哟喊疼的孕妇抬走。武令媺正尝试动弹腿脚,忽听有人说:“在下习医多年。学过跌打损伤治疗之术。可以给小姐看看伤势。”
此人一说话,内卫们便齐齐回头,眼里直放冷气。公主殿下万金之体。怎么能让乡野郎中随意诊断?更别说,这个郎中只是十二、三岁的丑八怪毛头小子!
武令媺心中微动,依稀记得这不温不火的少年声音方才听到过。她立刻说:“事急从权,让他过来瞧瞧。”没有骨折还好。要是骨折了得立刻正骨才行,千万耽搁不得。
金生水挥挥手。内卫们让出路。武令媺一看,来者果然是那位半脸美少年。“小苏,脱掉我的靴子。”她又客客气气地对少年说,“小郎中。麻烦你了。”
少年低着头,没有去看武令媺,轻声道:“在下微末之技。希望能给小姐解忧。”
苏芷若可不敢当真把公主的长靴脱下,她只是解开了数条靴带。将靴筒往下对折,露出武令媺包裹在裤管里的小腿。少年蹲下身子,伸出手轻轻放在武令媺小腿之上又捏又按,尤其是脚踝他捏得非常仔细。
倒是不疼,就是酸酸麻麻得不行。可是这种滋味也让武令媺难以忍受,不禁强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来。为了分散注意力,她的目光便集中到少年的手上。他的手很干净,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指甲泛着健康的淡红色,没有半点污垢。
武令媺刚想问问自己的腿是什么情况,抬眼就瞧见少年面向自己的半边脸颊像是火烧云一般,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她不禁讶然,随即便明白,这孩子去捏与自己年岁相仿的小姑娘的腿,虽说打着诊断伤势的旗号,可还是害羞得不行。
少年的动作很快,一条腿捏完,又捏了武令媺的另一条腿,然后长长吁了口气。他微微抬起头,恰好与武令媺亮晶晶的眼睛对视。如此近距离地看见这个爱笑又勇敢的小姑娘,他有短暂的失神,随后赶紧别开脸不敢再直视。
噗哧一声笑出来,武令媺顿觉腿上的酸痛好了许多。那少年抬眼四处睃巡,就是不敢去看武令媺,慌慌直起身说:“小姐的腿骨没断,可以行走,回去用药酒散淤就行了。”他匆忙背转身,竟是逃也似的跑了。
方才还瞧着多稳重的一个人,原来如此腼腆害羞。武令媺心情大好,冲着那少年的背影说:“小郎中,谢谢了哈!”
少年脚步微滞,冽风送来他温和声音:“医者父母心,这是在下应该做的。”他跑得很快,眨眨眼就消失在一片断壁后头。
既然能走,武令媺就不再赖在地上。她拒绝了被背着走的建议,在宫女们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蹭到马车旁边,而后艰难地爬了上去。
一滚到温暖车厢里铺着的地毯上,武令媺就长声吁气,不停揉搓发酸发涨的小腿。半响没听见宫女们的动静,她扭脸一瞧,却见她们又在掉眼泪。
叹了口气,武令媺拿出自己帕子扔给苏芷若,苦笑着说:“我都没哭呢,你们就先掉了一缸子的金豆豆银豆豆。最多就是砸出点儿淤血,又没断骨头,更没有要了小命……”
“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苏芷若咬着嘴唇,和宫女们轻手轻脚地卷起武令媺的裤管,看着自家殿下白生生的小腿上印着的大片乌紫淤色,实在掩不住心疼、担忧与害怕,低泣着说,“殿下,您是万金之体,怎么能去做那样的事儿?!这要是伤着了筋骨可怎么办?”
武令媺伸长腿靠在锦绣软枕上,胡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