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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觉得我们可笑吗?”
“嗯?可笑?”
可笑吗?还确实如此。两个浑身血污的人,披头散发地搂抱着坐在还淌着雨滴的树下,铺在身下的衣衫也满是泥渍了。除了狼狈不堪,大概没有别的词汇来描述了吧。
耳边传来低低的虫鸣声,在雨过的深夜听来更外凄清,卷来的丝丝轻风昏杂着春桃清苦的气息,可呼吸的时刻却觉得舌根都在隐隐的发甜。
“我一直以为不会再有了。不会再有如此了。”
言尽于此,也无须再说了。抬头极目,月从云端跃出,苍凉地俯瞰着人世的嬉笑怒骂,悲欢离合。被雨水血水汗水浸透的身体在清凉的月华下一点点舒展,仿佛变成了彼此的树,又似乎使彼此的藤蔓,纠结着扎进对方的身体,占据彼此灵魂全部的角落。
千万年前,我问过你,什么叫爱。你说,你不知道,而我也没有解释的词汇。而现在,我们已经不需要去问答了。
下卷 第八章
“如果不是你这一身的伤,我还真难以想象你会失手。”
“臣知罪,请陛下处罚。”
“处罚,”萧烨烦恼似的用指节扣打着翡翠座屏,挑眉盯着跪在眼前的柳彦澈:“你要朕怎么罚你呢?啊,我的爱卿?”
低回的长音索魂般萦绕在殿堂上,柳彦澈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把头压得更低了。
“是说,你刺杀前朝太子之子不成,所以降罪?”
“……”
“这样似乎不妥吧,你是杀手的身份就这么暴露了,岂不可惜?那你说,朕该如何是好呢?”
“……”
看着柳彦澈低头不回答,萧烨缓缓起身,从书案后走到了柳彦澈身前,伸出食指猛得一勾他的下颚,强迫他抬起头来。
“不如这样说吧,你在伺候的技术太差,得罪了朕?这样不仅满足了那些人的臆测,还很是有趣吧?”
柳彦澈垂下双目看着地面:“请圣上,龙意天裁。”
“龙意天裁?”萧烨笑着一把掐住了柳彦澈的喉咙,满意地看着那白皙的脖颈因为自己的力道泛出红迹:“我的爱卿啊,说话总是这么得朕的心,真比后宫的妃子还得我心啊。真是可惜了,可惜你这么个人了。若是真的留下你逗个趣,倒也不是不可。”
柳彦澈窒息地想要躲,但一动也不敢动。他晓得,这个杀人不见血的君主,是能够一把就捏碎自己的喉骨的。
“只不过,”萧烨说着眉头不由地皱了皱:“坐在这个宝座上,要得个暖床的,那还不是呼之即来?真亏那些浅薄的假道学想得出来。像你这种东西,还真值得我这么费心费力?是不是啊,爱卿?”
“……圣,圣上明鉴。”
“啊,原来爱卿也赞同啊。那么爱卿你来说,说说朕为什么这么珍惜你,这么纵容你啊?朕洗耳恭听。”
好像是在等待回答,可是那掐住喉咙的手却力道更重了,别说言语,连呼吸都已经勉强了。
“怎么了?爱卿不晓得啊?那么朕告诉你啊。”说着萧烨就一掌落下,青紫的掌印立即印上了柳彦澈的左脸。
“我告诉你,你就是替我咬人的狗!留着你这么个东西,就是要看家护院的!现在那些要打家劫舍的贼人都闯进来,你这条狗现在竟然不管用了?那,我还要你这个狗东西,做什么?”
“臣知罪,请圣上降罪。”
“圣上?很快这个圣上就得换人了吧!”萧烨怒吼着,一把揪住柳彦澈的衣领:“说,为什么那个人没死?这枭的引刃之术不是万无一失吗?”
“……保护他的人,原来也曾经是枭的杀手,我没有料到,所以反被摆了一道。”
“枭的杀手?”萧烨眯着眼睛思索了片刻,松开了抓着彦澈的手:“应该是当年跟着韩芊然那个贱人的,那个叫琴音的小丫头吧。竟然也没死……”
“是臣失职,没有查清就急于下手了。”
萧烨轻蔑地哼了一声,袍袖一展背过了身去:“算了,看你也算尽力了,况且往日你也立功不少,这罚朕先留着了。”
“谢陛下恩典。”
“滚下去吧,让外面跪着的那柳慕也滚。告诉他,让他把养的狗好好教教。在我这里从来就不能接受失职这两字。滚!”
“是。臣,告退。”
看着彦澈有些趔趄的身形,坐回龙椅的萧烨眉宇锁得更紧了。长叹了一声,一掌拍在书案上、
“哥哥啊哥哥,死都死了,怎么还这么不依不饶的啊?不过就想凭个儿子,加个掌权的弟弟就想夺我这万里山河,你也太蠢了吧!
也好,先让我见见,再把那小子送去跟你们一家团聚。”
说着,辛辣的笑占满了脸孔,享受一般地不断摩挲着王座的扶手。这世上还有什么会好过如此呢?
这万里河山只能是我的,这九五之尊只能是我。要夺,你就来试试吧,来为我的王座陪葬吧。————————————————————————
“大人,已经过了二更了,你这身子熬不得,快睡吧。”
凝霜一边替柳彦澈盖上外袍,一边规劝着。可是斜倚在窗边长塌上的人只是摇了摇头,便继续呆呆地望向窗外。
凝霜见状,便回身遣退了其余使女; 伸手拉过一方绣墩;挨着柳彦澈坐下来。
“凝霜……”
“怎么,不唠叨地劝你休息,陪你坐一会还不成吗?”
若星的眸子抖了抖,笑意散落,凝霜顿时觉得心头一动,伸手推了一把柳彦澈:“别笑了,笑得我心里怪发毛的。”
“嘿嘿,这才是我们家的老虎婆凝霜嘛,”柳彦澈笑嘻嘻地拉着凝霜的手:“整天大人大人的,你不腻吗?”
凝霜歪歪头脑,宠溺地把另一只手也伸过去,反握住柳彦澈:“你今天是怎么了?不是说被骂了,怎么还这么高兴的样子。”
“你觉得我高兴?”
“对啊,我说错了吗?”凝霜盯着柳彦澈,想着这双漂亮的眼睛有多久没有这样笑了。
“没有,我是开心,真的很开心。”柳彦澈言罢,便紧紧得抿住了嘴,隐隐的红色漫染上脖颈。凝霜已经可以感到自己握住的手开始有些发抖。
“我见到他,凝霜,我见到他了。”
凝霜心头顿时一沉,不用说她也晓得,那个他指的是谁。她盯着柳彦澈,小心地问道:“你在哪里见到的?”
“芩州,芩州的桃花中,我见到他了。他还活着,他也还活着。”
凝霜不说话,把柳彦澈的手握得更牢了些。
“凝霜啊,你知道吗?他要我跟他走,他什么都不要了,让我跟他走。”
“……”凝霜吸着气抖声道:“是吗?那真好啊。”
“是的,真好啊。”
“那,那少爷你怎么不走呢?”
柳彦澈低下远眺的目光,哀然地看着凝霜,看得凝霜胸口阵阵作痛。她握着柳彦澈的手,费力地说道:“你可以走的啊,少爷,你可以走的啊!”柳彦澈顿了片刻,突然嬉笑着把脸凑上前,作势要亲凝霜,惊得凝霜往后一躲差点从绣墩上跌下来。“嘿嘿,凝霜你太嫩啦!难道你跟你程家哥哥都不亲亲吗?”“你少没正行!”凝霜又羞又急,可是拉着柳彦澈的手却没放开:“你给我老实回答,为什么不跟他走!”柳彦澈只是笑,红眸漾得醉人。凝霜看着柳彦澈,说不清怎么了,就是难受得觉得连五脏六腑都被搅在一起了:“少爷,你为什么不跟他走啊!你跟他走啊!既然他还活着,既然他要带你走,你为什么不走呢!”“傻瓜,我要是走了,你们该怎么办啊?”凝霜愣了愣,刷得站起身,伸手也把柳彦澈从软榻上拽起来,二话不说地硬往门外拖。
“凝霜,凝霜……”柳彦澈任由她拽着,只是撒娇似地喊着凝霜。
就这么拉拉扯扯地,二人一直走到书轩外,站在满园飞雪般的三月霜中,柳彦澈忽而止住了脚步,回手拖住了凝霜:“傻丫头,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啊?”
凝霜咬着唇,还死命要拽,可是一步也走不了了。她回过头来,涨得通红的脸上满满都是泪水。
柳彦澈长眉一皱,凑身上前,手贴在凝霜湿透的脸颊上:“我的傻凝霜啊,你哭什么啊?你程哥哥看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你……你……”被柳彦澈这么一引,凝霜的抽噎更甚一成:“走吧,少爷,求求你,你走吧,跟韩易之走啊!”
说罢,凝霜难以自已的号哭起来。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只知道看到她的少爷这样,连她都疼受不得了,柳彦澈又该怎么熬?她不晓得什么门当户对,或者觉得两个男子在一起